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安哥拉法院称,安哥拉的前总统的女儿长期以来通过挪用公款和洗钱积累了无尽财富。为了收回被她掠夺的财产,政府冻结了她的全部资产。随后葡萄牙当局也效仿行之。
八年前,福布斯宣布伊莎贝尔·多斯桑托斯为非洲最富有的女性,身价估计达 35 亿美元。,在这个教科书般的案例中,安哥拉前总统的女儿告诉世人,如何通过掠夺一个国家来变得无限富有。而如今随着她父亲的下台,她的资本帝国已大不如从前,她的国家对她提出腐败指控,资产被三个不同国家的法院冻结,还有一个诉讼要求她在第四个国家里偿还数亿美元的未偿债务。 《福布斯》认为她无法获得对冻结资产的控制权,如果不冻结的话,这些资产的总价值约为 16 亿美元,根据福布斯的计算,她已经不再是亿万富翁。而后福布斯已将多斯桑托斯从2021年非洲富豪榜中剔除,她在2020年1月的身价估计为22亿美元。
曾经的非洲“公主”绝没有沦为一个彻底的穷光蛋。据报道,她在迪拜的一个私人岛屿上有一处住宅,在伦敦还有一处住所,还有一艘价值3500万美元的游艇。她可能拥有福布斯和法律当局尚未追踪的银行账户和资产。,她的丈夫辛迪卡·多科洛在10月的一次潜水事故中身亡,据说她在迪拜和伦敦出席了多科洛的葬礼。多斯桑托斯通过其发言人拒绝发表评论。
伊莎贝尔·多斯桑托斯和她的丈夫辛迪卡·多科洛在戛纳2018 amfAR晚会上
正如《福布斯》在2013年8月的一篇文章(由安哥拉记者Rafael Marques de Morais共同撰写和报道)中所说,伊莎贝尔·多斯桑托斯是安哥拉前总统若泽·爱德华多·多斯桑托斯的长女,他从1979年到2017年统治该国。当他管理这个贫穷但石油丰富的国家时,她在安哥拉的战略产业包含银行、水泥、钻石和电信之中,获得了大量的股份,使她成为她的祖国最有影响力的商人。她的资产中有一半以上是葡萄牙公司的股份,大大增加了国际可信度。(2013年1月,当《福布斯》公布她是亿万富翁时,政府将这一消息作为国家的骄傲来向世人宣告,生动证明这个国家的光明前途已然到来。)
据我们所知,多斯桑托斯持有的每一项在安哥拉的重大投资,要么是在一家希望在该国开展业务的公司中分得一杯羹,要么是总统签个字就让她参与到行动中。她的故事是一个难得的窗口,让我们看到了笼罩在世界各地资源丰富的国家中,悲剧性的贪污故事。
在葡萄牙,多斯桑托斯投资的公司,包括了几家银行、一家有线电视公司和一家工程公司,对她投资资金的可疑来源视而不见,前欧洲议会议员、欧洲议会议员、葡萄牙社会党成员安娜·戈麦斯 (Ana Gomes) 说:"当她在葡萄牙的银行购买股权时...我一直说,'这些钱的来源是什么?为什么你们允许她通过我们的系统洗钱?"戈麦斯感叹道,她从2016年开始向葡萄牙司法当局提交了涉嫌洗钱的细节,葡萄牙当局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作为回应。
2020年初,多斯桑托斯在一家葡萄牙法院起诉戈麦斯诽谤。她对戈麦斯在推特上和电视上说多斯桑托斯的银行是她的洗钱机器提出了异议。不过最后多斯桑托斯败诉,但她的律师已对裁决提出上诉。
帝国开始崩塌多斯桑托斯的帝国在安哥拉新总统若昂·洛伦索的领导下开始瓦解,他在多斯桑托斯的父亲退休后于2017年9月上任。洛伦索发誓要打击安哥拉已经闻名的腐败。(透明国际组织将该国列为世界上最腐败的国家之一)。上任两个月后,他就解除了多斯桑托斯作为国家石油公司Sonangol负责人的职务,她父亲的政府曾在2016年6月任命她担任这一职务。
若昂·洛伦索于2017年9月成为安哥拉总统,誓言打击腐败。2020年1月,他的总检察长指控伊莎贝尔·多斯桑托斯、她的丈夫和一名商业伙伴造成该州11亿美元的损失。
而更大的反腐动作发生在2019年12月。作为腐败调查的一部分,安哥拉一家法院冻结了多斯桑托斯及其丈夫在该国的资产,包括移动电信公司Unitel和几家银行的股份。法院执行书上表示,多斯桑托斯和多科洛拥有的实体Exem Energy BV曾承诺偿还至少7500万美元的欠款给Sonangol,但他们却没有这样做。法院还称,这对夫妇和他们的一个商业伙伴使安哥拉政府至少损失了11亿美元。2020年1月,安哥拉总检察长指控多斯桑托斯和多科洛挪用公款和洗钱。当时多斯桑托斯发表声明说,对她的指控是 "极端误导和不真实的",她一直是一个 "私人商人","一直在法律范围内运作"。
同月,关于多斯桑托斯和她的资产的大量细节通过罗安达泄密事件被公开,这是国际调查记者联盟获得的70多万份文件的集合。它证实了《福布斯》在2013年关于多斯桑托斯以腐败方式获得安哥拉公司股份的报道。罗安达泄密事件还揭露了她的帮凶:麦肯锡和普华永道等咨询和会计公司,以及帮助多斯桑托斯获得财富并将其转移到海外的银行家和律师小团体。
