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轻女的我找女儿养老，真的十恶不赦吗
最穷那年，儿子女儿都考上了大学，家里无力承担两个孩子的学费。
我和老婆商量，由两个孩子抓阄决定谁上大学。
最后，儿子抓到了上大学的纸团，女儿被迫出门打工。
三十年后，患上肺癌的我躺着医院无人照顾。我乞求就在当地的女儿照顾我，却遭到了无情拒绝。
女儿声称，这是我重男轻女的报应。
最终，无人照顾的我孤零零死在医院。
一睁眼，我又回到了抓阄的那个晚上。
1.
我睁眼的时候，还有些懵。
我张开双手，看着自己长满老茧但有力的双手，一时有些不敢置信。
没有临死前癌细胞扩散的痛苦，只有虽然过度劳累，但健康的身体。
“爸、爸，你在想什么呢？”耳边响起女儿张素兰催促的声音，“你不是要抽签吗？怎么现在又不吭声了？”
我抬头望向女儿急迫的眼神，这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没有一点城府，任何心事都摆在脸上。我实在没有办法将眼前的小姑娘和若干年后，处心积虑置我于死地的女人联想在一起。
三十年后的她，站在我的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爸，你的体检报告是我藏起来的。这两年，我看着你一点点虚弱，一点点变老，真是太痛快了。命运的回旋镖终于扎回了你身上。三十年前，你在抓阄动手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啊？”
我就如同一头待宰的羔羊，躺在病床上，卑微地乞求她能看着这么多年父女情分上，给我养老送终。
“女儿，求求你可怜可怜爸爸吧，爸有退休工资，有房子，你照顾我，所有的钱都是你的。”
“哼！”她冷哼一声，说出了一句令我永远都想不到的话，“我不照顾你，你死了之后，所有钱依旧是我的。”
那个时候，我已经意识模糊，浑身长满了褥疮，就算有钱，也花不出去，就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死。
当时对死亡的恐惧淹没了我，我只顾着一个劲儿地求情。
现在的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怎么知道当年我动了手脚。
想到这里，我心中警铃大作，一下把准备好的纸团抓了回来，快速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并锁上门，任凭女儿儿子和老伴在屋外把门拍得震天响。
2.
三十年前，也就是今天，确实是我在抓阄的时候动了手脚，但我也是无奈之举。
我是一个煤矿工人，这些年来辛辛苦苦下矿挖煤，但收入勉强只够家里开支。
说到底，不过两个原因。一是我的儿子张大强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我的收入大多数都要给他治病。二是我的老婆李小花没有工作，家里的重担全靠我一个人承担。
在抓阄时动手脚，也是她给我出的主意。
一个小时前，她泪如雨下地站在我面前，说：“大国，你不可能真让他们抓阄吧？儿子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从小体弱多病，干不了重活，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啊。他要是没抽中，他就只能去死了呀。你把纸条都写上‘不上’，让素兰先抽......”
我纠结了很久，最终同意了她的提议。除了她说的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儿子的分数比女儿高出了一百五十分，能上一个更好的大学。
在这个时候，大学意味着铁饭碗，好大学意味着金饭碗。
我权衡利弊，觉得将来儿子有了出息，也能帮衬女儿一把，不得已之下，才做了这个决定。
多年以来，我守口如瓶，从来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给任何人，女儿又怎么知道的呢？
自然而然，我想到了一个人，我的老婆张小花。这个事只有我们知道，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只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女儿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3.
眼看着破木门摇摇欲坠，我猛地拉开房门，倒把屋外的三人吓了一大跳。
女儿已经急眼了，大声嚷嚷：“爸，都说好了要抽签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她从小就聪明，特别会审时度势，她肯定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她一个女孩子要上大学是多么困难。我们矿上一百来号工人，也就女儿一个上了高中，其他的小学毕业，就早早上班了。
矿上和我关系最好的老李经常说：“大国啊，先人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姑娘书读多了，心思就野了，可就管不住啰。”
那个时候，我虽然一直认为养儿防老，女儿始终是要嫁人的，但毕竟自己还撑得下去，觉得女孩子多读书，将来能找个好婆家，也能帮衬一下家里，对别人这些话都是一笑了之。
而且相比儿子，女儿的成绩一直比较普通，我没有想到她能考上大学。
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大半辈子，没出过矿山的挖煤人，没有什么男女平等、是男是女都一样的思想。
后来在新时代的洗礼之下，才慢慢转变思想。
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哪怕现在从来一回，我依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4.
