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不懂韩遂这个人,就读不懂汉末的西凉之乱,波光诡异下是啥真相

采蓝说历史 2024-01-18 06:17:17

关陇这个地方,熟读历史的人自然知道它的分量,从南北朝到隋唐,它几乎左右了中国的历史走向,长达数百年之久。但实际上,这个地方从东汉中期开始,就开始变成了帝国的X因素了,东汉持续一百多年的羌乱就是发生在这片土地上。

这片土地在当时有什么显著的特征呢?民风彪悍、经济荒凉、地处边陲、汉胡杂居。

这种地区的不稳定性因素原本就很多,再加上东汉朝廷在政策和待遇上十分偏向于山东地区,所以经常闹事。

这种因为各种利益与中央朝廷起冲突,加入了少数民族羌人、氐人等因素,就很自然地披上了民族矛盾的外衣,但其实并不是,它在本质上还是地方士族与中央朝廷之间利益矛盾。关陇士族的利益诉求得不到有效的满足,便煽动和利用了雍凉地区的彪悍作风,屡屡发起了叛乱。

要了解这样的政治文化结构,大家可以参考后世的“土司文化”,包括湘西、贵州、川南、云南等很多地方的民俗历史。它其实是“朝廷挂名加地方自治”的混合产物。

“凉州之乱”在“凉州三明”的多次剿抚并用之下,到了汉末时期,已经趋于了一个暂时稳定的状态,但是随着汉末天下大乱的连锁反应,这片区域也开始不太平了。本文的主人公韩遂就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

韩遂本名韩约,字文约,是土生土长的凉州人。他凉州金城郡(今甘肃省兰州市)人,他们家是凉州的士族,他爹和曹操同一年举孝廉。

士族家的孩子长大后,只要不是过于烂泥扶不上墙,基本上都会在当地政府挂职,或者在当地官员的手下办点事,韩约成年后便在金城太守殷华手下任职。殷华在任上去世时,韩约曾与江英等追送殷华的遗体到遐邱,刊石纪念其功勋。

公元184年,韩约作为地方联络员前往京师办理公务。大将军何进早就听说这个西北小伙比较彪悍,故而邀之相见。

大领导邀见,韩约意气风发,他主动劝说何进诛灭宦官集团,还东汉一个朗朗乾坤。但是,韩约又怎会知道,何进的外戚集团和当时的宦官集团其实背后是有盘根错节的恩怨的,所以何进并没有听从他的意见,韩约因此返回了凉州。

韩约为什么一开始就想置宦官集团于死地呢?原因很简单,他认为凉州士族在仕途的种种不如意,是由宦官专政而引起的。

韩约回去不久,羌人北宫伯玉、李文侯便造反了,他们自立为将军,杀死了护羌校尉泠征。

随后,便发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挟持了韩约和边允两人,并“逼”着两人成为了叛军首领。

历史给出的解释是因为韩约和当时身为督军从事的边允在当地的名气很大。其实这种解释是经不起推敲的,叛军可能会裹挟一些知名人士参加叛乱,但绝对不会一开始便心甘情愿地交出领导权的。况且,韩约和边章那就坡下驴的态度也很能说明问题,这件事和以往的凉州叛乱是一个模板:都是以羌人为发起主体,汉人士族在背后当幕后推手,事情一旦可图,便相互切换位置和身份。

韩约和边允两人带领叛军随即攻打阿阳县,但被凉州刺史左昌派盖勋率军率先布防,所以没有打下来。

韩约和边允便转向攻打金城郡。打金城郡呢?他们祭出了惯用招术,先让凉州义从宋建、王国等人诈降,然后里应外合地拿下了金城郡。也就是在拿下金城郡后,韩约改名为了韩遂,边允改名为了边章。

随后,边章率军包围了凉州治所冀县,凉州刺史左昌赶紧向盖勋求援,并顺利等来了援军。盖勋到了之后,痛骂边章不该背叛朝廷,但边章表示自己现在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冀县久攻不下,边章等人又转而围剿了护羌校尉夏育的部队。

到了185年三月, 边章、韩遂等率领数万骑兵打着诛杀宦官的旗号入寇三辅,侵逼园陵。朝廷赶紧派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及中郎将董卓征讨,但是没打赢。边章、韩遂等趁机发展了势力,成为了拥兵十万的大军阀,天下为之骚动。

