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莹坐在我对面,一身精致的打扮,皮肤白皙细嫩,神情却很憔悴。她的声音很好听,在以后的叙述中让我不断想起黄莺出谷这个词。
2年前,章莹来深圳住在表姐家找工作。没有工作经验,没有名校的光鲜文凭,她找了几家公司,不是做低层文秘,就是促销发传单。相比之下,早就落户深圳的表姐与她有天壤之别,供职于一家大型外企,整天忙于应酬联络客户,出入高档场所。有时候表姐也带章莹一起去,便认识了徐辉。
徐辉足足大她24岁,做建材生意,国外还有自己的公司。见过几面后,他开始私下约她出去吃饭、唱歌。表姐知道她和徐辉交往后,告诫她他已有妻子,而且情人很多,提醒章莹别变成人家的金丝鸟。可他说她这样的女孩子让他有自己依旧年轻的幻觉,虽然知道自己不该爱上,她还是沉迷其中。几乎没什么犹豫她被安置在华丽的小区里金屋藏娇,每个月固定的两万元零花,任他随叫随到,而且她的身体和感情,全部属于他,否则只有分手。最初的几个月,她和他频繁见面,去高级餐厅吃饭,在豪华套房里赤裸纠缠,去外地游山玩水……他还以章莹的名义为她父母在家乡建了新楼房,购置了家具电器。
我不客气地问:“那你就没有想过以后?”“当然想过,像我们这种女人的生活无非是最后带着笔遣散费,换个地方隐姓埋名找个男人结婚。我相信我还年轻,会遇见我爱的男人,步入幸福的婚姻生活。”她突然盯住我的眼睛,非常肯定地说,“我真的遇到了我爱的那个人。”
不到一年,章莹和徐辉的会面就变成每个周二和周五。空虚,寂寞,还有莫名的恐慌让她经常去酒吧、舞场买醉。她常常遇见一个男人,不说话,却总在一边注意她。她能感觉到视线交会时的温情和默契,但什么都不能表示,因为自己的身份。徐辉知道她出去玩,只要她小心,不要被骗财骗色。他对她的关心也就是如此。
一个周末,章莹在酒吧被一个猥琐的男人搭讪,他立即走上前,说了句:“对不起,我女朋友喝多了,得罪了你。”在那个男人诧异的眼神中,他牵着她的手,将她带离酒吧。
他说他叫郭志文,是福田一家大公司的职员。章莹撒谎骗他说自己在一家小公司做秘书。当晚,她随着他去了他的住处。
身体出了轨,心思也立即拴不住了,章莹向徐辉提出分手。“徐辉没有刁难你吗?”“没有,他给了我最后一笔钱,说了句好聚好散。大家都明白,到了缘分尽的时候,这是唯一的选择。”
章莹和郭志文同居了,就在她相信自己可以好好享受幸福时,郭志文暗地里查清了她和徐辉的关系,觉得自己被骗了。
“难道你不认为这是欺骗吗?”“那段包养的生活对我来说是不愿回忆的历程,我只想事过境迁后淡忘一切,不愿给现在的爱情加上一道阴影。”章莹说。
郭志文对章莹的爱逐渐冷却,开始慢慢不喜欢回家。爱不爱一个人,在微小的细节中就可以感觉到。9月的一个凌晨,他喝醉了回来,将熟睡的章莹从床上一把拉起来残忍地说:“你那样的过去,就算你和他分手,曾经存在过的事实也不会消失,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那你痛恨那段被包养的过去吗?”“如果没有那段过去,或者我会和郭志文像任何平凡男女一样恋爱、结婚,或者我会遇见更合适的男人,不必生活在恐慌和怀疑中。可是没有如果。我选择了开始,却没有料到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