面对着焦急的女儿、哭泣的儿子和一直冲我使眼色的老婆，我装作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急得团团转。
“爸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真的不忍心伤害你们任何一个。”
听到我的话，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精彩极了。
先是儿子，眼泪汪汪开口：“爸，我知道你为难，都是儿子不孝，没能帮你分忧，我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赚大钱。”
重活一世，我倒是对儿子刮目相看。
之前我一直觉得他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哪怕是他结婚之后，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留在首都，和我断了音信，我都一直觉得他可能是受了旁人的挑拨，他本性不是一个坏孩子。
可他这一番话，真是让我开了眼。
看似示弱，却丝毫没有提出不上大学，对自己的关键利益寸步不让。
我一看，他都和我玩上心眼子了，那我肯定也不能输。
于是他哭我也哭。
我痛哭流涕，说自己没本事，在矿上干死也供不上孩子上大学。
5.
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单位的员工宿舍，一个家庭一套户二，虽然是独立的，但隔音很差。
抱头痛哭的我们，很快吸引了众多的围观者。
从我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大家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看热闹的人都是我的矿友，也都是一辈子长在这里，死在这里的人，老思想比我还重。
很快就有看不下去的人仗义执言：“现在的孩子，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自己的前程，要逼死自己的亲爹。”
人群中有人接话：“这就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那话是这么说，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你把老张拆开卖了，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有本事的儿女，都是来讨债的，不把父母吸干，誓不罢休。”
大家七嘴八舌，但没有一个人提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反倒是女儿反应很快，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说：“各位叔叔阿姨，你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真的没有任何想逼我爸的意思。我只是想读书而已，我知道我爸拿不出供两个孩子上学的钱，所以在我爸妈提出抓阄的时候，我也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可是都说好了，现在他们又反悔了，我又该怎么办呢？我愿意抓阄，如果我读不了书，我心甘情愿，绝对不会怪任何人。”
她以为自己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根本没有注意到人群中大家鄙夷的小动作。
我一直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根本没有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吃过生活的苦。
最先说话的是住我们隔壁的三狗：“咦，你这个女娃子，说话和放屁一样，你到处打听打听，我们矿上，有读到你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嫁人的姑娘吗？你都十八九岁了吧，别的闺女，不说别的，干家务做饭是一把好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在家做过饭，到矿上给你爸送过饭。把你供到现在，是不是也该知足了。还异想天开，想抢你哥的机会呢，我要是有这样的姑娘，生下来的时候就扔尿桶里淹死了。”
本来大家之前，一视同仁地瞧不起两个孩子，现在女儿主动站出来吸引火力，不少人开始响应三狗的话，指责女儿不孝，自私自利。
女儿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但人群中，也有别的声音。
张二嫂看不下去，说：“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兰兰也是多孝顺的，姑娘小，不懂事正常，淹死这个淹死那个，我看三狗你是矿上的活阎王。”
女儿一看有人支持她，一个响头就磕在地上。
她对着张二嫂开口：“二娘，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不孝顺的人。我求你了，你发发善心吧，如果你能供我读书，将来我一定连本带利地把钱还给你，给你养老送终。”
6.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张二嫂吓得急急后退，连连摆手：“亲娘呢，你这个人，怎么顺杆就往上爬，还缠上我了。你这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天菩萨”，有人说，“花嫂子，你看你养得什么女儿啊，当着亲妈的面，就开始认别人当娘了。这孩子算是毁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儿子的嘴角都快控制不住了，估计是没有见过这么愚蠢的对手，上来就给自己两刀。
老婆小花顺势跟着说：“都怪我，没有把女儿养好，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都是我的错啊。”
局势现在一边倒，眼看着儿子上大学即将成为事实，我也有点急了。
相比于女儿，儿子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上辈子，他一路读到了博士，在首都安了家，娶了一个土著姑娘当老婆。
结婚的时候，我见过这个姑娘，知书达礼，落落大方，我觉得简直是烧了八辈子香，才有这个缘分。
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结婚之后，儿子再也没有回家过过年，我一问，就是忙，走不开。
后面他们生了孩子，更是说，孩子小，来回折腾不方便。
我是想过过年的时候去看他们，但是他都说房子小，住不下。
后来，他顺理成章提出换大房子，我自然是倾尽所有给他凑钱，甚至把自己住的房子都卖了折现。
儿子买了大房子，接走的只有他妈，说是怀二胎了，让他妈照顾。
我又提出，要一起去帮忙。他们还是说住不下。
我怒了，质问他家里不是有四个房间吗？怎么住不下？
他振振有词：“我和雪梅一间房，岳父岳母一间房，大宝一间房，妈一间房，哪有你的房间。”
我说：“我和你妈一间房不就行了。而且你岳父岳母都能一起住，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行了。”
他冷笑一声：“爸，你和我妈都分开住多少年了？现在你居然说这样的话。而且你知道这里的房子多贵吗？两万一个平方，我岳父岳母出了八十万，还帮着一起还贷款，你就出了四十万，你不觉得亏心吗？更何况家里还有保姆，我妈和保姆合住一个房间，你觉得你来合适吗？”
我气急了，他说的都是借口。家里三个老人看两个孩子，还需要请保姆吗？我和老婆分开睡是不假，但是是因为她说我打呼噜太吵了，我们才分开睡的，感情上并没有任何问题。
当时我才六十多，常年劳作，身体很好，他们不愿意要我们这些拖油瓶，我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我以为老婆是和我一条心，打电话给她，让她也赶紧回来，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没想到她却早就变了，开始的时候还唯唯诺诺找理由推脱，到后面直接就不接电话了，甚至在三年后，直接给我寄来了离婚协议。
当时我已经六十五了，这么大的年纪，老婆要和自己离婚，是多么耻辱。
我咽不下这口气，签了离婚协议，谁也没有告诉。
拍着胸脯说，我上辈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所以这辈子，我一定要找出原因。
7.