眼见叛军势大,关陇地区逐渐失控,司徒崔烈向朝廷提出‘放弃凉州’的建议,但议郎傅燮据理力争,最后朝廷才没有放弃凉州。召回了无功的皇甫嵩,改命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假节,执金吾袁滂为副,拜董卓为破虏将军,连同荡寇将军周慎,在张温的统帅下屯驻美阳来保卫皇家园陵。

恰在此时,边章、韩遂进兵来攻打美阳了。双方交战,朝廷方再次失利。

到了十一月某天夜晚,天空出现了“扫把星”,韩遂、边章军队因此出现了动乱,因为很多兵士认为这是不祥的预兆,他们要回家。

这种情况给了董卓刷战绩的好机会,董卓与右扶风鲍鸿等合兵一处,主动出击,大破韩遂、边章军,斩首数千级。

边章、韩遂引兵退至榆中,张温想一击功成,便派周慎率三万大军去追击。结果周慎军队因粮道被抄截而不战自败,灰溜溜地撤退了。

186年冬,朝廷对久战无功的张温也失去了耐心,便把他也召回去了。

而叛军这边呢?韩遂发动了兵变,把边章及北宫伯玉、李文侯等军中大佬一次性全部解决了,一人独大,掌控了这支近十万的部队,并进犯陇西。

韩遂为什么从凉州打到雍州,现在又要从雍州打回凉州呢?因为凉州这个时候又乱成了一团糟。凉州刺史耿鄙再次被凉州人们给否决了,凉州人王国及氐、羌等都起兵要推翻他。

公元187年,感觉很恶心的耿鄙决定主动出击去消灭这些乱民。汉阳太守傅燮(当年力争不能放弃凉州那位)拼命劝他不要冲动,但没有劝住。

结果,这年四月,耿鄙军刚到达狄道。陇西太守李相如便造反了,并宣布与韩遂联盟。形势剧变,耿鄙的政府军顶不住压力了,发生了兵变,将领程球被杀,不久之后,耿鄙也被自己身边的别驾杀死。政府主力军就此溃散。

于是,叛军轻松愉快地包围了汉阳,汉阳太守傅燮战死。至此,凉州相当于全面失守,一片混乱。

汉阳人王国自称合众将军,耿鄙的司马扶风人马腾也拥兵反叛,韩遂等人共推王国(这位同志别高兴太早,被人当枪使的结果马上就要来了)为主,攻掠三辅地区。

188年十一月,当上陇右武林盟主不久的王国率兵包围了陈仓,灵帝派左将军皇甫嵩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两万人抵御。

到了189年二月,围城八十多天但攻城不下的王国被皇甫嵩反击,损失惨重。韩遂等人便趁机废掉了王国,胁迫前任信都县令、凉州名士阎忠担任新任大哥。

阎忠作为一位士族名士,对于自己被一帮匪徒当成工具人玩耍,感觉很难接受,自己把自己给气了。

再次失去“带头大哥”的叛军大佬们决定不装了,开始内斗争当老大。那场面,跟群雄夺宝的既视感没啥区别,反正就是各种互相捅刀子,人人都想成为笑到最后的“武林盟主”。

而东汉朝廷这边,此时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朝廷已经名存实亡了,根本没人有心思搭理这帮西北匪徒。董卓进京后,甚至本末倒置,以政府首领的名义邀请韩遂、马腾一起对付袁绍等关东群雄。

韩遂、马腾跟一般的绿林好汉没啥太多区别,他们所追求的也不过是找一个靠得住的正规平台成功上岸。他们觉得董卓提供的这个平台还不错,便于192年率众来到长安,准备投靠朝廷。

当时的朝廷已经落入了李傕、郭汜等人手里,李傕等人为了安抚这帮西北战狼,便任命韩遂为镇西将军,让他回金城,任命马腾为征西将军,请他驻军郿县。

公元194年,马腾这个老小子感觉机会来了,因为听说当时李傕、郭汜、樊稠等西北军大佬在长安的日子不好过。于是便率兵来到了霸桥,跟朝廷提了一些霸道的要求。本已捉襟见肘的李傕没法满足他,他便率军向李傕等人发起了攻击。

这件事背后有很多阴谋家参与,比如益州牧刘焉、故凉州刺史种邵、侍中马宇等等,他们的一致目的是推翻李傕等人。但私人目的又各不相同,比如刘焉这老小子是想推动自己称帝,而侍中马宇等人是想借外力解救被困的汉献帝。

