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亲近我的死对头,当众说不会娶我。
他那么决绝,却在金榜题名后向我提亲。
听说我不愿,他敛着眉斥道:“使小性子要适可而止,我不会再求娶你第二次。”
“如此最好。”
后来,他失魂落魄的求我再给他做一个香囊。
我果断拒绝:“你扔掉了,需要我提醒你吗?”
1
李成璋高中探花第二日,他爹娘带着媒人来府上提亲。
我那说一不二的爹,没问过我的意愿,直接同意了。
“我不嫁他!”
我跪在父母面前,气得双眼通红:“我与李成璋不可成婚,求父亲母亲拒婚。”
父亲面色僵硬,猛地一拍桌子:“卓昭迎,我真是太惯着你了,才让你什么事都敢胡闹!”
桌上的茶杯被震得一抖,杯盖沿着边缘滚了下来,砸在地上,碎片溅得遍地,一如我和李成璋的少年情谊。
我与李成璋淡交三年,他跟我的死对头走得近,要我如何与他成亲?
一时间我的委屈压抑不住,泪声俱下:“你根本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李成璋三年前不知发什么疯,不与我来往。
我曾忍着备受冷落的委屈问他原因,他的回答让我如坠冰窖。
“秦姑娘博学多才、蕙质兰心,我甘愿与她交好。”
呵!好一个蕙质兰心!
幼时秦瑞芳玩游戏输不起,把我推进冰湖里,使我大病三个月,我遭受的病痛,他都忘了。
他甘愿与秦瑞芳交好,那就是成心与我交恶。
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再低声下气,从那以后我们不再往来,近乎绝交。
第二年上巳节,李成璋更是过分。
他当着一众高门少年、少女的面,高声说娶谁也不会娶我。
那天秦瑞芳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和其他贵女那几分若有若无的同情与暗喜,让我羞愤欲死。
李成璋把我的脸面放在泥里踩,我岂会再念着他?
就算从前有些尚未言明的情愫,也到此为止。
我百般不愿定亲,我爹没了耐心,重重拂袖而去。
次日,李成璋竟上门来,说要见我。
他负手立在池边槐树下,不再熟悉的嗓音随着春风传来。
“听说你不愿嫁我,为何?”
为何?
真当自己的香饽饽,谁都得爱着他。
“本不再是一路人,为何会愿意?”
李成璋望着湖面的视线陡然收回,他凌厉的目光我双眼里,冷漠藏不住。
“不再是一路人?”
他敛着眉告诫我:“卓昭迎,使小性子要适可而止,我不会再求娶你第二次。”
我只觉可笑:“如此最好。”
李成璋板着脸,不可置信道:“你的脾气惯来大,自己三心二意也要怪到我头上,我本不愿娶你,不过是碍于父母之命罢了。”
我气血上涌,憋在心里的怒火压抑不住往外冒:“我三心二意?不及李公子半分,也不及李公子会倒打一耙。”
“你看,你还是这般蛮不讲理。”他脸上怒意更甚,语气极为认真:“你可有想过,除了我,你还能嫁谁?”
自以为是的小人。
迎上他的目光,我嗤笑一声,缓缓道:“与汝何干?”
毫无疑问,我和李成璋不欢而散。
但李成璋是个十足十的小人,他并没有传达我的意思给双方父母,两家热火朝天的准备着过六礼。
我反对无效,逼不得已,使了最伤害自己的下下策。
“小姐,您多少吃点吧!真饿坏了不值当。”自幼伴我身旁的青樱劝道。
青樱知道我和李成璋的所有事,支持我拒婚,却见不得我挨饿。
我摇了摇头,让她把饭菜端下去:“父亲母亲耳目众多,不拿出决心来如何让他们重视?”
“您偷偷用一点,青樱给您放风。”
我仍旧拒绝,青樱只得将托盘原样端走。
绝食第一日晚,母亲来屋门前劝我:“迎儿别跟你爹犟,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不忍母亲为我担忧,但也不想屈服,硬着头皮放狠话。
“那就饿死我,让我的牌位嫁过去,如此也算全了他的脸面。”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母亲哭了起来,“你要娘怎么活啊!”
我回过身,无声咽下自己的泪水。
我也不愿如此,可实在别无他法。
若是顺着他们的意思嫁给李成璋,那我岂不是年纪轻轻就埋进坟墓里?
绝食的第二日晚,父亲下值归来听闻我还未进食,终于引起他的重视。
他问:“你当真为了不嫁成璋,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虚弱道:“是。”
“莫要后悔。”
我坚定道:“女儿绝不后悔。”
“既如此,便随你吧。”
留下这句话,父亲转身离去。
父亲松口,我浑身气力,瘫在地上。
我和李成璋的婚事赶在行六礼前解除。
春闱之后定亲,不到一个月又解除,卓李两家在京城都有头有脸,不可避免被人们议论一番。
都不是什么好话,多半是猜测我有隐疾,定亲时隐瞒现在被拆穿,然后两家退亲。
一时间,针对我品行容貌的议论层出不穷。
父亲因我退亲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脸色越发臭了。
“去你姑母那儿待一阵吧!”晚饭时,父亲做了决定。
“女儿知晓。”
引起流言非我所愿,是父亲不问我意愿在先,我抗争在后。
难道我应该为了避免这场子虚乌有的议论,忍气吞声,葬送自己的终身幸福吗?
