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寄儿孤苦伶仃替人放牛,梦中迎娶公主享尽荣华

绿茶纵横看历史 2024-03-15 03:24:19

白日做梦,意思是大白天做梦,比喻幻想根本不能实现的事情。成语出自《二刻拍案惊奇·第十九卷》,“寄儿看见慌了手脚,擦擦眼道,‘难道白日里又做梦么?’”

春秋时,鲁国曹州南华山有一个叫莫广的农夫,家有肥田数十亩,耕牛数头,雇有农夫数人,虽说衣食无忧,但却膝下无子。后来,耕牛等牲畜渐多,农庄渐渐不足,便想着找一个童子专门负责牧养。

当时,莫广本庄有个姓言的小厮,因父母双亡,被寄养在别人家,于是大家都叫他寄儿。寄儿不识字,也没别的本事,平日里只能出力做工度日。

一天,寄儿正在山边拔草,遇到一个双丫髻的道人走过,道人见寄儿颇有道骨,便想度其出家,但寄儿却不想清苦一生,道人便教给他一个办法,让他每天临睡时念上百遍“婆珊婆演底”,定有说不得的好处。

寄儿依照道人的方法睡去,结果做了一个美梦。他梦见自己成为了一个儒生,正在街上行走,碰见个人对他说,“华胥国王正在招贤,何不去求个功名?”

寄儿于是给自己取了个官名寄华,写了个万言长策献给国王,又拿马蹄金作为贽礼,贿赂评判文章的官员拿文衡,拿文衡于是对其文章大为夸赞,寄儿因此被授为著作郎,主天下文章之事。旗帜鼓乐,高头骏马,送入衙门到任。

寄儿高兴地跳下马来,却不想从梦中惊醒。他擦擦眼,发现自己仍然睡在草铺里,不禁叹道,“真是奇怪,我一个字也不识,却梦见献策做官,管什么天下文章。”

就在寄儿回顾梦中场景时,邻里沙三告诉他莫广家找人放牛,寄儿便与沙三一起来到了莫广家。莫广见寄儿模样老实,且颇有力气,便将他留了下来,签订了契书。之后,寄儿领了钥匙,送别沙三后,当夜便在莫广家中的草房住了下来。

当夜,寄儿又按照道人教的办法,临睡前念了百遍咒语,结果晚上又做了个梦,而且还与前面的梦续上了。他梦见自己在衙门升堂理事,一群儒生拿着文卷前来请教,他都逐一批答,众人有的服气,有的则不服,弄得衙门一片喧闹。寄儿于是定下法度,如有不服者,便要加以鞭笞,众儒生这才不敢放肆。

当日,衙门官员摆下宴席,宴请寄儿这位新官到任,一番酒足饭饱、歌舞升平之后,寄儿才返回衙门休息。且说梦中休息,现实中的寄儿却醒了过来,想起梦中场景,不觉失笑道,“竟然又接着昨日的梦,身做高官,管着一班士子,我哪里知道文章好不好的。不过能吃些酒席,倒是挺快活。”

寄儿走出草房,正好庄家老苍头奉莫广之命,与他交接放牛之事。寄儿要放的牛一共有七八头,那些牛因为不认识,有几只不免驯扰不动,胡乱奔突起来,老苍头见状将皮鞭交给寄儿,寄儿于是上前将那奔突的牛各打了两三鞭,那些牛这才老实。

老苍头又告诉寄儿,他新到莫家,应该请他吃顿酒,又说昨日已经约了沙三。不一会,沙三果然带着酒菜来了,寄儿三人于是吃喝一顿,寄儿酒量较浅,不多时便醉了,其他两人便告辞离去,寄儿则就地在草地上睡了过去。

寄儿再度入梦,又梦见因为自己统领士子严整,国王赏赐给他锦衣冠带一裘,黄盖一顶,导从鼓吹一部,一时间前呼后拥,好不热闹。忽然梦中四下火起,寄儿惊醒过来,才发现原来是天亮了。于是,寄儿便吃了些点心,出去放牛了。

由于太阳太毒,寄儿实在被晒的受不了,便跑去告诉了莫广,莫广于是便送给了他蓑笠一副,短笛一管,寄儿还想讨把伞遮阳,莫广却说自己没有,让他去池塘摘个大荷叶遮挡。

装备配齐,骑在牛背上的寄儿,不免怀念起梦中的场景,又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心想自己这不就是梦中的简配版吗?

