我初到团组织股

故居行人物谈 2024-03-24 13:37:15

第三排左起郜长江干事、贾教导员,第二排左起王文寿干事、陈协理员

我是1973年10月底,从一营部书记,调到炮212团政治处组织股任见习干事的。

那时临时团部还在介休城东门外水泥厂。院内,靠东墙南北有六七栋平房。从南往北数,第一排是警卫排、管理股;第二排是团首长、司令部;第三排是杨副政委、曹政委、干部干事与保卫干事,他们都是一间的屋,等到了第四间就是组织股两间的大屋,挨着的是军务股,也是两间的大屋,最东头两间的大屋是团会议室,首长们开会的地方;第四排是王副政委、邓主任、赵副主任、宣传股、报道组;第五排就是后勤处各股,再往北就是临时家属院了。

当时,我们一营在灵石县张家庄一带打石膏,是汽车把我捎到了介休临时团部。因经常到团里办事,我也知道各个首长、各个股在哪屋,于是就扛着背包,提着提包,直接去了组织股。

到了门口,李股长、郜干事、王干事一见是我,忙开门迎接进去。李股长说:“令早就下了,怎么刚来呀?”我说:“营首长让我报到前,休假回家了一趟,回来就交接班过来了。”李股长就笑,“我们都盼着你呢!”指着屋东面一个空床说,“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就住那儿吧!”

接着就把西屋的干部干事叫过来,开欢迎会。因干部干事也属于组织股管,只是工作性质突出,与保卫干事住在一屋。

这些人我都熟悉,工作中都打过交道,但具体情况有的还是不太了解。经过他们的自我介绍,我进一步有了更深的了解。股长李更梅,1957年入伍,河北保定人。干事郜长江,1960年入伍,河南西平人。干事王文寿,1963年入伍,山西忻州人。干部干事王中华,1960年入伍,河南西平人。看来郜干事与干部干事是老乡。

干部干事王中华

这样,我们就同吃、同住、同工作了。但我们组织股与别的股还不一样,负责党的建设,经常与团首长打交道。团首长开会,无论是党委会、常委会、党委扩大会,都是由组织股通知、记录。

我初到时,负责内勤,收发文件、传阅文件、领导开会记录,以及共青团工作。李股长就教我,“团里开会,与营里开会还不一样,营里干部住得比较集中,各连又有通信员、文书、值班人员,通知过了就行了。团首长就不一样,他们经常下连,不在办公室,你就得一个一个找,一个一个通知。如果有的家属随军了还好说,可以直接告诉他家属。所以说,每次通知都要落实到个人。具体到各营就好说了,通知他们值班的就行。”

还有会议记录,团首长开会,有专用的会议记录本。这我到好说,因我经常参加营党委会议记录,知道如何记录:人物、地点、内容、形成的决议、重点等等。关键是:团党委交心通气会后,记录是要整理上报的。

李股长就教我,“你整理上报前,一定要让他们个人看看,特别是‘主官’,关键的问题,都得让他们认可,不能出纰漏。另外,也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一些无关紧要的可以略去不整理。如后勤处长,每次进行自我批评,总爱说:‘我一喝多了,就没把门得了,就爱说:我不就是你们机关枪嘟嘟过来的吗?’他就是一个‘解放兵’,心里总转不过那个弯来。所以,一喝酒就爱叨咕,一进行自我批评就爱叨咕。”

真是有的领导看得非常仔细,特别是交心通气后,连会议记录都看,认为“记得不准确的”还进行修改。所以,在这方面,我总是慎之又慎,从不敢有丝毫马虎。

我在临时团部办公室前照相

还有行文、上报材料,特别是打印材料的校对。重点是王文寿干事教我,“每份行文、上报材料、打印材料,都要至少校对三遍。如果有别人的话,还要让他帮你看一遍,防止发生纰漏。因为,自己起草的、看顺了,容易忽视问题,别人看一遍,容易发现问题。不能等着下发了文件,发现了问题,再去追着收回,重印,那就是我们的失误。”

在这方面,我还真出现过问题。一般表彰决定、处分决定都是由我起草。一次起草给修理所所长超假处分的决定,我竟把喝水的喝,写得像“唱”。

处分决定起草完,缮写后,我交给李股长审阅。这都是研究好的,与他本人也已交换过意见。李股长看完后说:“你送给赵副主任阅批去吧!”我就拿着去让赵副主任阅批。赵副主任看了看,说了一句话“文风不正”,就扔到了地上。

我很诧异,这是怎么回事?还至于扔到地上?压着火捡了起来。看了看也没有发现问题,更不知道赵副主任说的什么意思?我没有言语,拿着回来交给李股长看,说:“赵副主任说了一句‘文风不正’,就扔到了地上。我不知什么原因,捡起来看,也没有发现问题呀!”

李股长看了看,也没发现问题,就自己拿着去找赵副主任。一会儿,就笑着回来了,“你个小曹啦,怎么把喝水的‘喝’写成了‘唱’?‘文风不正’!”

他笑着,我接过来看,说:“那是‘唱’,那不是‘喝’嘛!‘唱’怎么写,‘喝’怎么写,我还不会,那是行草书的‘喝’,不还带着一√呢吗!‘识文断字’,也不能说是唱啊!竟吹毛求疵!你,不也是没看出来吗?”我不高兴了。

李股长笑着就哄我,“别生气,别生气,再用仿宋体抄一遍,你写字不挺好的吗!”