李傕压力很大,逼着汉献帝派使者找马腾劝和,但马腾没给面子。

远在凉州的韩遂见此情况,感觉这出好戏自己再不掺和一下就赶不上趟了,于是便打着“劝和”的名义,也率兵来到了关中。但旋即就和马腾成为了盟友了。

三月,马腾、韩遂率军进驻长平观,准备里应外合打垮李傕等人。但不巧的是,原计划泄密了,很多朝中大臣纷纷外逃,马宇逃到槐里,杜禀胁迫扶风吏人帮助马腾,刘范逃到马腾营中,刘焉又派校尉孙肇率兵前往长安助战。

双方明牌之后,老派西凉军阀和新派的西凉匪帮开始对决了。李傕派樊稠、郭汜及自己的侄子李利进攻,大战于长平观,马腾等大败,死伤一万多人,种邵、刘范战死,韩遂、马腾退还凉州。李傕又令樊稠、李利率数万人围攻槐里,城破后,斩杀马宇、杜禀。

战绩说明,还是久经沙场、有战术体系的正规军能打一些。

韩遂、马腾退军时,还遭到了西凉军大佬樊稠的一路追杀。樊稠追到陈仓时,感觉难以甩掉追击的韩遂便动用的“外交”手段,他跟樊稠说了一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大道理,成功打动了樊稠。因为樊稠和李傕、郭汜,包括朝廷,都不是同心同德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所以不光放走了韩遂等人,还和韩遂成为了朋友(但他不知道他马上就会因此被内部火拼掉了)。

李傕在战后因为越来越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了,故而“大度”地赦免了马腾等人的忤逆行为,还封马腾为安狄将军、韩遂为安降将军(一作安羌将军)。

也正因为如此,后来李傕、郭汜、樊稠等西北军内乱,马腾、韩遂等人并没有掺和,都是有交情的人,帮谁都不合适,而且关中已经被祸祸成了无人区,去了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这两人窝在凉州干什么呢?搞联盟,跟现在的什么创业者联盟差不多,韩遂还因此和马腾拜了把子。

但是,大家也知道,这种江湖拜把子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明面上称兄道弟,但背地里勾心斗角的事情一件都少不了,韩遂和马腾马上就翻脸了,两派之间打杀得不亦乐乎,韩遂杀掉了马腾的妻儿(不是马超那一脉)。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韩遂和马超这种内部火拼,跟凉州的地域文化、生活习性等因素是离不开的。凉州长期都是以部落文化为主体的,也就是黑社会中的社团文化,基本是很难形成什么真正的结盟。两个老大拜了把子,下面的兄弟该打还是会打、该杀还是会杀,然后各自的老大要罩着各自的弟兄,必须得倒戈相向,不然他就没法当那个老大了。

趁着这段乱哄哄的空档期,曹操捡了一个大篓子。他的荀彧荀二哥高屋建瓴地帮他提前布局关中了,给他推荐了一个大才——颍川四大家族之一钟家的掌门人钟繇,让他去帮忙经营关中乱局。曹操表钟繇以侍中守司隶校尉,持节督关中诸军。

钟繇这人在曹操集团中,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如果说曹操集团包括后面的曹魏真的有什么西北王的话,钟繇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任西北王。他镇抚关中期间,首先便是与与凉州牧韦端劝和了韩遂和马腾,还成功招安了他们,让他们各送一子到朝廷为质。官渡之战时,他们还赞助了曹操数千匹战马。(关于韩遂、马腾等人的招安情节,以后有机会可以专门和大家聊一聊)

202年,曹操终于等到了老大哥袁绍去世,要进攻河北了。为了进行战略牵制,河北的年轻掌门人袁尚派表哥并州老大高干和郭援率军数万,与南匈奴单于栾提呼厨泉进攻河东郡,并派使者联络韩遂等关中诸将联合出兵。

曹操下令,要钟繇务必稳定西线局面。钟繇再次八面玲珑地高光发挥,他令张既(这个人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曹操的拆迁专家)说服了马腾、韩遂等人支持曹操,并要来了马超领队的西凉援军,一举击败了郭援军。因此,马腾被封为征南将军、韩遂被封为征西将军,还都有“开府”的高级权限。

公元208年,马腾突然申请入京了,被朝廷征为卫尉。背后原因其实是他在与韩遂的争斗中没占到什么便宜,在自己部队里的地位和声望也逐渐被自己那个“过于争气”的儿子马超给取代了,再加上朝廷也一直有收编他的意愿,他心灰意冷或者顺势而为地选择去朝廷吃口安乐饭。

