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桂兰,今年55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辛苦了一辈子,把我和弟弟拉扯大。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供我读到中专,那时候这已经算不错的学历了。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县城的一家国营纺织厂上班,工作稳定,收入也还算过得去。
我和老公王建国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他比我大两岁,家里是做小生意的,长得一般,但为人还算老实。
那时候,讲究门当户对,觉得他家境比我家稍好一点,能让我在婆家少吃点苦,我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婚后,我们有了一个儿子,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王建国从结婚开始就讲求AA制,他觉得这样最公平。我起初不太习惯,觉得夫妻过日子哪能算得这么清楚?
可他说:“你挣你的,我挣我的,谁也不欠谁的,这样最好。”
我拗不过他,想着既然他说得有道理,那就这样吧。于是,家里的开销一人一半,孩子的学费、生活费都各自承担一半,就连买菜做饭,也要算清楚谁多出了一块钱。
二十七年来,我从未向他要过一分钱,他也从未主动给过我什么。逢年过节,他给我买的礼物,都会在下个月从生活费里扣回来。
即便如此,我也没想过离婚,毕竟女人上了年纪,再找一个未必比他好,何况孩子还小的时候,我一直想着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如今,我即将退休,单位算是效益不错的老国企,退休金每月能拿到四千多块,再加上自己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回娘家养老,日子也不会太差。可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王建国时,他却急了,甚至破天荒地和我吵了一架。
“我妈瘫在床上,你走了谁来照顾她?”他瞪着眼,脸涨得通红。
我愣了一下,心里忍不住冷笑——这么多年,他凡事都和我算得清清楚楚,怎么到头来,他母亲卧病在床,我就该义无反顾地留下来照顾?
02我看着王建国涨红的脸,心里有些发冷。二十七年来,他从未主动关心过我,如今却理直气壮地要求我照顾他的母亲。
“王建国,你这话说得可真轻巧。你母亲是你亲妈,怎么就成了我该管的?”
我的话一出口,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是我老婆,我妈就是你妈!你要是走了,她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怎么办?”
我冷笑了一下,“你妈是你妈,我妈也是我妈。我这些年照顾你的母亲,问心无愧,可她不是我的责任。你这么多年AA制,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想起我是你老婆了?”
王建国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的决定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已经思考了很久。我的母亲今年78岁了,身体也不太好,弟弟一家在外地打工,母亲一个人在老家,虽然有邻居帮忙照应,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早就想过,等退休后回去陪她,让她的晚年能有个依靠。
可王建国的母亲,两年前突发脑梗,瘫痪在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起初,他说要请护工,可护工一个月五千块,他嫌贵,最后还是我在单位和家之间来回奔波,照顾她的吃喝拉撒。这些年,我从没抱怨过,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可现在我要回娘家,他就觉得我是“丢下家不管”的坏女人?
他见我沉默,以为我心软了,语气缓和了一些:“桂兰,我知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可咱们都这么多年夫妻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没人管吧?”
我抬起头,“那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王建国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
“你觉得夫妻该互相扶持,我同意。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二十七年来,我们的婚姻,真的公平吗?”
我还记得,刚结婚那年,我的工资比他低一些,家里的房贷我承担不起太多,他就直接按比例计算,让我每个月交固定的生活费,一分不少。那时候,我年轻,想着夫妻之间不必计较那么多,就算他算得清清楚楚,我也没放在心上。
后来,孩子出生了,奶粉、尿布、打疫苗,所有的开销他都要分得一清二楚。即便是孩子买玩具,十块钱的东西,他也要算到“AA账本”上。我无奈地笑:“你这样算计,累不累?”他却理直气壮地说:“清楚点才不会有矛盾。”
可笑的是,他对自己母亲却一点不“清楚”——婆婆每次生病住院,他总是理所当然地让我多掏钱,说我比他存款多。可我多存的那些钱,不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吗?他一年到头抽烟喝酒,买各种电子产品,花起钱来不眨眼,却从不肯为家里多出一分。
儿子上大学那几年,学费、生活费,他只肯出一半,剩下的我得自己承担。可那几年,我的工资涨幅不大,压力很大,想让他多出点,他直接甩下一句:“当初说好了AA制,不能破坏规矩。”
我苦笑,“那以后你老了,生病了,也别指望我多出一分。”
当时他说得轻巧,“老了我有退休金,自己能养活自己,不会拖累你。”
现在呢?他的母亲瘫痪了,他就急了?