我还在想怎么解决，绝对不能让局势一边倒，他们互相内斗，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比我反应更快的是我女儿，她早已经哭得不能自己，面对众人的指责，她“腾”地一声站起来，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我立马装作爱女心切的父亲，拔腿就追。
再待下去，儿子上大学的事可就板上钉钉了，现在能跑就跑，赶紧抽身。
女儿在前面哭着跑，我在后面追着跑。
说实话，女儿不是一个爱哭的性格，哪怕是我死之前，她站在我面前面目狰狞地吐露，自己是怎么拿到我的体检报告，又是怎么P图作假的时候，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我想，这么能忍耐和计划的人，怎么就在我们这个小县城蹉跎终身了呢。
上辈子，我一直对女儿心存愧疚，托关系给她找了一个纺织厂的工作，是正式工人，工资不高不低，算是中等。
女儿进厂之前，哭着对我说：“爸，我会边复习边工作，等到我们家以后条件好了，我就再去上学。”
听完这个话，我心都碎了，懊恼自己的无能，连两个孩子都供不起。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有了机会，一定弥补女儿的遗憾。
谁曾想，女儿进厂子不过两年，就怀孕了。
对方和我一样，也是煤矿的工人，当女儿把人领到我面前的时候，事情早就板上钉钉了。
我本能地拒绝，在这个女子清白很重要的年代，先上车后买票的男人能是什么好男人。
可女儿却说：“爸，人这一辈子，就只有两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你已经浪费掉我一次机会了，还要害我第二次吗？”
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但最让人无语的，还在后面，她为了养胎，居然直接辞掉了纺织厂的工作。
这个工作是我求爷爷告奶奶才求来的，她眼都不眨，就辞掉。说什么觉得太辛苦了，不想一辈子当一个女工。
可五年后，国企改制，纺织厂的工人要么转岗，要么拿了一大笔钱买断工作，下海经商了。
而且说是转岗，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政府只能承诺，给大家按月发固定工资，支持大家重新再找工作。其实就是变相开始给大家发养老金了，还不限制大家创业，这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看着女儿前进的方向，我突然意识到她要去找矿长。
她简直是个天才，我都要怀疑她也是重生回来的了。
那些邻居和矿友，说得再多，也没办法直接左右我的决定。但是我的领导就不一样了。
8.
矿长叫王大富，人如其名，一辈子都是大富大贵的命。
他这个人，虽然好酒色，尤其喜欢人妻，但很有本事，挣下的家产，他的儿女，几辈子都花不完。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他的女儿很好，在封闭的年代，他算是唯一一个，把女儿也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人了。
女儿一直很羡慕，但谁又不羡慕呢，我很羡慕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在他那里，万事不用愁。
女儿哭着冲进了他的办公室，我则是默默停下了脚步。
我内心五味杂陈，来来回回把各种可能性想了个遍。
如果她真的说服了矿长来当说客，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老狐狸了，非亲非故，他不可能威逼我同意女儿上学，最多也就说说场面话罢了。如果她做不到的话，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开始掉头往家里走。
9.