我自认没错,也绝不后悔。
父亲让我离京避风头,我走就是了。
蓉城不如上京繁华,可也有我期待已久的自由。
离京那日,马车驶离巷子不远,竟有人骑着马追上来。
李成璋扣着车窗,命人拦住马车的去处。
“卓昭迎你出来,我要见你。”
他大有一副要与我僵持的样子。
我只得无奈撩起窗帘,“你想说什么?”
李成璋绷着脸看我,“你大包小包的要去哪儿?你要去找你的好表哥吗?”
“我真是想不懂,那个武夫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做到这一步。”
“骑驴找马你还真是得心应手!”
我手里攥着的窗帘逐渐捏紧,“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和表哥清清白白,哪有你说的龌龊心思?”
姑母家的表哥叫刘璟,年幼时被姑母姑父送到京里上学,五年前束发确定不走读书的路子才回家。
我与表哥只有兄妹情谊,容不得别人胡说。
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李成璋面上有些挂不住,但他不想放我走,双方僵持不下。
“堵在路上做什么?”
有人高声斥道:“我们将军要赶路,速速让开!”
来人是晋阳长公主和安国公的独子陆慎,皇帝的亲外甥李成璋惹不起,命人让路。
我趁机跟着队尾,狂奔出城。
2
抵达蓉城时,已至夏日。
姑母怕我为退婚一事难过,经常让表哥带我出门散心。
一次城郊跑马归途中,表哥问我:“怎么样?蓉城的山水可以让你忘记烦恼?”
我笑着回他:“那是当然。”
表哥爽朗一笑:“这才对嘛。”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端午的时候表哥要去划龙舟,到时候你就来岸边看着,觉得哪个公子合你心意,表哥就给你介绍。”
我一口答应下来,“既然如此,表哥定要将最俊朗的公子介绍与我认识。”
表哥大手一挥,豪气道:“没问题。”
“这最俊朗的公子,定要非陆将军莫属。”表哥若有所思道:“当年上京多少人为陆公子痴迷呀!”
“若无意外,陆将军也会参加今年的蓉城龙舟赛,到时候表哥给你介绍,咱们近水楼台先……”
“咳………咳咳咳……”
身后有一阵急促的呛水后咳嗽声传来,几个身着利落军服的男子映入眼帘。
为首的就是方才话题中心人物,安国公与晋阳长公主之子——陆慎。
“刘璟拜见将军。”
“见过将军。”
陆慎清列的声音传来,“免礼。”
他顿了几息后又道:“有些话,刘千户在家关着门说比较好。”
我脸颊涨红,表哥也议论被抓包也有些不好意思,垂着头回道:“是,无意冒犯将军,璟知错。”
陆慎拍了拍表哥的肩膀,叫上他的人打马离去。
我顶着面上红晕吹了一路冷风,到家时才消散。
有这么一次尴尬的经历,一时半会儿我并不想再见到陆慎。
但我与表哥商量好端午出游,我不是个习惯爽约的人。
况且出游计划已被陆慎等人听到,到时候我没去,倒显得我自己心量小,有胆惦记俊朗公子,没胆出门观赛。
我再三衡量,还是决定端午正常出门。
可老天就是爱跟人开玩笑。
不知是龙舟赛过于出彩吸引了姑娘们的心神,还是陆慎太过招眼让姑娘们移不开目光,以至于陆慎夺魁时,姑娘们呼啦啦上前,护栏不堪重负被挤断。
我这个倒霉蛋被推着越过栏杆,滚到船头。
虽没落水,但丢人人程度也不差什么了。
直接滚到陆慎的脚边才停下。
我忍着疼痛,扶着陆慎伸出来的一只手艰难爬起,“多谢将军施以援手。”
转过头忍着颤抖的膝盖,对着急忙慌跑至岸边的青樱说:“快来扶我。”
受伤的膝盖止不住往下坠,被陆慎一双大掌托住手臂,才避免再次狼狈摔倒。
表哥所在的船只终于抵达终点,陆慎将我交到表哥手里后离开。
“有人认识那个姑娘吗?她是谁?”
“啊,好羡慕她能被陆将军扶。”
“若真是羡慕,你明年也从这儿摔一个。”
“不了不了,我怕疼,这福气留给你。”
3
摔伤之后,我被按着在床上硬生生躺了一个月,在大夫的允许下起床活动。
那日慌张之间,我的香囊不慎遗失。
好在香囊没有特殊标志,也没必要过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