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连导航软件都找不到的山沟里，曾经飞出过很多“金凤凰”，学子们都是为了走出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唯独小莲的理由简单又虐心。“爸爸，学校要给你发奖状呢，老师叫你来学校一趟。”阿峰一脸糊涂赶往了学校，小莲早已在门口等侯了半天，看见爸爸到了，小莲飞奔冲向爸爸的怀抱：“老师说我这次考试考了全县第一，我能见到妈妈了吗？”

阿峰没想到第一次得奖还是沾了闺女的光，回家途中，阿峰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回想起这几年发生的一切，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荫湿了手中的嘉奖奖状。小莲刚上幼儿园时，妈妈就离奇的从这个家”失踪”了。那天，小莲回到家没有看到妈妈的影子，房间里妈妈的东西都被收拾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残疾的哥哥坐在轮椅上傻兮兮的笑着。

“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走？我要妈妈，要怎么样妈妈才能回来？”那段时间小莲一直哭着找妈妈，其实就连阿峰自己也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只能撒了一个谎安抚女儿：“妈妈说你不听话，要考上班里第一，等妈妈气消了就回来了。”从那时候开始，5岁的小莲就有了第一个目标，那就是考第一，讨好妈妈，等妈妈消了气自然就回来了。

妻子走后，阿峰找了好几年，一开始登门找遍了妻子所有的亲戚，后来打听到妻子在湖南打工，阿峰背上行李卷找了好久都没见到人。再后来，阿峰找遍了云南、贵重、重庆全省仍然一无所获。

“罢了，也许你真的对这个家一点念想没有了吧，你的心就那么狠吗？难道你一点都不惦记儿子吗？他还在笑着等你回家。”阿峰想过自己对妻子也不错，也许是这个闭塞的山沟让妻子看不到一点希望，又或是智障的残子让她感觉是个拖累，总之这个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老人已经无力照顾孩子，无奈之下，阿峰只能回家照看三个娃娃和年迈的老父亲，由于不能出去干活，阿峰就只能种点少的可怜的口粮田，家里的日子更是不如从前宽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除了儿子整日坐在轮椅上，两个姑娘特别的懂事听话，尤其是妹妹小莲学习成绩一直让阿峰感到自豪。“爸爸，我会好好学习的，早点考上第一，那样妈妈就回来了。”

每次小莲说起这话，阿峰除了感到欣慰外，心里还有一点心虚，他知道女儿已经把考第一当成了妈妈可以回来的唯一盼头，看着女儿发奋的样子，阿峰不知道到时候该如何跟女儿解释。“哥哥傻呵呵的也挺好，他就不操心妈妈啥时候回来，也不想妈妈。”还没缓过神，女儿的这句话又直戳阿峰的心窝，心虚的他心里既盼着女儿可以学习优异，又怕到时候毁了女儿所有的盼头。

“爷爷说哥哥从小就生病了，不能走路也不能说话，他嘱咐我和姐姐长大了要对哥哥好，不能把他自己丢下不管。”小莲和姐姐在家承担起了妈妈的责任，哥哥的口水和大小便都是小莲和姐姐收拾，姐俩从来没有埋怨过，只是盼着假期爸爸能带哥哥去残疾人康复中心锻炼康复走路。

带着妈妈回来的希望，姐妹俩的成绩一直是班里的前几名，尤其是小莲，惊喜的获得了全县第一。这对于名不经传的山沟小学来说是个在全县露脸的机会，学校在了解了小莲的家庭情况后，当地教育部门除了嘉奖了小莲，还给阿峰提名了“县级模范爸爸”的光荣称号。这件事村里村外的都知道了，阿峰心里美滋滋的甭提有多么的自豪。

这是阿峰从出生以来最光荣的时刻，这份耀眼的光荣是女儿给的，可阿峰却觉得无比的愧疚，女儿是个好苗子，是个读书的好材料，可自己却给不了女儿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一间破旧的老屋里，两张木板就是姐妹俩的床，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根本没有卧室和厨房一说，几块摞在一起的青石板就是放碗筷的地方。

“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她要是还想着我们不可能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小莲不仅学习优异，平时更是懂事的让人心疼。这些年阿峰既当爹又当妈辛苦的拉扯三个孩子和老人，回想起妻子还在家的时候，阿峰刚自学了工地的制图工作，本可以给孩子们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可妻子走了，一切都变了。

眼下阿峰左右为难，出去干活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家里残疾的儿子一天都离不开人，两个女儿也老父亲也照顾不了，全靠家里的自留地根本无法养活一家，平日里阿峰只能从肚子里省出一点儿子的康复治病钱。

“现在就希望能把儿子治到能走路，以后能少给姐俩找麻烦，然后砸锅卖铁也得供女儿读书，两个孩子是以后全部的希望。”阿峰自己也知道，这个词儿根本不适合这个家，因为这个家砸无可砸，卖无可卖，女儿的杂费和儿子的治疗费，每次都像火烧眉毛一样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