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提到唐朝,大家脑海中浮现的可能是开元盛世,可能是李世民、武则天等一众杰出人物的丰功伟绩。
但提到唐朝的灭亡,大家可能就不那么清楚了,甚至还有不少人,以为安史之乱后唐朝就灭亡了。

但其实不然,唐朝在安史之乱后,还维持了近144年!唐朝的灭亡过程,最后一任皇帝,大家可能都不清楚。
今天,我们就唠唠,为什么安史之乱后的唐朝,存在感这么低。

政治与军事的崩解
— History —
安史之乱(755-763年)如同一把利刃,将唐朝的盛世划出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痕。
这场叛乱不仅终结了“开元盛世”,更让唐朝的政治与军事体系,陷入不可逆的溃败。
唐玄宗晚年的昏聩与唐肃宗的战略失误,直接导致藩镇割据的固化。

玄宗在潼关之战中冤杀大将封常清、高仙芝,又强令哥舒翰仓促迎战,致使中央军精锐尽失,长安沦陷。
而唐肃宗李亨为稳固皇权,拒绝谋臣李泌“先平河北叛军,再收复两京”的良策,转而优先收复长安。
这一决策,导致平叛时间从两年拖延至八年,最终使河北藩镇势力扎根成型。

藩镇割据的恶性循环,由此开启。仆固怀恩为自保而举荐安史旧部田承嗣、李怀仙等担任节度使。
这些军阀“户版不籍于天府,税赋不入于朝廷”,甚至公然为安禄山立庙祭祀,挑战中央权威。
朝廷为求表面稳定,以和亲、封爵等绥靖政策维系脆弱的平衡,却让藩镇在军事、财政、人事上彻底独立。

至晚唐,“河朔三镇”已成国中之国,中央政令不出长安,皇帝沦为象征性存在。
此外,宦官专权与党争倾轧,进一步瓦解了统治根基。
为制衡武将,唐德宗将神策军兵权交予宦官,却催生了仇士良等权阉集团。

甘露之变中,宦官屠戮朝臣近千人,几乎清空中央官僚体系。
而牛李党争,则让文官集团陷入内耗,两派为争权不惜牺牲国家利益,如李德裕打压科举寒门、牛僧孺纵容藩镇,最终使朝廷失去改革动力。

暗流涌动的生命力
— History —
尽管政治混乱,安史之乱后的唐朝并未完全陷入衰亡。
经济重心的南移与商业革命,成为支撑国运的隐形支柱。
北方战火连年,南方却因相对安定而迎来发展机遇。
江南“草市”与夜市兴起,商人“经营天下遍”,甚至远至党项、吐蕃贸易。
诗人姚合笔下“比屋皆闭户,尽去作商贾”的景象,揭示了全民经商的盛况。

手工业与农业深度融合,江苏甫里村的花卉种植、寺院经济的繁荣,均为宋代市井文化的萌芽埋下伏笔。
文化版图的悄然重构,同样值得瞩目。随着丝绸之路中断,南方取代北方成为文化中心。

晚唐57%的进士来自江南,袁州、福州等边缘地区崛起为新的学术重镇,王维的辋川别业转型为寺院经济实体,文人隐逸与世俗审美并存。
市民阶级的壮大,让文化从庙堂走向市井,白居易的俚俗诗风与敦煌变文的流行,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盛世滤镜与叙事断层
— History —
为何如此蓬勃的经济文化,未能扭转后世的认知?
“特克勒斯效应”下的集体记忆偏差,提供了答案。
人们习惯于将目光聚焦于盛唐的华彩篇章——太宗的贞观之治、玄宗的霓裳羽衣、李杜的诗酒风流,而中晚唐的混乱叙事,难以承载浪漫想象。

正如视觉中紧盯亮处会忽略暗角,历史书写亦偏爱清晰的兴衰主线。当“安史之乱”被简化为盛衰转折点,其后的百年便沦为模糊的注脚。
此外,权力叙事的结构性矛盾,加剧了这种遗忘。
正史编纂者多为儒家士大夫,他们更关注皇权正统与道德秩序。

中晚唐的宦官干政、藩镇跋扈、党争倾轧,恰恰构成对儒家理想的背离,因而在史书中,被简化为“李唐式微”的负面案例。
而经济文化的渐进性变革缺乏戏剧冲突,难以进入宏大叙事的主流视野。

被低估的过渡时代
— History —
安史之乱后的唐朝,实为一场“未完成的转型”。
政治上,它暴露了中央集权与地方自治的永恒矛盾;经济上,它孕育了宋代商业革命的基因;文化上,它完成了从贵族精英到市民大众的审美下移。
这段历史的存在感缺失,恰因其处于两个高峰之间的过渡带。

这个时代,既失去了盛唐的耀眼荣光,又未抵达宋代的成熟形态。
当我们重新审视这段被遗忘的岁月,会发现它的真正遗产在于:衰败与新生往往并存。

正如诗人杜牧在《阿房宫赋》中慨叹:“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唐朝自安史之乱后,“存在感”顿降,何尝不是历史长河中,无数文明转型期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