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制药巨头的利他主义使命

出色的力量 2024-03-02 12:44:23

诺和诺德制药公司的每一位普通员工都对他们的首席执行官直呼其名“Lars”。

下午 5 点,走廊和办公室变得很安静,员工们都下班接孩子或者通勤回家了,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选择骑车。一年一度,员工们聚在一起,开一整天的公司音乐派对。

在减肥药热销的推动之下,这家丹麦公司如今已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公司之一。2023 年 11 月,该公司的市值约为 4390 亿美元——超过了辉瑞、洛克希德马丁和星巴克的总和。2023 年 9 月,它超过了法国奢侈品集团 LVMH,成为欧洲市值最大的公司。

(左右滑动)诺和诺德公司的巴格斯瓦尔德办公室。尽管该公司是一家全球企业,它依然具有鲜明的丹麦企业文化特征。

诺和诺德公司的高管和员工表示,该公司成功的部分秘诀在于丹麦温暖而团结的工作文化,以及数十年来对糖尿病这一领域的关注,这为科学突破的生根发芽创造了空间——而不是狭隘地关注短期利益。

由于特定的丹麦资本主义,这家制药公司在其百年历史中一直与祖国保持着联系。该国最大 28 家公司中的近乎半数,包括啤酒制造商嘉士伯这样的全球公司在内,都是由某个基金会来控制,诺和诺德也不例外。这使得该公司即便在与医疗和生命科学的竞争公司合并,或者被资本投资基金收购的情况下,也依然被丹麦人把控在手。

这种结构支持了为生命科学研究提供资助的利他主义使命,但是也限制了该公司的增长,尤其是当如 Ozempic 和 Wegovy 减肥药等药品供不应求时,这种限制方显得更为突出。

诺和诺德公司在哥本哈根北部的希勒罗德工厂,该公司试图增加该厂的产量。

已经写了两本有关该公司著作的作者 Hanne Sindbæk 说:“在诺和诺德公司内部,价值观主导者和企业管理者之间一直存在着一场永恒的拉锯战。这是同情心与竞争力之争。”

在某种意义上,这种两面性反映了斯堪的纳维亚福利国家的本质,它将资本主义培养成一种造福公共利益的工具。

诺和诺德公司前首席执行官、诺和诺德基金会现任主席 Lars Rebien Sørensen 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们不能声称自己有别于造就我们的文化。我们一直在努力寻找社群关系和个人主义之间的最佳平衡。”

诺和诺德基金会是该公司的控股股东。21 世纪初,该公司差点儿与瑞士制药公司雪兰诺合并,并把总部迁到日内瓦,但是此举遭到了基金会的拒绝。

“我们喜欢说:我们是一家人。”诺和诺德公司的副经理 Maria Hansen 说,“我们为此感到非常骄傲。”

2017 年,卸任首席执行官的 Sørensen 在一次公司会议上把一颗古老的猛犸象牙交给了他的继任者 Lars Fruergaard Jørgensen,它成了一种形式上的交接棒,在历任首席执行官之间代代相传。他要求 Jørgensen 做的一件事情是:本着公司成立之初的精神来运营它,并且“为糖尿病患者服务,无论他们的情况如何”。

希勒罗德工厂里,一位诺和诺德公司员工正在处理 Ozempic 制剂。

这一宣称利他主义的使命有时似乎遭到了损害。2021 年,美国官员指控该公司在 2001 年至 2009 年期间将美国胰岛素价格调高了 6 倍以上,从而与其竞争对手保持步调一致,因而损害了糖尿病患者的利益。诺和诺德公司当时否认了操纵价格的指控,称该公司“以正确的方式”开展业务,并且其胰岛素产品组合的净价自 2017 年以来有所下降。

2023 年 3 月,自成立以来,诺和诺德公司首次被英国制药业协会暂停成员资格两年,因为该公司被发现在领英上赞助体重管理课程,但未公开其参与情况。该公司表示,它只是“保持距离”地支持这些课程。