坦率地说,“文革”中,同学们都造反去了,我却一直在屋里刻蜡板,油印文件,练就了一笔好仿宋字。但会议记录就不行了,那得流利快,要不然你记不上,所以,我还练习了行草书、速记、简记。

这次处分决定我也是一笔一划缮写的,因为这涉及到个人的处分,只是那“喝”写到最后一笔往里一带一挑,就形成了行草书的“喝”,所以,我就没有再涂改。现在,赵副主任既然提了出来,那我也没有法,只好再一笔一划抄写起来,特别是到了那“喝”字,更是写得正规正矩,再送给赵副主任去看。常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这回他没有再说什么,就批了,我就拿着去打字室打印。从此,我就特别犯怵赵副主任,处处加小心。

我在临时团部院墙东菜地照相

我到组织股后,平时下营、下连,多是郜长江干事带着我,跑这儿跑那儿。写材料,也多是郜长江干事帮我先看看,指指路子,谈谈想法,修改润色。

我们团里属曹政委文笔好,文字功夫过硬。曹政委是个老学究,组建前是炮五师宣传科副科长,曾在我们丰南县随任副参谋长支左,组建炮十六师,到我们炮212团任副政委。不久,蔡政委去天津当军代表,他就被提升为政委。可能是工作习惯,或者是要求标准高,依旧经常起草文件、修改文件。有时,他也教你,这个应该怎么写,那个应该怎么说,多是启发引导,像是带小学生,从不着急发火。

其次,就是郜长江干事文笔不错。他叼着一支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反复思考问题,才落笔书写。我起草的稿件,经他润笔后,就是不一样,生色不少。写文章也是一种水平,在悟性、在灵感、在认知、在路子。郜长江干事经常教我,怎么写文章,怎么修改文章,怎么润色文章。特别是连那如何使用标点符号都教我。不能像有的人一样,一“逗”到底,一“句”到底,标点符号运用好了,也能“润色生辉”“表情达意”。使我也受益匪浅。

我在一营时,与闻教导员、张书记学会了写各类的材料,如汇报材料、分析材料、总结材料等等。到了团组织股后,我就跟着曹政委、郜干事又进一步学会了如何起草各种文章,如何修改润色文章,天长日久,我的写作水平也有提高。那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善人居,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跟着瘸子学拐子,跟着高人学本事。

除此之外,我们临时团部没有浴池,每到星期天休息,郜长江干事就带着我背个军挎,跑介休城西找地方去洗澡。我们到过介休酒厂洗澡,我们到过介休洗煤厂洗澡,我们到过介休铁路各站段洗澡,真跟要饭的似的,洗百家澡。不过,各个浴池的职工都对我们不错,那时的军民关系就是好,每次去洗澡都非常热情、照顾。

在临时团部大院内照相,后背景是五七工厂的房子

但我也出过洋相。1974年冬天,一次,团常委会议开的很晚,散会后,团首长都去机关食堂的西面小餐厅吃饭。唯我一人放下大记录本后,来到机关食堂就餐的大屋。人们早已吃完了饭,桌上只剩下盘中的一些残渣稀汤。

我冲着食堂喊道:“屋里还有人吗?”没有人回答,我又喊了几句:“屋里还有人吗?”仍是没有人回答,看来都跑到西面小餐厅伺候团首长去了。一气之下,我走到政治处那餐桌前,就把四个盘子都翻扣过来。然后,跑到军人服务社,买了几个面包,回到屋里,倒了一杯热水,吃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跑完早操,洗漱完,我也没去机关食堂吃饭,仍是吃我昨晚剩下的面包。中午,我去机关食堂吃饭,还没进屋,就听着屋里吵了起来。

原来昨晚,我扣的盘子都冻在了桌上。早晨,炊事班也没有擦。政治处的几个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打着饭,在一旁吃了。中午,炊事班依旧没有擦。宣传股的张干事忍不住就对炊事班的说:“你们怎么不擦桌子?”

炊事班正等着碴呢!无处发火,一听张干事说,马上反驳道:“你们把菜盘子扣在桌上,冻成那样,让我们怎么擦?”张干事说:“谁扣得盘子,你怎么就知道是我们扣得呢?”炊事班的说:“不是你们扣得谁扣得,反正在你们政治处的桌子上。”

张干事就与他们吵了起来,管理股长来了,在西面就餐的邓主任、董副团长闻听吵架也跑了过来。正这时,我进了餐厅,说:“那盘子是我扣得,与张干事及其他人没有关。”

炊事班的吃了一惊,平时我与他们特别好,从没有闹过矛盾。邓主任也不理解,“小曹,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把昨晚开完常委会以后,吃饭的情况学说了一遍。

董副团长喝了一声,“炊事班,快用热水擦桌子。以后,我给你们规定,一定要给晚来的参谋、干事留饭,凡属踩着钟点来的都没有什么事,凡属晚点来的都有事,他们才是最辛苦、最劳累的,反倒吃不上饭,这怎么能行?”

邓主任还是批评了我,“你也是,怎么不跟我们到西屋一块吃去呢!扣盘子干啥,影响多不好!”我没言语,心里说,你不叫我去,我敢去吗?不过,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只是我给人家留下了一个印象,“这个小曹,老实巴交,到有倔脾气!敢做敢当。”

前排左起:李股长、孙干事、王副股长,后排左起:谢干事、郭干事、我

没过多时,我们组织股进行了调整,干部干事王中华调到二营四连当指导员,王文寿干事调到师组织科当干事,师组织科王拴虎干事到炮212团当组织股副股长兼干部工作。

特别是到了1976年,第一批军队转业,曹政委与郜长江干事就都转业了。谢干事来了、郭干事来了,我也成了“老干事”,那个“见习”字也给去掉了,我逐渐成熟。

九口 2023、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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