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秾又有层次之分,如果说梵高的《圣保罗医院的花园》对于细节的刻画有着相当程度的概括性和印象性因素的介入,那么在其《向日葵》中,对于细节的刻画是则是细致入微和偏向于写实性的。以画面正中的花盘为例,密集厚涂,层层累积的油彩构成的层层花瓣增强了画面的立体感和真实感,在这些厚重的花瓣之上又有一条条白色的突出油彩契入人心,梵高仍是以此来表现光色的精彩变化。于是我们发现,密中有密,疏外有疏,纤秾之中的细节只是一个相对概念,其是相对于画面主体的而言。画一个人时可能其毛发是细节,而当画一座大山时,则山中之人又成了一个细节,故疏密的选择亦应根据具体情况而定。
《黄山图》(局部)黄宾虹的《黄山图》中的细节便有着超强的概括能力,山石、泉水、树木、房屋、桥梁和人物过于细微的部分都被省略,仅留下适合画面需要的主要特征,以至于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发现桥上面的人物,而众多精彩的细节特征主次分明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纤秾。
但绘画不仅是表现物象,更重要的是对于精神的表达,因为如果对事物不断进行特征提炼的情况下,物象逐渐沦隐,精神逐渐凸显,最后所留下的最有价值的必然是该事物的精神特征,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事物的“神”。此时,表现在画面上便体现为一种具象和抽象的统一,该事物瞬时是物象,瞬时又是体现着精神的抽象的笔墨线条,所以黄宾虹说:“绝似又绝不似于物象者,此乃真画。”故对于《黄山图》,我们即可以从物象细节的角度去欣赏,又可以纯粹从笔墨精神的角度去感受淡墨、浓墨、焦墨的层层烘托,线条与皴擦的相互映衬,黑白有无的虚实相生,这便构成一种抽象的精神性的纤秾。
《咏剑》(局部)相较于绘画更进一步摆脱了物象束缚的便是中国的书法,在徐渭的《咏剑》中,极尽笔墨线条的浓淡、枯润、粗细的种种对比变化,并在此基础之上生出无穷气韵。绘画意义上的物象故不可见,书法意义上的字形亦在存与不存之间,从而使我们可以从中更纯粹地感受作者精神的丰富变化。同时,也正因其没有具体一定的物象,故可无所不象,包罗万象,更易引发人们各种丰富的联想,从而达到一种如书似画的艺术效果。
注:本文根据大愚观点整理
【书画中的纤秾】梵高《圣保罗医院的花园》赏析
千载而下,若合符契,中国《二十四品》之纤秾与西方印象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