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浴血抗日十四年(98)第三次长沙会战(12)

子名历史回忆录 2025-02-27 14:29:52

葛先才,湖北汉川人,毕业于黄埔四期,与林彪、张灵甫等人均为同学。

1939年春,南昌会战时,葛先才任预备第10师第28团团长,在西凉山南端高地掩护友军撤退。

完成掩护任务后,他率部并没按命令撤退,而是主动出击,于当晚夜袭日军,与日军激战到天亮。

师部担心日机轰炸,急令撤退。葛先才不但不退,反而将预备队全部投入,打得日军大退。第二天晚上继续进攻,将三个营全部派出,彻底击退日军。

这一战牵动了日军整个阵线,以致日军在其它方面不敢轻举妄动。顾祝同大喜,立即改变策略,命令预备10师出击,攻占西凉山。

葛先才再次勇挑重担,率领全团迂回到日军背后,发动突然袭击,一举动摇日军阵脚,为全师攻克西凉山立下了首功。

葛先才旧照

第三次长沙会战时,葛先才率部守卫城南阵地,战后著文如下:

第三次长沙会战,我战区司令长官部战斗计划,大致以坚守长沙城为核心战,让敌人围攻,尽量消耗其兵力。

我外围各军,分布于距长沙约三四日行程之各点,视长沙守军战况,敌之伤亡情形,战区司令长官一声令下,我各地区待令部队,齐向长沙急进,将敌人反包围于长沙郊区歼灭之;

另以数军兵力,配置于捞刀河以北,汨罗江以南地区,分段截击由长沙北撤之敌,名为“天炉大阵”。

此时,陆军第10预备师蒋师长另调他职,师长职务由方副师长升任。民国29年(1940年)春,我师由第三战区调第九战区,编入第十军建制,军长李玉堂中将。三个师番号是第3师,预10师,190师。方师长和我可说是回到娘家,皆大欢喜。

第二次长沙会战时,第10军损失惨重,我因病住院,调为师附,未曾参战。三个月之后,第三次长沙会战接踵爆发,第10军在毫无整补之情势下,奉令固守长沙。

我军奉令后,即向长沙推进。在行进途中,军长与师长都要我再充任团长。我已当了几年团长,应该让别人干干,不肯接受。他们一再劝勉:

“即将作战,你不能不下团,为第10军一争光彩。”

老长官情面难却,无可奈何只好答允。在大的方面来说,我这条命,早已决计捐献国家,岂可临阵畏缩!次之而言,报答领袖培育之恩而死,心安理得。

于是,我问师长到哪一团?

 “与30团团长对调。”

老实说,当部队长的任重道远,精神上心理上都有不胜负荷之感,尤以临危受命,到一个生疏之团,官兵性格概不了解。堪以自信者,我的人缘不错,所到之处皆受欢迎。

晚饭之前,30团团长田琳上校(我的老部下),率领团附及三位营长、副官、输卒等一大群人马,来到师部,一个个面露笑容表现亲切,迎接我至团部晚餐,算是到差。

田团长言道:

“老团长来执掌30团,乃30团之幸,全团官兵无不鼓舞称庆。无形中提高了全团官兵斗志,奠定这次会战胜利基础。

至于我这老部下呢!也打了不少仗,却信心毫无,还需要向老团长多多学习。看能不能有点进益,老团长有些出乎意料的想法做法,是永远学不会的,自认是一个大笨蛋。”

我军未进入长沙城之前,军部已厘订守备计划,颁布各师遵循。第190师固守长沙正北,第3师衔接第190师阵地东向,亘浏阳门及城外南大十字路均含阵地之守备,预10师衔接第3师右翼,由东南折经南门外修械所至湘江边之防守。