自此以后,寄儿只要睡觉,便会梦到在华胥国享受富贵,醒来后则依旧在山坡上放牧。

又一日,寄儿梦到国王有个公主要招驸马,有人向国王推荐寄华,说他才貌出众、文采过人,国王准奏,于是传旨封寄华为驸马都尉,迎娶范阳公主。梦中,寄华不仅娶了貌美公主,而且凭借着驸马的身份,比以前更加受宠。

梦醒之后,恰逢主人莫广召见,原来是要将一匹拉磨的驴子一并交给他喂养。那驴子因为整日拉磨,寄儿骑上之后,它只是转圈而不往前走,寄儿只好跳下来抽了几鞭,拉着它前行。由于养的牲畜越来越多,寄儿每天也越来越忙了。

是夜,寄儿又梦见华胥国遭到邻邦玄菟、乐浪两国侵犯,国王召他商议对策,寄华主张议和,国王允诺之后,寄华便派了手下两个儒生分别出使两国,送给两国大量金银财宝,那两国果然退兵。国王因此大喜,封寄华为黑甜乡侯,加以九锡,位居百官之上。

寄华一时风光无两,就在他乘坐高头大马出行时,一个书生上前进言,说“日中必昃,月满必亏”,劝说他激流勇退,明哲保身。然而正值人生巅峰的寄华,哪里听得进去,于是斥退书生。

寄儿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放的牛丢了两只,山前山后一番寻找,发现一头被老虎咬死在了坡前,另一头则被淹死在了河里。寄儿急得乱叫道,“梦中什么两国来侵,谁知倒了我两头牲口。”

寄儿将此事告知了莫广,莫广听后大怒,便要用扁担打他十下,寄儿哀告求饶,这才只打了九下。寄儿返回草房,摸着痛处道,“什么九锡,倒是打了九下屁股”,又想到,“自从我念了这咒,梦里倒是快活,只是白日吃亏。那书生劝我放手,倒不如不念咒了,且看他怎样!”

当夜,寄儿没有念咒,结果还是做了梦,而且梦中景象极为恐怖。他梦到范阳公主疽发于背,怎么也治不好。有奸臣料定公主必危,于是趁机上书弹劾寄华,说他御敌无策、冒滥居功、欺君误国,国王阅后大怒,将寄华削去爵位,锁拿问罪,并为公主另择良婿。旨意下达,寄华被两个力士锁到了大粪窖边。寄华环视周遭,不禁号啕恸哭。

寄儿噙泪而醒,想到梦中场景,啐了两声后便去找牲口,却发现那驴子背项之间,被绳子磨烂了好大一片。寄儿大吃一惊,连忙打水替驴子洗去腐肉,又拔了些新鲜蒿草去喂它,结果就在寄儿拔草时,却遇到一棵极为坚韧的草,刀斩不断。

寄儿发怒,用尽全身力气去拔,结果连根带泥全都拔了出来,而在那泥土之下则露出一块石板,寄儿撬开石板,发现下面是个大窖,里面多有金银。

寄儿见到这么多钱,慌了手脚,擦擦眼道:“难道白日里又做梦么?”定睛去看,发现草木树石,天光玉影,眼前历历可数,又哪里是在做梦。

发现不是做梦后,寄儿哪里还肯继续放牛,当即取出一锭五十多两的银子,然后将石板重新盖好,上面又覆上泥草。寄儿拿着银子找到莫广,将银子交给他,要他扣除发给自己的工钱,将剩下的钱还给自己,再另找人去放牛。莫广以为寄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忙问他银子来历,寄儿不会撒谎,便如实告知了莫广。

莫广心知这是他人藏的钱财,便让寄儿不要声张,然后和寄儿一起找到了藏钱处。看着那一窖金银,莫广无比兴奋,告诉寄儿说这些钱咱们两人一生享用不尽,不如留在庄上管理账目,这些牛另找他人放牧就是。之后,两人将钱运回家中,莫广吩咐另外一个苍头去放牛,然后将寄儿留在家中歇息。

寄儿躺在床上,心中想到,“昨夜梦中吃苦,谁想粪窖正应着发财,今日反而得了好处,这梦果然是反的。既然如此,我还做梦干什么,那五字真言,不念也罢。”

当夜睡去,梦见国王将寄华家产抄没,发配养济院中度日,却又遇到了那个书生,那书生说道,“颠颠倒倒,何时局了?遇着漆园,还汝分晓。”说罢,飘然而去。

寄儿醒来后,正遇到莫广来找他。原来,莫广得了金银,晚上与老伴商量,认为这些钱财都是靠着寄儿得来的,而自己又没儿子,不如就将寄儿认作儿子,让他传承家业。莫广告诉寄儿后,寄儿自然不会推辞,于是磕头拜了二老,自此改名莫继,做了莫广的干儿子。

自此之后,寄儿再也没有念过咒语,结果晚上尽做噩梦,反倒是白日里的生活好了很多。不过,由于现在钱财身家都有了,每天夜里梦到盗贼、火灾,搞得寄儿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每天都被噩梦惊醒,整天疑神疑鬼。实在无奈,寄儿便又去念那咒语,只是这次却不起作用了。

久而久之,寄儿精神恍惚之下便生了重病,莫广连忙派人去请大夫,却见门前走来一个双丫髻的道人,声称自己善于治疗恍惚之症。莫继见了道人,将自己这些天的经历都告知了他,道人说自己这五字真言,乃是主夜神咒。前番见他人生苦恼,这才使其梦中快活,如今要白天享福,夜间自然要受恐怖。又告诉他,自己乃是南华老仙漆园中高足弟子,见到寄儿颇有道骨,这才前来度他。

寄儿于是决定随道人出家修行,莫广虽然不舍,但见是真仙来度,也不好相留,更何况寄儿还给自己留下了大量钱财,只好随他去了。于是,莫继便跟着道人云游去了,后来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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