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情绪抑郁(张靖鸣)

心灵捕手小哲 2025-04-11 05:30:36

2024年10月8日上午8:11分,文史专家胡念征先生发来信息:“噩耗!沈光永今天去世了。患肝腹水,也有多年的糖尿病。惜哉!天不佑才人!陈西周老师发来。”10:06分,我在朋友圈看到张艳林教授发出“痛悼杜亚雄先生”信息。午睡起来,看到“民歌君”发布的“著名作曲家付林在北京逝世”视频。一日三闻噩耗,我第一次遇到;悲痛之间,不由得想起了一些过往。

几年前,胡念征先生送我一本书,书名为《人生纪乐》(打印本),作者葛丹,原名沈光永,湖北鄂州人。书是大开本,很厚实。沈光永以生动笔触揭示了一段真实历史境况,其中“高墙作乐”一章震撼心魄,狱中乐队及成员命运交织成悲怆的“交响乐”,不忍卒读!书名《人生纪乐》,实则是对“十年动乱”的莫大反讽,折射出作者的勇气与达观。也许,沈光永写书不是为了获取劫后的心理补偿,而是对历史悲剧的深刻反思。而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从思想、文化、经济等方面剖析文革,把它当着一面镜子时时檫拭,以便看清烙印在民族肌体上的伤疤。

没有价值的著作即使用上名头很大的出版社书号,也不过是一块空壳。尽管这本书没有书号,却在文化圈子迅速传看。鄂州日报编辑王德静先生说,鄂州市改革开放以来最好的三本文学作品集是沈光永的《人生纪乐》、傅庸武的《抔土沉潭》、张海燕的《湖是海的家》,这三本书各具特色,写出了不同时段的社会实况,不是一些高大上的获奖作品可比的。我的同事黄彩萍教授与梁子湖区作协主席陈绪保先生看了《人生纪乐》后写下评语。听胡念征说,鄂州市作家协会原主席姜锋青先生对这本书评价颇高。胡念征还准备联系几位作家与历史研究专家为这本著作开一次研讨会,后来未果。

沈光永去世前后,我的同事徐年生老师(原艺术系主任)几次去看望。徐年生与沈光永是在人生至暗时刻结下深厚友谊的,他和沈光永的命运并无二致,大好青春年华承载着锥心之痛。前段时间“美术家志”公众号刊载了《文革中身亡的175位大师》的文章,他们每个人的命运足以让读者内心泣血。说实话,像沈光永这样遭受迫害的普通文人更是不计其数,能活下来就很幸运了。而最懂得昨天与珍惜今天的也是这样的人,当年在狱中担任编剧的牛一龙后来成了著名法学家,作为乐队灵魂成员的沈光永在文学与建筑设计上造诣不凡,徐年生成为了“张裕钊体”书法名家。或许只有苦难与智慧结合的人,生命之花才会绽放出璀璨光彩。

1995年,我在中国音乐学院进修,那时京城的苇子坑一带比较偏僻,只有几条小街,很多进修生租住在学校旁边的胡同里。我每天要去音乐学院教学楼练歌,经常看到金铁霖教授去琴房授课,却从未遇见杜亚雄先生;那一年他正在对“北京大兴县长子营乡北辛庄音乐会”进行调查。当然,他研究的范围不限于国内,曾赴亚洲、非洲、美洲、欧洲和大洋洲的一些国家做田野调查,他的研究工作正是在民间文化调查的基础上展开的。据有关资料介绍,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杜亚雄先生去裕固族西部地区搜集民歌,因为语言不通,采风一无所获。于是他就开始学习西部裕固语,此外,杜亚雄先生还学习俄语及匈牙利语,可见他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人;他留下的著作与四百篇文章在当代音乐理论界几乎是“天花板式”的存在。我虽说没有机会亲聆杜亚雄先生教诲,但从著作中能感受到他对民间音乐的重视态度与躬身践行的治学风范。我前些年在鄂冶地区做过一些民间文化调查,包括对民歌、民俗、民间文学的记录,还有资料的收集工作等等,对此有所感悟:一是涉及民间资料的原境;二是民间文化的包容性;三是民间文化的流播与变异;其间包含有多元性与互释性等特征,这是在图书馆或家里做学问体会不到的。

再往前追溯十年,大约是1985年的秋季,我在鄂州市沼山乡新桥小学任教。一天早饭后,我正在同事张绍明老师寝室里聊天,突然听到收音机里播放程琳唱《妈妈的吻》,我们的内心被真挚温馨的歌声感动。我上音乐课教唱这首歌,同学们稚嫩的声音唱出了纯真的感情。还有一次,我在湾里碰见族兄际国先生,他手里拿着一页词谱,兴冲冲地对我说,老弟,你听下这首《祝愿歌》,他随即边打节拍边唱:“在欢度节日,愉快的时刻,祝愿家家幸福,人人快乐!在灿烂阳光下,心花怒放,在人生大道上,放声高歌!祝愿爱情甜蜜,青春似火……”族兄甜美的嗓音与热烈的情绪使我心潮涌动,情不自禁地跟着唱起来。1989年春,我调到沼山中学任教。正逢陈汝佳演唱《故园之恋》火遍大江南北,清新的曲风与真假声转换的清唱方式让人悦服。我教唱时,一阵阵清亮的歌声从简陋教室飘出,随着山野之风远飏。我那时候虽然教唱歌,实则是不大懂音乐,因为从未留意词曲作者,所以当时并不知道付林先生就是这三首歌的作者,更始料未及的是十几年后他竟然会听我唱歌。

2008年6月10日,徐沛东、付林等一批艺术家来鄂州市梁子湖采风,准备创作一组旅游歌曲。我在鄂州职业大学艺术系任教,受梁子湖区旅游局长刘江峰先生委托,负责组织鄂冶地区十几名民间歌手及少数专业歌手演唱本土民歌。第二天上午,在梁子湖水中央,天空蔚蓝,水色清幽,波浪轻摇着木船;词曲家们坐的船连成一排,他们看水听歌,神态怡然。付林先生坐在船头上,面带微笑,非常认真地听每一位原生态歌手唱歌。我最后一个出场,唱了一首梁子湖渔歌。阳光、歌声、笑语,浑融在清风碧波之间,全然进入了天人合一的状态,可谓绝妙空前!随后,鄂州日报刊载了艺术家们在梁子湖的采风情况,其中就有付林先生题词:“把握生命的每一分钟,将爱进行到底!”这是深刻的人生独白。只有内心充满大爱的人,艺术创作才会释放强大的原动力,作品才会温暖人世间。

前几天,我讲授付林先生早年的代表作《小螺号》,这首歌运用流行歌曲的写法,是传统音乐与当代音乐融合的力作。我目前正在为民歌演唱与传播做一点尝试,而流行音乐对于民歌的普及性不无借鉴作用。梳理这些经历,付林先生的作品堪称为我小学至大学音乐教学过程中的重要标记。我听他的歌成长,教他的歌悟道;他听我的歌思考,或许为创作鄂州旅游歌曲作过短暂的留存。

我与沈光永、付林先生仅见过一面,与杜亚雄先生从未谋面,但他们的作品让我感受到不同生命维度的光芒,这就是一种缘分了,属于本能的顿悟。有人认为缘分常常会不自觉地达到促进交往的目的,是一种功能主义;还有人说存在就是被感知,是一种主观唯心主义,这些都是学究们说的话,未免太框框化了。(张靖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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