我师任务分配,第29团构筑三个营据点为前进阵地,第30团为第二线主阵地,第28团在妙高峰城墙上为预备阵地。

民国30年(1941年)12月27日黄昏,我师抵达长沙,第3师及190师皆先一日到达。

我师抵达长沙时,第3师警戒部队已与敌发生斥候战,无暇侦察地形再划分各营阵地,只好率领营连长至主阵地区,临时现场大致指定,赶筑防御工事。

28日,敌人首先攻击北面第190师及第3师左翼之一部阵地,东面只有零星战斗,南线无战事。

第三次长沙会战中,坚守阵地的中国军队 图片来自网络

29日拂晓,敌向我190师及第3师阵地开始猛攻。枪声哒哒,炮声隆隆,不绝于耳,地亦为之震动,不停不歇,昼夜血战,战火逐渐南延。

我29团营据点,竟日激战伤亡甚重,因被敌隔绝,伤兵无法后送,师长令该团于夜间撤回。惟该团之第3营位置较远,未能撤回,曾一度失去联络。

本团左翼东向主阵地,于29日午后亦与敌接火,战斗炽烈。在敌无进我无退,激烈之攻防战中,相持至31日晚,南线仍无战事。

战场上虽无大变化,然而,第3师右翼与本团左翼于30日夜,曾有一股敌人窜入白沙井街市民房中,威胁本团主阵地左侧背。另有数处,敌我形成犬齿交错混战局面。

我到现场视察后,惟恐敌我混杂,部队自乱,决计变更部署,拟将东向主阵地全部放弃。其当面之敌,交给城墙上第28团,因有城墙为屏障,敌决难得逞,左翼撤下之兵力,增强南面防务。

回到团指挥所,我将变更部署理由报告师长,师长毫不考虑予以同意。迅即按计划行动,深夜二时许部署妥当。

至此时止,南面始终无动静。愈是平静则愈可疑,自我警惕加强戒备,谨防敌人借以懈我军心之阴谋,用声东击西战法,突然猛扑南面阵地,使我措手不及而一击成功。

我乃将我的看法报告师长,请他预做准备,以策安全,这是一着狠毒杀手,敌欲歼灭我第十军于长沙城。

果然未出我所料。30年(1942年)元月1日拂晓,敌以密集炮火,向本团南面阵地猛烈轰击,继之步兵强攻,12架敌机低空集中南区轰炸扫射。去了12架,又来12架,川流不息轮番轰炸。

此刻,所有阵地附近民房被炸起火燃烧,炸弹、炮弹、手榴弹、爆炸后的火药烟,及其所激起之沙土灰尘,与烧房屋之浓烟火焰,混成一片,遮蔽空间,十余公尺以外看不清物体,战斗之惨烈数日来所仅见。

敌人虽伤亡重大,但仍前仆后继猛攻。我亦冒敌陆空优势火力,兵力威胁之险,奋战抵抗,敌我双方皆伤亡惨重,恶战六小时后,我阵地屹立无恙,但敌人兵力愈打愈多,我之兵力愈战愈少,形势危殆。

在这种挨打的情况下,触发我之怒火,经过周密算计后,我决定弃守为攻。一看身边,只有副官和准尉司号长各一员,卫士传令兵各一名,看守电话机通信兵一名。

因敌机轰炸,我要副团长及其他官兵疏散开去,另有一名卫士韩在友,被我赶走,原因是战火那样激烈,我那卫士居然能躺在地上睡觉,炸弹将他轰醒,坐起来指着敌机狠骂。

我对他讲:

“你骂它也听不见,滚远点,不要在这里打扰我。”

这个家伙胆大包天,杀人如杀鸡,笑眯眯的。可是,他对长官忠、对友义,谁都喜欢。他还有一特技,用木壳枪射击三十公尺内外雀鸟,十发九中。经我一骂,提起木壳枪走了。

他到哪里去了?上了火线,唬那些连排长:

“团长要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偷懒。”

大家都知他在假传圣旨。第6连连长叫道:

“韩在友!你枪法很准,前面不远处土堆后面,藏有敌人,不时伸出枪来向我射击,你准备好,等他冒出头来,迅速给他一枪,如果打倒了我请你的客。”

“好!这个我有把握,连长请客请定了。”

我正在策划攻击日军的方式,他很得意地回来,告诉我说:

“团长!我到第六连阵地上,最少打死两个敌人。”

 “胡吹。”

 “你不相信可去问连长。”

 “好!好!你能干,我替你去请射击奖。”

 “我未曾听说过,在奖章中有射击奖啦。”

 “放心,军政部会为你特制一枚。”他双眼一闭舌头一伸,做了个鬼脸,走开数步,一屁股坐地又躺下去了。

两年之后,衡阳会战,中士卫士韩在友不幸阵亡!