回到家，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了，只剩下不停抹眼泪的娘俩。
真是奇了怪了，我这儿子，这叽叽歪歪的劲儿，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看着就让人升起一股无名火。
上辈子，就算他读到博士，依旧是一个入赘的软饭男。
说不定，如果上辈子真让女儿上大学，真的会像女儿想的那样，成为一个出人头地的女企业家呢。
但我还是换了一副嘴脸，愁眉苦脸地和我老婆说：“老婆，我没追上女儿，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这可怎么办啊？”
她咬牙切齿，恨恨地说：“女儿大了不由娘，她现在还求着我们呢，就敢和我们对着干，你要是真让她上大学，等她翅膀硬了，有你好果子吃。”
我假装唯唯诺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婆终于终于彻底撕下了自己的伪装，暴露出自己的本质，和万千妇女一样，重男轻女。
之前她一直躲在我的背后，每次遇到事情，都是我唱红脸，她当好人，对着女儿哭唧唧：
“你得体谅你爸，你爸一个人辛苦，让你多干点事也正常。你哥毕竟是个男孩子，他就指着你哥继承香火呢。老一辈人的思想都这样，你不要和你爸置气。”
这些话冠冕堂皇，更加加重了我和女儿的隔阂。
也许正是在这些话日复一日的熏陶下，才造就了那个局面。
儿子依旧一言不发，他有他妈替他冲锋陷阵，根本不需要他说话。
10.
女儿回到家，已经大半夜了。
老婆和儿子两个人进了房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也不想管他们。
我问女儿：“你去哪里了？”
她眼睛红红，肿得老高，整个人看上去凌乱极了。
“我去找矿长了”，令我意外的是，女儿居然实话实说。
我摸了摸口袋，想找支烟，却忘了，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抽烟的习惯。
我沉默地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也望着我，半晌才说：“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我摇头，女儿自顾自地说：“他说整个矿上，从来没有女大学生，一个女孩子，读再多书，都是要嫁人的，以后买菜，只需要加减法就够了。我问他，那为什么你的女儿可以上大学，他问我，我配和他女儿比吗？”
说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明明他平时喝一瓶酒，出去玩一次的钱，就能抵我一年的学费，他为什么不愿意帮我？明明只需要他指甲缝里漏一点就可以了。”
“你知道”，我目不转睛看着女儿，“平时我们连他的门都进不去，今天你居然直接就进去了，运气挺好。”
女儿是个聪明人，但是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没人欠她。
我欠她，但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很多年后，我学会了用智能手机，网上大量都是“穷人不配生孩子”。
可多穷才算穷，多富才算富。
她想让我死，恨意滔天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其实那个时候的高中生已经绰绰有余了。
我承认，我重男轻女，可她就丝毫没有享受到父爱吗？
“爸！”她重重开口，“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而已，为什么，你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呢？”
11.
女儿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说不动摇，是假的，可是上辈子的她，就那样折磨我到死，我想要的，不也只是一个体面死去的机会吗？
我问她：“你恨我吗？”
她摇摇头：“不恨。”
“那你要是没有抽中上大学的签呢，你恨我吗？”
“我不恨，只怪自己命不好。”
我苦笑一声：“那我要是不让你去上大学呢，你恨我吗？”
女儿倔强地站着，不肯说话。
我没有松口，对着她说出我的心里话：“你现在已经能够找到很好的工作了，我没有再养你的义务了。”
我转头，往自己的房间走。
老婆和儿子听到动静，立马拉开门走了出来。
老婆一眼就看见了女儿，沉下脸来：“你干什么去了，这个家里还容不下你了，赶紧给我滚进来。”
儿子在一旁帮腔：“妹妹，你再生气，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啊，爸爸妈妈都担心你。”
我的心中升起一阵厌恶，对他们所有人，我不过是一个供血的血包而已。
老婆伸手过来拉我，试图让我和她站在同一战线。
我甩开她的手，冷眼看着这个我用心呵护了一辈子的女人，说：“明天早上，我有大事要告诉你们。”
老婆吞咽口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好。
12.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作为老公，我一直把老婆放在第一位，所以那么多年，我一直保守她的秘密，不曾把她暗中提议做手脚的事告诉女儿。
作为父亲，儿子比我还重要，所以老婆一提议，我才会同意，我宁愿拼死拼活，砸锅卖铁地供他。
女儿我也没有让她吃过苦，力所能及地范围内，我尽力做一个好父亲。
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
正想着，却听见门轻轻被推开了。
我立马假装睡着了，均匀地呼吸。
一双温热的手，抚上我的胸膛，是老婆，她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一动不动，任凭她的手在我身上游走。她把头靠过来，亲吻我的脖颈，痒得我一激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