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劝说完王伟杰,大伙又送走了牛干事,准备开始自由讨论淮海战役胜利这一课题时。一名解放军干部过来了,说是要请杨伯涛过去一趟,了解一下有关叶挺将军的情况。杨伯涛一听,激动得站了起来,连忙说道:“好,好,好,我敬佩叶将军,一定要把我掌握的情况全部说出来。”说完,便跟着那位干部走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和畅而明亮,经过精心打扫的院落,干净而温馨,几只麻雀,在大路上啄食着什么,吱吱喳喳地私语着,杨伯涛的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回忆起接待叶挺将军到恩施的那段难忘的历史。
一间简洁干净的办公室内,一名解放军干部和两个记者模样的人,已经在等候了,那名解放军干部客气地问道:“杨伯涛,能照相吗?”
杨伯涛一愣,反问了一句:“首长,什么意思?”
那名解放军干部一笑,说道:“噢,这是我们的新闻工作纪律,是要尊重被采访人意见的,如果不愿意留下照片,他们就不给你拍照了。”
杨伯涛的脑子,飞快地转动了几下,笑着说道:“首长,既然我们的主题,是回忆叶挺将军的,为了尊重已逝的叶将军,我看没有必要给我这个当事人再照相了吧。”
三个人笑了笑,也就收起了相机,招呼杨伯涛坐了下来,那名干部给杨伯涛倒了一杯开水,坐在了一旁,两名记者已经把速记本放到了膝盖处。杨伯涛一见,便清了清嗓子,自报了家门:“我叫杨伯涛,被俘前是国民党第12兵团18军的少将军长,我从1940年7月起,我任第185师参谋长兼恩施警备司令的参谋长,就在恩施办公。我和叶挺将军初次见面,大概是1942年12月的一天,第六战区长官部参谋长郭忏向我说:‘原新四军军长叶挺将军在重庆受到辞公的邀请,来恩施休养,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叶挺将军的安全,不让闲杂人等干扰叶将军的生活行动。’我们的交往就是从此时开始的。”
一个记者边记录,问了一个问题:“杨将军,请问你此前了解叶挺将军吗?”
杨伯涛想了想,回答道:“因为长期在辞公身边工作,对于叶挺将军,我是早有耳闻的,但没有直接的印象,为了接待好叶挺将军,我到六战区长官部机要室专门进行了解。后来,我又到第六战区长官部任参谋处长,从立三老、郭忏、樊崧甫、施伯衡等将军处,得到更多的情况,了解也更深入一些。尤其是方日英从第三战区调六战区任第86军军长后,更了解到一些有关叶挺将军的皖南事变时的情况,我会如实向你们汇报的。”
那名解放军干部翻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看了那两名记者一眼,对杨伯涛说道:“杨伯涛,不必慌,我们有的是时间,有些事,我们或许不了解情况,或许了解不大清楚,甚至有可能是错误的信息,你可以停下来介绍一下情况。比如,你说的这位立三老,是邓演达先生的副手,严重将军,对吧?”
杨伯涛点了点头,连连说道:“对,对,对,他也是黄埔军校的教官,是和何敬公、王柏龄齐名的黄埔学生军师长,立三老是我们很多人的人生楷模,我们都敬重他。还有郭忏将军,现在任国民党联勤总司令;樊崧甫将军,现在已经赋闲在家了,前二年要组织什么中华党,被顾总长和汤总司令给取消了;还有施伯衡将军,是陈辞公手下的老智囊人物,他们都是我们第18军,也是第六战区和湖北省政府的老人。这个方日英将军,原来是三战区第40师的师长,和新四军开火的,就是他的部队。”
那名干部连连点头,说道:“对,杨伯涛,我们就这样谈下去,便于我们全面掌握情况吗?你说说看,叶挺将军和陈诚将军,关系为什么那么好?在蒋介石软禁叶挺将军的时候,他还能伸出援手,让叶挺将军到恩施去休养,这种事,恐怕也只有他陈诚能干得出来吧?”
杨伯涛点了点头,说道:“首长,你说得很对,陈辞公有陈辞公的修养,他和别人有很多不同之处,如果不说国共两党的矛盾,他这个人,在为人处世、个人修养及廉洁奉公等方面,都是值得尊敬的。叶挺将军系保定军校第六期毕业生,辞公是第八期毕业生。叶将军一度留校工作,为辞公的区队长,二人既有校友、又有师生之谊。革命时期,二人又共过事,辞公对叶挺将军深为敬重。”
三个人笑着点了点头,一个记者问道:“杨伯涛将军,你对叶挺将军的印象如何?”
杨伯涛沉思好大一会,似乎陷入到回忆之中,接着,低声而兴奋地说道:“我记得,叶挺将军到达恩施时,先暂住旅馆。我们警备司令部在湖北省银行院内,与叶将军所住的旅馆,仅一街之隔。当时,我和长官部军务处长李则芬前往晋谒叶挺将军,并见到叶夫人李秀文与他们的女儿扬眉。我两人向叶将军恭致问候,片刻即辞出。我对叶将军的印象是:身体魁梧,精神饱满,容光焕发。他与夫人及女儿,衣着整洁,仪表端庄,当时在恩施是少见的,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