我的弃守为攻方案,最迅速确实做法系用冲锋号,音令全团出击。号音也是下达命令之一种“号令”,吹号时须用很大气力,气力愈足音声愈亮。

中国军队号兵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此刻,人人都在生与死的关键上,我惟恐司号长害怕,吹不出音来,为稳定其情绪计,轻言细言,如话家常,问他身世、练习了多少年号,最后问他:

“如我要你到左边高地,带上团的番号,吹冲锋号你怕不怕?”

“不怕,绝对不怕,我练了十年冲锋号音,还没有在战场上实际吹奏过呢!今天有机会一试身手,不但不怕还很兴奋。”

“那就很好。”

他毫不迟疑,拿起军号向左边行去。

 “慢点,等我报告师长后,才发动攻势。”

睡在地上的卫士韩在友听说要采取攻势吹冲锋号,猛一翻身坐起,将他木壳枪内十几发弹夹取出,换上二十几发弹夹,再将预备弹夹填满子弹,紧紧子弹带,整整鞋带,双手忙乱一阵。

诸事妥当,走到我身边问:“团长用手枪还是木壳枪?”

我望着他笑笑:“要冲锋出击,你的精神来了。”

他笑而不答,去拿一枝木壳枪来给我,就走了。

我打电话给城墙上第28团团长陈希尧上校:

“本团准备改取攻势出击,请你命令城墙上火力,居高临下阻止敌人增援部队。”

接着,我用电话各营长,准备全团出击,听团部冲锋号音,开始猛攻不惜任何牺牲,有进无退,违令者杀。令团迫击炮连,闻冲锋号音声起,迫炮加速发射。诸事皆备,只待号令。

我又打电话给师长:

“据目前战况看来,敌人兵力火力皆较我绝对优势,敌人还有飞机助战。师长想尽方法,抽调点兵力为我增援,却弥补不了伤亡数字。

现在11点20分钟,还需要维持约六小时兵力损耗,才能到黄昏。就算今天能闯过这一关,还有明天的血战。

兵力如此大量消耗下去,我们能否支持到外围友军向长沙合围之期,实难以肯定。因此,我决计出击,以攻代守,攻其无备,或者有稳定战局之可能,喘一口气,再详为策划,重新调配兵力。”

战斗虽然猛烈,但时间不久,何故就感到兵力缺乏?因为第二次长沙会战损失太重,各步兵连战斗兵人数,平均仅在五十人之间。

师长答道:

“你的见解是没错,惟敌势太强,出击恐难奏效,反更加重危机,你须慎重考虑。”

并云:“另有一案,将你30团撤至城墙上,可减少伤亡,你看怎样?”

我答到:

“此案虽是惟一减少伤亡的措施,但绝对不可后撤。后撤只有南城门一条通道,撤入城内时,在官兵争先恐后的情形下,部队一定会自乱,而且敌我咫尺之隔,我一后撤,敌必尾随跟进,那才是真正危险。

我都考虑过了,也准备好了,军人应有冒险犯难的精神,不计后果决心出击,我再不向你请示,也不要你增援,你只当30团死光了。

请你报告军长,说我不习惯挨打,发了蛮性,非出击不可,破釜沉舟与敌一拼,一切责任自负。师长即刻将南门关闭堵死,城墙上多准备手榴弹,如敌抢攻城门,手榴弹可以歼灭之。

只要敌人不能由南门攻入,我预十师就没有责任。万一,三十团攻击顿挫,官兵也不会白死,定能得到其牺牲代价。不是敌死,就是我到黄泉,决计与敌偕亡。形势紧急刻不容缓,我即开始行动,你也预为筹谋,应付后事,以免临时失措。”

师长还在电话中喊:“先才!先才!”我没理睬,将电话挂断。

随后,我即令司号长吹冲锋号,中士卫士韩在友,给我一枝德造20响连发木壳枪,另将一个装满二十几发子弹预备弹夹,放入我军衣右边口袋中,还有数十几发子弹放进左边口袋中。

他走出数步又回来,将我右边口袋中预备弹夹拿出,改放进左边口袋。

“你这是干什么呀?”

“预备弹夹在左边口袋,你换弹夹时快呀!”