说实话,婆婆年轻时对我并不算好。她一直嫌弃我家境一般,嫁过来后,总是对我指手画脚,甚至在家里,我的地位还不如小姑子。
小姑子比我小五岁,从小被婆婆宠得无法无天,结婚后,日子过得并不顺利,经常回来跟婆婆哭诉。婆婆每次都护着她,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一转头就让我给她拿钱。
有一次,小姑子因为欠债,被债主堵在家里,婆婆当着我的面哭着求我:“桂兰啊,你帮帮你小姑子吧,反正你有存款,五万块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我冷笑,“妈,我这些钱是我省吃俭用存下的,您儿子一个月挣得比我多,怎么不让他拿?”
婆婆一下子变了脸色,指着我骂:“你这个女人,心肠太硬了!嫁进我们家这么多年,连点亲戚情分都不讲!”
可笑的是,当时王建国就坐在旁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最终,我一分钱也没给,婆婆从那以后对我更是冷嘲热讽,甚至背着我跟邻居说我“刻薄寡情”。
可即便这样,她瘫痪后,我还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她——每天给她擦身、换尿布、喂饭喂药,甚至半夜她要上厕所,我都得起床扶着她。可她从来没有一句感谢的话,反而一直嫌我做得不够好。
有一次,她嫌我做的饭太淡,直接把碗摔在地上,吼着让我重做。我忍无可忍,冲王建国喊:“你妈是你亲妈,你来伺候吧!”他却摆摆手:“我不会伺候人,还是你来吧,你做得比我好。”
这样的人,如今却理直气壮地让我留下来继续照顾他的母亲?
我叹了口气,看着王建国,认真地说道:“这些年,我尽了作为妻子的责任,也尽了作为儿媳的责任。可你呢?你为我做过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建国,我们AA了二十七年,现在,我要回娘家照顾我妈,你也别拦我。这是我最后的决定。”
他慌了,甚至开始低声哀求:“桂兰,求你了……别走……”
我心里一阵苦涩,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03王建国见我态度坚决,脸上的慌乱更甚。他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真的会走。
“桂兰,我知道这些年对不住你,可咱们毕竟是夫妻,你就这么狠心丢下我和妈?”
我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二十七年来,他一直强调AA制,强调“公平”,可到了关键时刻,他却忘了自己曾经的坚持。
“王建国,你说我狠心,那你有没有问问你自己,这二十七年来,你对我又有多少真心?”
他沉默了,眼神闪烁,却无言以对。
“你母亲的事情,你可以请护工,你也可以请你妹妹回来轮流照顾,甚至你自己也可以承担起责任。但我母亲,除了我,还有谁能照顾她?”
王建国低下了头,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再说什么。
我知道,他其实不是不明白我的道理,只是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我无条件地付出,习惯了我在婚姻里一再退让。而现在,我终于不愿意再退了。
“桂兰……” 他似乎还想再挽留我,可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我回了房间,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简单的衣服,几本书,还有这些年攒下的存折。看着这些东西,我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家,我曾经努力经营过,曾经幻想过它会变得温暖,可现实却一次次告诉我,这里只是一个冰冷的屋子,而不是我的归宿。
我拎起行李箱,走到门口时,王建国终于慌了,他冲上来想拉住我:“桂兰,你真的要走?”
我点点头,语气平静:“是的,王建国,我要走了。”
他颓然地松开手,眼里满是懊悔,可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我推开门,外面的风有些冷,可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轻松。二十七年的婚姻,耗尽了我的耐心,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一段感情,如果只有一个人在付出,那么它终究不会长久。
我回到了娘家,母亲看到我回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桂兰,你怎么回来了?”
我笑了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妈,我退休了,以后我来陪你。”
母亲的眼圈瞬间红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她这些年一个人在家,过得并不容易,她一定也曾盼望着我能回来。
我坐在母亲身边,陪她聊天,给她捏着肩膀,听着她讲小时候的事情。那一刻,我才真正感觉到,这才是家,一个真正温暖、有亲情的家。
至于王建国,他后来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试图挽留我,甚至说如果我愿意回来,他可以改变,不再AA制,也愿意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可我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现在才想起来为我改变,太迟了。”
我不是不愿意原谅,而是这一切,早已回不去了。
有些路,走过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有些人,错过了,就不值得再等。
我不后悔我的决定,反而觉得,这是这些年来,我为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一次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