在2020年12月的一份声明中,普华永道表示,当这些指控曝光后,它 "立即采取措施,结束了我们与相关公司的关系",一些高级员工离开了公司,或受到 "其他补救措施"。麦肯锡的一位发言人说,该公司不再将多斯桑托斯或她的公司算作客户。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家专业服务公司被指控有任何不当行为,尽管去年葡萄牙监管机构确实调查了与多斯桑托斯合作的审计公司,据说还发现其中一些公司没有采取措施阻止可能的洗钱行为。
多斯桑托斯还与《福布斯》媒体开展业务。她设在安哥拉的公司Zap Midia是《福布斯》安哥拉和《福布斯》葡萄牙杂志的许可证持有人。在安哥拉法院的文件中,Zap Midia被列为资产将被冻结的公司之一。
罗安达泄密事件中一个特别令人震惊的发现是:2006年的文件显示,多斯桑托斯的丈夫只向Sonangol公司支付了1500万美元(1100万欧元),以购买价值9900万美元(7500万欧元)的葡萄牙石油公司Galp的股份。购买的余额基本上是安哥拉政府的无息贷款。通过在荷兰注册的实体Exem Energy BV持有的Galp的股份,目前价值约5.5亿美元。据ICIJ报道,这些股份已被荷兰的一家法院冻结。
多斯桑托斯远不是她圈子里唯一靠国家发财的人。腐败在安哥拉的政治精英中根深蒂固。"牛津大学非洲政治学教授Ricardo Soares de Oliveira说:”一些最大的骗子似乎已经与[安哥拉总统]Lourenço达成了君子协定,并被释放了。他指出在过去六个月里,洛伦索已经将反腐斗争扩大到包括更多人物,而不仅仅限于多斯桑托斯家族。“
资产冻结安哥拉的一家法院采取了第一个行动。随后,其他国家的法院冻结了属于伊莎贝尔·多斯桑托斯及其丈夫的资产。
葡萄牙当局也已采取措施收回了多斯桑托斯拥有的资产。7月,政府采取极端措施将Efacec国有化,这是一家由Dos Santos拥有多数股权的工程公司,据说政府是出于对该公司生存的担忧。4月,一家葡萄牙法院冻结了她在有线电视和宽带公司Nos中大约5亿美元的股份。她对Nos的投资表明多斯桑托斯受到葡萄牙商业精英的欢迎:她通过ZOPT持有这些股份,ZOPT是与在2017年去世的受人尊敬的葡萄牙亿万富翁贝尔米罗·德·阿泽维多的家族合作企业。据诺斯公司的一位发言人称,ZOPT的股东正在解散该合伙企业。
多斯桑托斯也在英国受到追诉。Unitel(她是25%的安哥拉移动电话供应商)去年年底在伦敦起诉了多斯桑托斯,声称她的荷兰公司Unitel International Holdings BV在2019年拖欠了电信公司Unitel从2012年开始发放的多笔贷款。该公司正在寻求偿还4.3亿美元的款项。
总之,在安哥拉被冻结的资产可能至少价值3亿美元,而被葡萄牙和荷兰冻结或国有化的资产目前加起来约为13亿美元,多斯桑托斯拿回这些资产的可能性非常渺茫。但她的住宅、游艇、现金和其他资产的价值可能高达4亿美元,但还有Unitel公司正在寻求的4.3亿美元未偿债务。
所有这些法庭案件将走向何方?8月,伊莎贝尔的兄弟何塞·菲洛梅诺·多斯桑托斯 (Jose Filomeno dos Santos) 在安哥拉被判处五年监禁,罪名是从他领导的该国主权财富基金中转移了多达5亿美元。安哥拉和葡萄牙的司法系统运转非常缓慢,因此没有人期望伊莎贝尔多斯桑托斯的案件能迅速得到解决。葡萄牙透明国际执行董事卡琳娜·卡瓦略 (Karina Carvalho) 表示:“我预见到法庭上将有多年的诉讼,而在这种情况下,安哥拉人民将收不到被盗的钱。”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在资产追回和受害者赔偿方面采取积极行动。”
“在世界上许多这样的专制国家,经济权利源自政治权力。当你失去政治权力的那一刻,你就是全世界最脆弱的人了。"
资产追回通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能保证检察官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将冻结的资产还给国家。世界银行被盗资产追回计划2014年的一份报告,恰如其分地题为 "少而精",指出在追回的资产,2010年和2012年之间只有1.47亿美元,与估计每年从发展中国家盗窃的200亿至400亿美元之间仍有巨大差距。
2020年初安哥拉首次宣布对多斯桑托斯提出指控时,多份新闻报道提到该国将对她发出国际逮捕令。到目前为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多斯桑托斯依然能够在迪拜和英国之间自由流动。
尽管如此,生活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牛津大学教授苏亚雷斯·德·奥利维拉 (Soares de Oliveira) 说:“她被贬低成有钱的凡人,资产缩水了数倍,而这只是表明,在世界上许多这样的专制国家,经济权利源自政治权力。当你失去政治权力的那一刻,你就是全世界最脆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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