 “总算你聪明了一次。”

他低头笑笑,走出十几步,挡在我前面站着。我明白他的心意,好像敌弹穿过他的胸膛,就不会伤害到我。再则,不让我超越他的前面,感叹一声,意在不言中。

号角音声,雄壮凄凉,重吹第二次时,一粒流弹,将号管击破一孔,司号长即以左手掌,紧压破洞,继续不停吹奏。

同时,各营连号兵,十几支军号,各带其部队番号,接吹冲锋号音。霎时间,全团一声呐喊向敌冲去,杀声、号声、密集枪炮声,冲入九霄,天摇地动,声势赫赫。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有一个连的准尉特务长带着五名炊事兵,挑着饭菜茶水餐具等,送来阵地,行至我身边不远处,听到冲锋号音,激发斗志,其中一名炊事兵大喊道:“伙计们,我们加入冲锋杀敌去!”

大家同声赞同:“好哇!特务长你看着饭菜,我们去杀几个敌人。”

五人将挑着的篓桶往地上一放,各人拿着自己的肩担,喊一声冲,快步加入冲锋队行列,我亦随队跟进。

忽然间,敌人枪声全部停止,掉头狂奔,一个一个倒地不起,本团冲出约七百公尺,至水稻田边缘,即以号音停止冲刺,而敌人则全部后撤约二千五百公尺才停止。

斯时,我湘江西岸岳麓山炮兵阵地,十五公分口径重炮开始发射。隆隆炮声向敌猛轰,打得敌人东藏西躲,有如热锅上蚂蚁乱窜。

数日来,敌我距离太接近,我重炮不敢发射,惟恐误伤友军。此时乃大好机会,发挥火炮威力。战场上,如遇上砲火强盛及强大机群之敌时,与敌近战最为安全,愈往后移愈糟。

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上将,由岳麓山指挥所,电话问军长李玉堂中将:“南门外出击者,是哪一个部队?”

答称:“预十师葛先才全团。”

长官极为高兴说:“攻得好!攻得好!葛团长了不起。”

司令长官薛岳将军,以上将之尊,亲临一水之隔的最前线指挥,好像尚无前例,令人尊敬。

部队停止冲击后,诸事停歇,撤回原阵地整理。

今日下午,敌人亦未来侵犯。军长由第3师抽调步兵一营,归预10师指挥。师长则由28团抽调步兵一营,归我指挥,重新部署阵地。这种调派,系方师长有指挥道德,非至万不得已时,不使用第三师之一营。

此次弃守为攻,毅然出击之行动,奠定了第三次长沙会战胜利基础。

战场各级指挥官务须依据战况之演变,精打细算,权衡得失,有判断,有决心,有处置,有行动,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精神,往往能稳定战局,转危为安,得到最后胜利。这几句话,绝非向自己脸上贴金,而是留给青年军人们作为参考。

元月2日,敌虽发动数次攻势,却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劲,当然不能得逞。我第3师及第109师阵地之压力亦行减轻。

黄昏后,城东黄土岭之东,发生激烈枪炮声,我外围第4军,首先攻抵长沙郊区,形成反包围之势,与敌激战中,长沙之敌,处于腹背夹击之险境中,粉碎了其攻占长沙之阴谋。

因之,日军连夜北撤,第三次长沙会战,长沙市核心守备战至此结束。

长沙守备战,全军数日激战中,我第3师及第109师皆能奋战固守阵地,迫使强敌未能越雷池一步,功不可没,他们必然有许多可歌可泣的事迹,因不知情,无从着笔,我也只能写自己的战斗经过及感想而已。

元月一日当晚,奉蒋委员长电令,本人晋升少将,还替军长打来一枚青天白日勋章。不数日,军长升任第27兵团副司令官,本师师长方先觉少将直升本军中将军长,我也当上本师副师长,正所谓,一将成功万骨枯!

元月2日,湖南各大报纸皆用大字标题,将第30团弃守为攻、出击奏效的战况经过,形容得有声有色,较之实战更为生动,尤以《湖南日报》,用头号大字标题“葛先才团长,赵子龙第二”嘉誉。

我怎敢承当如此赞誉,军人杀敌,乃应有本能与天职,战场获胜理所当然。

报章报道,代表国人求胜心声,而我则受宠若惊,任重道远,前途艰险,不胜徬徨。每次参战,都在阴阳一线之隔中挣扎。生死固然在所不计,如万一有个失策,于公如何交代,于私又如何自处,这是军人在战场上、心理上、精神上最大负担。

“建军”应准此理,用种种方法或制度来减轻战场上将士精神上之负担,不可约束太严,俾能发挥其智勇,畏首畏尾而战是得不到善果的。

这次出击,侥幸成功,我应感谢“皇军”所赐,要不是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激发我的狠劲,决计全团与敌拼个偕亡,否则呢!真还使不出这一招来。