转过年,韩遂也派了部下阎行去朝廷打探情况。结果可想而知,曹操收服一个阎行还不是分分钟的事?阎行出差归来,主动劝老板韩遂接受曹操招安,并建议韩遂先派一个儿子入朝作为人质。

但韩遂由于没有得到明确的待遇承诺,还抱有极强的观望心理,于是便想再让子弹飞一会,看还有没有机会再坐地起价。

等了一段时间后,韩遂还是妥协了,派自己的儿子与阎行的父母一起到曹操那当人质去了。看到这,大家千万不要小看韩遂这个人了哈,人家派自己的儿子与阎行的父母一起去当人质是很有讲究的,属于两手准备。如果你阎行坑了我,我搭上一个儿子,你的父母也没了。我就信了你,也防了你。

210年,韩遂亲自率军剿灭了武威太守张猛。张猛其实跟韩遂是一类人,他杀掉雍州刺史邯郸商而反叛,也是看能不能在这乱世捞得更多、更大得好处。

但是到了211年三月,曹操要对韩遂、马超等关中军阀动手了。别怪我曹操不义,我要一统天下,迟早都不会放过你们的,而且我要加九锡、称魏公,总得找点战绩来作背书吧。

但是韩遂、马超等人当时名义上依附朝廷的,直接对他们动手是师出无名的,怎么办?这点事难不倒曹操,他下令钟繇,说自己要去征讨汉中张鲁,要钟繇做好雍凉地区的战略准备和战前动员,并让夏侯渊等率军出河东与钟繇合兵。

这一下,等于是把关中群雄架在火上烤了。你们要是响应曹操的号召,分分钟趁机剥夺你们的兵权,如果你们不配合他的安排,那你们就是朝廷的反贼,曹操出兵攻打你们就名正言顺了。

最后,关中群雄还是选择反了。他们共推韩遂为首领,结成盟军,共同抵抗曹操。马超还因此拜韩遂为义父。阎行劝韩遂不要跟曹操作对,但是韩遂并没有听从。

关中群雄集兵十万,据守潼关,一度让曹操寸步不前。但曹操最后在徐晃等人的建议下从蒲阪渡口渡过黄河,成功开辟了第二战场。并采用了贾诩的计策,离间了韩遂和马超,于渭水南岸大破关中联军。是为渭南之战。

渭南之战后,韩遂、马超再次逃奔凉州。韩遂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根据地金城。

曹操一见韩遂跑了,又来一招险恶的挑拨离间。他把韩遂的在京人质全给杀了,故意写信给阎行,说阎行的父亲正被关押,要阎行自己懂味点。

韩遂一看自己的家人都被杀了,而阎行的父亲还活着,想不怀疑阎行都难了。但他又不想失去阎行这位猛将,就也来了一招恶毒之计。他逼着阎行娶了自己的小女儿,然后让曹操因为忌恨和愤怒杀掉阎行的父亲,从而逼着阎行彻底倒向自己。曹操果然中计。

214年春,韩遂离开金城,进入氐王杨千万部落中,占据显亲,结果又被夏侯渊给赶跑了。

夏侯渊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又一路追击到了略阳城。此地离韩遂军约二十余里,部将中有的倾向继续进攻韩遂,也有的认为应当转攻兴国氐,但夏侯渊觉得这么撵鸭子地追着韩遂跑不是个事,得想办法毕其功于一役,于是选择了进攻长离的诸多羌部老巢。因为韩遂得手下都是羌胡人,长离被攻,韩遂军心自散,不敢不救,这样就有与韩遂野战的机会了。

果然,韩遂被逼出来与夏侯渊野战了,结果再次被打败,从而逃到了西平。

这个时候,一直被裹挟的阎行终于要发力了,他纠集部曲欲杀掉韩遂投降,但夜袭韩遂不成,最后只带了家人和部分部曲投靠了夏侯渊。

遭此变故的韩遂感叹道:“丈夫困厄,祸起于婚姻啊!”然后,对身边的成公英说自己想跟马超一样到蜀地去发展。

可成公英坚决反对,并提出了要到羌人的中心地带去休整,等夏侯渊走了之后再卷土从来。韩遂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最后几千名追随者来到了羌中,由于韩遂曾经有恩于羌人,所以得到羌人的收留。