诺和诺德公司由诺贝尔奖获得者 August Krogh 和他的妻子于 1923 年共同创立。他的妻子也是一位科学家,并且身患糖尿病。这对夫妇在一次加拿大之旅中获得了一种从牛胰腺中提取的胰岛素配方,并在哥本哈根进行了实验。

Krogh 夫妇接受胰岛素方程式的前提是它不会被任何个人用于致富,因此他们把利润投入一个专门用于医学研究的基金,该基金后来成为诺和诺德基金会,如今它是世界上最富有的慈善基金会。

面对竞争,诺和诺德公司将其资源集中到糖尿病领域,并成为世界领先的胰岛素制造商。当这种疾病在 20 世纪 80 年代日渐普遍时,该公司实现了指数级增长。

随着该公司在全球市场上留下足迹,它开始寻求输出“诺和诺德式”价值观,这一使命以北欧的社会责任价值观为基础,立志让世界各地的患者都能够负担得起并且有途径获得救命药物,尤其是胰岛素。

这家总部位于巴格斯瓦尔德的制药厂是丹麦最大的纳税人。

2010 年,利拉鲁肽被批准在美国销售。利拉鲁肽是诺和诺德公司自 1993 年以来研发出来的、从人体受体中提取出的一种改良激素。这种激素可以刺激人体自身产生胰岛素。2012 年,该公司研制出司美格鲁肽,这种替代方案可以确保 2 型糖尿病患者每周只需注射一次即可。它促成了该公司的品牌产品 Ozempic。

当人们发现司美格鲁肽也能抑制饥饿感时,一个新的市场出现了:抗肥胖药物。今天,三个版本的司美格鲁肽——Wegovy、Ozempic 和 Rybelsus 都用于减肥疗效。

成功在某些方面让事情有所变化。2023 年 8 月,诺和诺德公司在北欧最大的音乐节罗斯基勒音乐节场地上举办了一场引人注目的年度聚会。大约一万名员工参加了这次聚会,丹麦最流行的一些艺人也来献唱,聚会还包括一个露天酒吧和一个巨大的充气发光地球仪——堪比科切拉音乐节。

在丹麦本国,该公司的成功造福了整个国家——让该国今年上半年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增加了 1.7%。如果没有制药行业,丹麦的经济将会缩减 0.3%。诺和诺德公司是该国最大的纳税人,其营收让丹麦货币克朗坚挺,并且保持低汇率。

但是将该公司留在丹麦人手中使之与全球竞争对手相比,规模始终较小。诺和诺德公司并不在全球十大制药公司之列。它的营收约为辉瑞的四分之一;其全球员工约有 5.5 万人,约为强生的三分之一。

随着减肥药需求的飙升,诺和诺德公司难以满足需求。自 2023 年 5 月以来,该公司已经对美国新患者使用的低强度起始剂量 Wegovy 进行了定量供应,以确保现有的高剂量患者可以继续接受治疗。

扩大规模的挑战部分是由于诺和诺德公司的原本规模相对较小。诺和诺德公司的供应链过去曾表明:某个工厂的脆弱性可能会抑制整体的生产情况。2021 年年底,一家承包商在比利时的注射器灌装工厂面临了制造工艺的问题,其后诺和诺德公司在近一年的时间里都无法满足美国对 Wegovy 制剂的需求。

诺和诺德公司正在扩建希勒罗德工厂。

在哥本哈根北部希勒罗德的一家生产工厂,大约 1000 名员工夜以继日地轮班工作以增加供应。诺和诺德公司的一位代表在近期的一次参观中解释说,一条装配线每分钟可以生产大约 200 支 Ozempic 制剂。这位代表拒绝透露该工厂一共有多少条装配线。

虽然诺和诺德公司正在努力提高产量,该公司的管理人员们依然被要求关注员工的健康,并通过内部的“价值审计”来进行评估。管理人员们必须坚持 10 项所谓的“诺和诺德基本原则”,其中包括健康和友善的工作环境。

诺和诺德公司表示,该公司计划今年投资约36亿美元扩大全球产量,并且已经雇佣了约 8000 名新员工,使其全球员工人数增加了 20%,但是它也表示“中短期内潜在的供不应求状况依然会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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