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意识到，《十二美人图》里的《裘装对镜》这张图的IDEA，可能来源于北宋苏汉臣的《靓妆仕女图》——虽然表现方式都有所不同，但是大体元素都在：茶具，香具，坐榻，衣服上垂挂的同心佩，同样清冷惆怅的神情。最重要的是，都有水仙。《靓妆仕女图》里波涛汹涌的大屏风，转换成《裘装对镜》有文字的床屏，且为“美人对镜”给出了鲜明的解读：寒玉萧萧风满枝，新泉细火待茶迟。自惊岁暮频临镜，只恐红颜減旧时。晓妆楚楚意深□，多少情怀倩竹吟，风调每怜谁识得，分明对面有知心。“自惊岁暮频临镜，只恐红颜減旧时”。准确地解读了画中人的心思。胤禛这首诗，倒似乎是为《靓妆仕女图》专作的——起句的寒玉萧萧就是图里那树梅花（图一），第二句说茶事，第三句描摹临镜的意态，第四句便是直指本心。后来画师又根据这个诗意，创作了《裘装对镜》——岁暮如何表现？用水仙盆花。水仙盆花在古画里用作点缀并不多见，正是这两盆水仙，把《靓妆仕女图》和《裘装对镜》联在了一起。水仙是岁暮之花，也是《靓妆仕女图》和《裘装对镜》最重要的点景，对于《靓妆仕女图》来说更重要——读懂了这盆岁暮之花，也就读懂了美人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