后来,韩遂从羌中返回,依附西平郭宪。众人都想拿韩遂来邀功,郭宪责备他们,说:“别人势穷来归附我,为什么要去害他?”于是拥护厚待韩遂。

215年,韩遂结集羌胡数万兵众攻打了自己的叛徒小女婿阎行。阎行打算退走,不久后韩遂病死 (一说被部下杀害),享年七十余岁。

韩遂死后,田乐、阳逵斩下韩遂的首级,与西平、金城诸将麴演、蒋石等人共同将其首级献给曹操。韩遂的部将成公英无奈投降曹操,被任命为军师,封列侯。

上述便是西北军阀韩遂的一生,很复杂、很坎坷,也很让人唏嘘和感慨。但其实大家真正读懂了,也会发现韩遂的一生也明确,他就是想成功上岸的山大王,有点类似于后世梁山好汉宋江他们。他的本意其实想做一个西北的“土司”,但没想到最后做成了“方腊”那样的反贼。

韩遂这个人是当时西北军阀的典型代表,读懂了他,几乎就读懂了马超、杨秋等等一系列那个时代的西凉军阀。

其实韩遂他们都是汉人士族出身,在凉州当地都很有实力、根基、声望和能力。但是这些汉人士族由于地域和环境限制,有时候会很容易产生极强的怨恨与逆反心理的,都是士族阶级,为啥香饽饽几乎都被你们关东士族给拿走了,我们就成了自生自灭的野草?他们逮到机会就会闹事的。

巨大利益分配的失衡必然导致长久而又巨大的动乱,比如明朝著名的“科举案”。大家都是十年寒窗,结果进士名额都被你们南方人给瓜分了,我们北方人不闹事?凉州因为被东汉朝廷轻视,再加上关东官员的火上浇油,基本上在东汉一朝就没怎么消停过。不是羌人不记打,而是凉州的汉人士族一直在背后组织和发起。

时至今日,很多偏远地区,比如金三角,其实依然和当时的凉州状况差不多,都是一些地头蛇在挑起纷争,内部火拼,最后追求自治,成为当地的土皇帝。韩遂、马超等人莫不如此。

但同时我们也要深刻地思考,韩遂、马超等人为什么最终只能以失败而告终呢?其实跟地域文化和区域环境有很大关系,他们构建团队和设置战略目标都是有很大问题的,基本上就跟绿林好汉差不多,重在一个“利”字,顶多再加上一点江湖义气。无理想、无信仰、无立场、无情怀、无纲领、无线路……只能打顺风仗、富裕仗,一遇到困难和打击,就很容易溃败。

韩遂走向起兵这条路不是被人裹挟的,而是他自己策划的。他和边章作为金城的大族,本来就是羌人造反攻打的主要目标,土匪造反不是为了吃大户是为了什么?人家怎么可能拿下金城就推算他们当老大?他们还没有任何扭捏就接受了。

包括他们后来不断地推选凉州知名人士当老大,也是一种“扯虎皮做大旗”的套路。

随着韩遂的势力越来越大,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如果韩遂能坚持他最初的想法,把自己的品牌效应打出去之后,顺势找个靠得住的平台招安上岸,混个安稳且又富贵的下半生,他其实是很容易做到的。但是,他想做西北的“土司”,想做裂土封疆的凉州王,人家曹操指定是不会惯你这毛病的。

而一旦被曹操盯上并下定决心要往死里打时,韩遂失败的结局就注定了。因为韩遂压根打不起消耗战。他的兵基本上都是雇佣兵,死战、硬战,人家基本上不会卖命给你打的,但是军饷、待遇这玩意你一分都不能少,少了就抢,抢不到就撂挑子走人了,你能咋滴?大家看看,韩遂最后想去蜀中发展,就没人愿意跟他去吧!为啥呢?人家是跟你混江湖的,不是为了你可以抛家弃子、背井离乡的死士。

马超和马腾那两父子其实也差不多。比如马超得罪了当地的士族大佬,分分钟就被背后捅刀,打成了丧家之犬。然后到汉中张鲁那里抵押贷款,卷土重来,但是下面那些雇佣兵已经没啥信心了,看到张郃带领的正规军,丢下家伙什就跑了,谁还管你马超这个落魄雇主?

总而言之,历史和生活一样,其实是具体的,也是生动的,关键在于大家能否看到精髓。希望大家看懂韩遂的一生后,能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的工作团队和自己工作状态,不要停在逻辑表面想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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