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诊室里来了一个青年男子,也就是20出头的样子。但从他的神态来看,却透着几分苍老。尤其脸色发白,腰背弯,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挺不起来。
细问得知,这个人早年误犯自渎,婚前有遗精现象,但不算严重。婚后最初还能勉强,后来就出现早泄,萎遗之态特别明显。
妻子对此不由得冷嘲热讽。患者自己,也背上了巨大的精神负担。他语调低沉,沙哑,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刻诊:脉象细弱,尺部尤甚,舌质暗淡,苔白。患者自述,整个人无论睡得好不好,白天都疲乏无力,食欲不好,一吃就饱,吃多就胀。而且,腰部总是发凉。脑袋时常眩晕,无力思考。
面对这个患者,我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滋味。感叹道:“哀其不幸,怒其不节”。不幸,是因为体质单薄,禀赋太差,落得今天这个田地。不节,是少不更事,建意妄为,以至干过度戕伐。
我仿佛一个家长在和孩子说话一般,问道:“你能不能听我的话?听,我给你治。不听,我不给你治”。患者说,我听。
我说:那好,从今天开始,坚持独卧,转移注意力,远离一切乱七八糟的信息,多想想如何工作,多想想学点手艺,把从前的老毛病彻底戒掉。此其一。其二,坚持用药,建立信心,不要整日怨天尤人。你这么大点的孩子,一定能改善过来。患者频频点头。
接着拟方:黄芪、党参、桑寄生、川断、牛膝、菟丝子、狗脊、白术、黄精、肉桂、焦三仙
5剂后,患者自觉身体有力,精神振奋。于是再用7剂,食欲增加,腰发凉、腿无力的现象大大改善,小腰板立刻就挺直了。就这样,连续调整了将近一个月,患者到最后诸证悉平,生活恢复正常。
不过最后一次开药时,我还是嘱咐他:“你的身体,底子较弱,所以一定要注意保养,眼下是用药力调过来了。能不能保持住,就看你自我的把控能力。把控得好,将来越来越好。把控得不好,前功尽弃。你以后可别让我再看见你"。小伙子点头称是。
具体怎么回事呢?
其实他的问题十分简单,主要在于脾肾阳虚
脉象细弱,尺部脉(肾)尤弱。这提示肾不足。肾主腰膝,腰凉腿软,浑身乏力,为肾阳不足。纳谷不香、食欲不振、动辄饱胀,这是脾阳不足。阳气不能濡养头面,所以头晕、面色苍白。总之,肾阳虚之态,在他身上,很明显。
这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个人的观点是,还是和先天禀赋有关系。后天的不节制,只能是一个诱因。两者叠加在一起,才这样的。
我以前说过,肾主封藏,气能收摄。脾通过对气的生成,也可行使收摄之能。故脾和肾,就是人体内的两把锁头。脾阳充足、肾阳充足,收摄如常,身体就固摄得住,锁头就牢靠。如果肾阳和脾阳不足了,这锁头是一敲就开的。因此,包括早泄、多唾、多汗、多尿、腹泻等问题,都可以考虑从温补脾肾阳气的角度,加以改善。
方中黄芪、党参、白术、黄精,补的是脾。
桑寄生、川断、牛膝、菟丝子、狗脊,补的是肾。
严格说,这两队药材里头,还没有典型的温阳药。但随后就用到了肉桂,可温补脾肾之阳。前面补的,可以看成是脾肾之精。后来这个才是温补肾之阳。如此多的补药,恐怕碍胃,所以用焦三仙来促消化。
整个方子下来,药相对平和,药量也不大,不那么峻烈,故而适用人群相对广泛。它所针对的,就是脾肾阳虚的痿遗患者。
注:我不希望,读者朋友们去轻易照搬、套用。一旦用错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