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三国里的叛徒专业户,蜀汉的糜芳、傅士仁、郝普这仨人绕不开。后世把他们的石像摆在诸葛瞻庙前,称作“蜀汉三叛”。乍一听都只是背叛主子的奸臣,但您要仔细琢磨,这事儿真就不只是道德败坏那么简单了。咱们今天就掰开揉碎了聊聊这仨人的故事,看看三国乱世里,忠诚和生存到底哪个更难。
一、先说这仨人跟刘备的关系
糜芳是刘备正妻糜夫人的亲哥哥,当年刘备在徐州混得最惨的时候,糜家可是砸锅卖铁资助他,连妹妹都嫁了。傅士仁呢,跟着刘备从幽州起兵,鞍前马后二十年,算是元老级人物。郝普虽说入伙晚,但作为零陵太守,也是诸葛亮入蜀前特意留下的荆州士族代表。按说这仨人跟刘备的关系,要么是亲戚,要么是老部下,要么是地方大员,怎么就都投了东吴呢?
关键问题出在荆州的权力结构上。刘备入蜀后,荆州交给关羽镇守。关羽这人打仗是把好手,但有个毛病——瞧不上士大夫。对底下士兵挺好,但对糜芳这种士族出身的官员,张嘴就骂。糜芳当南郡太守,有一回仓库着火烧了军器,关羽直接放话“等我回来收拾你”。您想啊,糜芳好歹是国舅爷,当众被这么骂,面子往哪儿搁?傅士仁更惨,就因为一句“还当治之”的威胁,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脑袋搬家。
荆州士族本来跟刘备集团就有隔阂。诸葛亮在的时候,还能调和调和,等他一走,关羽直接把荆州变成了“一言堂”。当地的士族官员既没实权,又天天被打压,心里能不憋屈吗?到后来吕蒙打过来的时候,这帮人突然发现:关羽把精锐全带走北伐了,刘备在汉中跟曹操死磕,根本顾不上荆州。自己手里那点兵力,跟东吴硬拼就是送死,可不就得琢磨退路嘛。
二、背叛这事儿,有时候真不是一拍脑袋
建安二十四年,吕蒙搞“白衣渡江”,第一个碰到的就是傅士仁镇守的公安城。您说傅士仁不想抵抗吗?他守了二十年的城,要说没感情是假的。但东吴使者来了一句“您跟关羽都闹成这样了,就算守住城,回头关羽能饶了你?”这话戳中了他的软肋。再看看吕蒙那边,承诺不杀百姓、不夺家产,对比关羽平时的高压,换您是傅士仁,您咋选?
糜芳在江陵更纠结。他是刘备的小舅子,按说背叛的代价更大,但关羽北伐时把粮草辎重全压在他这儿,说“少一粒米就砍头”。东吴兵临城下时,他打开粮仓一看,粮草早被前线调空了,拿什么守?更关键的是,吕蒙进了公安之后,没杀傅士仁,反而好吃好喝招待,还派他来劝降糜芳。这时候糜芳心里的算盘就响了:刘备远在天边,关羽回来肯定要算账,东吴却给了活路——人在绝境下,有时候真没法讲究忠义。
再说郝普,这人有点“反复横跳”。早在215年,吕蒙第一次打零陵的时候,就用计骗他投降,后来刘备跟孙权议和,他又回到蜀汉。结果219年吕蒙再来,他又降了。乍一看这人没骨气,但您想啊,零陵地处荆州西部,本来就孤立无援,第一次被诈降是没经验,第二次面对陆逊的大军,他知道蜀汉根本没人来救,与其陪着蜀汉陪葬,不如给自己留条命。这种选择或许可鄙,但在乱世里,可能就是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
三、背叛带来的连锁反应,比背叛本身更可怕
这仨人一投降,荆州算是彻底完了。关羽北伐时后路被断,士兵听说家里人都在东吴手里,军心直接散了,“败走麦城”成了必然。刘备为了报仇发动夷陵之战,结果被陆逊火烧连营,蜀汉精锐几乎死绝。诸葛亮在《出师表》里说“亲贤臣,远小人”,其实背后藏着对荆州集团流失的痛心——蒋琬、潘浚这些荆州士族,要么跟着降了东吴,要么被边缘化,蜀汉人才断层就是从这儿开始的。
更要命的是,荆州丢了,“隆中对”里“两路北伐”的战略彻底泡汤。蜀汉被困在益州,相当于被锁死在山沟里,后来诸葛亮六出祁山,说白了都是没办法的办法。您说这事儿能全怪糜芳他们吗?当然不能。关羽的傲慢、刘备的用人失误、蜀汉对荆州士族的排挤,这些才是根本原因。就像傅士仁临死前喊的那句话:“我们背叛的不是刘备,是让忠臣活不下去的世道!”
四、历史的吊诡:背叛者的下场往往也不好
糜芳到了东吴,表面上被封官,实际上处处被排挤。有次他坐船碰见虞翻,虞翻直接骂他“你这种叛徒还有脸坐船?”他儿子在吴国当官,也总被人指着脊梁骨骂“降将之后”。傅士仁后来想偷偷跑回蜀汉,被刘备抓住直接斩了。郝普更惨,卷进东吴的谋反案,最后羞愧自杀。您看,他们以为背叛能换条生路,结果既没得到新主子的信任,又丢了旧主子的宽恕,两头不讨好。
现在回头看这事儿,特别有意思:咱们总爱用“忠奸”给历史人物贴标签,但真正的人性复杂得多。糜芳他们的选择,既是对关羽压迫的反抗,也是乱世里的生存本能。您说他们该骂吗?该骂,毕竟背叛这事在任何时代都不光彩。但骂完之后,是不是也该想想:如果一个政权让忠臣寒心、让下属惶惶不可终日,那它离崩塌还远吗?
历史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故事,而是无数人的选择堆出来的现实。糜芳、傅士仁、郝普的背叛,与其说是个人道德的沦丧,不如说是蜀汉政权结构性矛盾的总爆发。当一个集团里的“自己人”都开始琢磨退路,那这个集团的命运,其实早就写好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