趁此剩余时间来补述那五名炊事兵,闻冲锋号音而奋起,各持扁担参战之后果。我先特别申明,这五名炊事兵自动参战确有其事,绝非捏造以借增冲锋光彩。

炊事兵不可轻视,都是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一般来说,生世凄凉无家可归,纵然尚有亲人在,惟离家一二十年,一事无成,无归故里,又无一技之长谋生,乃成为职业老兵。年龄都在四十以上,不愿在步兵班受拘束,自愿到炊事班,每天三餐饭毕,谁也不管他们,自由自在。

敌人撤退,第30团全团撤回原阵地,我也回到原指挥位置,那五名冲出去的炊事兵,笑嘻嘻地回来了,一个不少。

他们有没有打死敌人,我不清楚,可是扁担都丢了,每人手持一枝敌械“三八式”步枪,走到放饭菜之处,傻眼了,没有扁担如何挑饭菜呢?

其中一人提议,用自己枪支不可挑东西,用敌人枪支代替扁担,大概不至于违规吧?

虽有人提议,大家还是犹豫不决,一筹莫展。他们在我附近,听得很清楚,我望着他们微笑,看他们如何处理。

有一炊事兵向我大声叫道:

“团长!你不要笑我们啦!我们用敌人枪支挑饭菜可以吗?”

“不论敌我枪支,都不能挑东西,乃惟恐其损坏。我们虽不用敌械,呈缴上去,可以发给民间地方团队使用。现在,你连上官兵打了大半天恶仗即需午餐,一时找不着扁担只好通融,却要小心点不要弄坏了。”

他们一个个喜形于色,将枪膛内子弹退出,放入口袋中,兴高采烈挑起饭菜急急而去。

第三次长沙会战,时在日本偷袭珍珠港后三个星期,此前,美国还在与日本和谈。十二月底,香港失陷,英军死伤1500多人,被俘近万名。与此同时,还有马尼拉失陷。这次会战双方参战兵力也是空前,日军负重伤23003人,阵亡33941人,共计伤亡遗尸56944人,国军伤亡约各半共计28116二万八千一人。

长沙大捷的深远影响更是重大:

一、大捷后第二十二天,美国宣布向中国提供五亿美元贷款的决定。

二、蒋介石任命为中印缅战区盟军最高统帅。

三、2月9日,蒋介石访问印度,针对东条英机宣布日本援助印度独立和印度反英的情绪,蒋介石使出全身解数说服印度各党派,印度也从长沙大捷中,看到抵抗胜利的前景,将印度拉回到同盟国的阵营。

四、未几,美英宣布废除对中国的不平等条约,是年的双十国庆,蒋介石兴奋激动地宣布实现了国父的此一遗愿。

五、此后近两年中国战场上几乎没有战事。直到1943年12月的常德会战才重起战火。

常德保卫战时,预10师长途奔袭400多公里,赶往常德解围,与数倍的日军激战于沅江江南岸。

战斗中,师长孙明谨和师参谋主任陈飞龙阵亡,葛先才身负重伤,子弹从前胸穿入,后背射出,鲜血就像泉水一样从前后伤口汩汩流出。当时全师都陷入了混战,连担架兵都派不出,葛先才和几个护卫士兵步行避入一独门农户家。

劝退农户家人后,葛先才再次兵行险着,大摆空城计,命令护卫士兵“将门窗全部大开……敌人不进入屋内,不要理睬……若是被敌人发觉时,则先下手为强,猛烈射击”,自己也紧握手枪躺在稻草铺上。

当时,整个沅江南岸一片混乱,四处都有日军,前后共有三队日军从屋前经过,每次都有士兵伸头向屋内张望。庆幸的是都没进屋,也没发现屋内有人,葛先才几人于黄昏后得以脱险。

伤愈后不久,葛先才被任命为第10军预10师师长,1944年8月,衡阳保卫战时,他负责守卫城南主阵地,随方先觉向日军投降,后逃回重庆。

1946年,葛先才任第28军第192旅少将旅长。1947年1月,任整编第23军第192师师长,后升任整编第28师(由整编第23军改编)副师长。1948年,任国防部中将部员。1949年到台湾,1997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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