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被贬后的一首雪诗,笔端墨迹,正是那不坠不褪之姿

古城青衣 2024-01-19 18:21:44

北国一片皑皑白雪。

银装素裹,森森林林间却也温情洋溢。

窗外白雪皑皑,我不禁追想起冬日与挚友嬉戏的温暖画面。

那些欢笑打闹的青春岁月,我们手牵手奔向银装素裹的校园,雪球划过天空留下弧线。

在记忆镜头里,我们仍是青春洋溢的少年郎。

纷繁世事与光阴或将我们搅扰,然而每逢大雪纷飞之日,心中都会涌现起温暖融融的气息。

那,便是彼此紧紧相依的友谊。

即使遍布风雪,仍会在冰天雪地里静静盛开。

独自在家,翻开苏轼词册。

不禁追忆起他那首《江神子·黄昏犹是雨纤纤》。词中寄托了思念故友的哀愁,却也隐隐流露出久别重逢的盼望。

我不禁想起孤身异乡的苏轼。

大雪飘飞之日,是否也曾凝望远方,思念过温州赤壁旧交?

《江神子·黄昏犹是雨纤纤》

黄昏犹是雨纤纤。晓开帘,欲平檐。

江阔天低、无处认青帘。

孤坐冻吟谁伴我?揩病目,撚衰髯。

使君留客醉厌厌。水晶盐,为谁甜?

手把梅花、东望忆陶潜。

雪似故人人似雪,虽可爱,有人嫌。

这首词作于大理元丰四年。

当时苏轼已遭贬谪黄州近一年,身在异乡,深宅寒窗。

初至黄州时无所栖身,苏公只得寄居于定慧院中。

四周湿气浓重,难以驱寒,轼公时常反复生病。

然而苏公学富五车,志气不屈。

他不像寻常文人那般意志消沉,而是很快便再次振作,文章创作如昔。

在两张简陋的桌几之间,轼公面对苦难仍然傲然挺立。

他一人饮酒作乐,让墨迹在宣纸上肆意挥洒!窗外烟雨初歇,苏轼不禁想起故乡,想起挚交。

苏轼与朱寿昌,二人一见如故,始终保持着深厚的友谊。

十余年过去,苏轼遭贬谪,而朱康叔已是鄂州太守了。

轼公初至黄州,囊中羞涩,过着清苦的生活。

朱康叔一听此事,立刻让人送来米面油盐等日用,时常慰问。

苏公虽为罪人,行动不便,却也得到老友这般相助,使生活没那么窘迫。

两位好友一在深宅,一忙于公务,难得相聚。

然而心灵的交流,却从未间断。

轼公每每拂去来信封尘,就如同老友亲临其侧。

那,唤起了多少往昔盘桓的回忆!

轼公也常把对故人的思念融入墨迹,化做一首诗词寄托其中。

风雨霏霏,寒来暑往,春秋更迭。

政治的阴霾,阻挡不了两颗心灵的相通。

而今每每读到这首词句,我仿佛看到了时光隧道两端,两位老友相隔千里,却在书信里忆起从前、聊起来日。

“黄昏犹是雨纤纤,晓开帘,欲平檐。”

这两句词,描绘出窗外大雪皑皑的景色来。

前一天,苏公黄州寓所外,还是毛毛细雨。

转眼拂晓,推窗望去,乌压压大雪快要将房檐淹没。

苏公面对浩瀚无边的风雪,神色从容。

心中,却也许已千头万绪。

他是否想起年少时与挚友踏雪遥望的盛景?

忆起故乡碧波荡漾的景色?

他的墨宝中,隐约还残留着晚香玉的氤氲,宣纸上尚有未干的墨迹。

这般天地飘渺一片,苏公不禁失神片刻。

他已记不清,来此地有多少个四季春秋,更无从确定还要流离多久。

“江阔天低、无处认青帘。”

放眼四望。

那曾经熟悉的江岸景致已然淹没,连酒馆青色的门帘也难以分辨。

满眼的白茫茫一片,大江与苍穹交融。

天地失色,世界仿若凝固。

漫天风雪封锁了行人的步履,也阻隔了游子的归途。

这般天地茫茫,苏轼不觉心中一片空旷。

这一方天地之间浮沉着他万千的愁绪,日日夜夜在心底蔓延。

“孤坐冻吟谁伴我?揩病目,撚衰髯。”

这两句诗词,道出了苏轼当下的无奈与困顿。

纷飞的大雪,并未带给他丝毫慰藉。

取而代之的,是日益清晰的孤寂。

揉着病痛的双眼,絮絮叨叨,却无人应答;

苍老的手指轻轻抚过泛白的胡须,似在自嘲光阴的蹉跎。

这般清寒难耐之时,他更加想念故人的陪伴。

苏公付出了那么多,最终淹没在这无边风雪中。

大雪阻塞了去路,也隔绝了问候。

然而即便万般寒凉,轼公的眼神依旧灼灼有神。

他投注在茫茫天边的凝望中,正是那一丝丝暖意——来自故友的牵挂,存在他永不凋谢的诗里。

“使君留客醉厌厌,水晶盐,为谁甜?”

南方珍馐——晶莹剔透的水晶盐。

它因稀有难得,常招待重要贵客。

宴席已毕,酒后残盏中水晶盐犹自闪烁,无人下嘴唆尝。

那意味着它不仅“甜”蜜了客人,更是主人心中不忍食用的珍宝。

而此刻窗外大雪皑皑,苏轼不禁将其比作“水晶盐”。

这袅袅飘洒的冰晶,也在眼底舞动。

它已足以“甜”蜜,那些尘嚣中偶得清闲的过客,却无法融化谪仙的寂寥。

这般景色,原本足以让人赏心悦目,在轼公眼里却蒙上了一层哀愁。

水晶盐之美,在此刻愈发触目惊心。

这千懿的冰雪美丽如画,却也在述说着他的感恩与惆怅——对挚友朱康叔的深切挂念,以及自己在这风雪中无奈的处境。

“手把梅花、东望忆陶潜。”

苏轼想象着,遥远的好友此刻也许正举着一枝灿烂的梅花,面向东方眺望——那里有思念已久的老友在等候他的消息。

梅花妩媚动人,正如二人情谊的持久馨香。

东边黄昏的落日余晖,则预示着久别重逢的光明前景。

东望忆陶潜,蕴含的系是对同道中人生活的向往之情。

陶渊明,也曾仕途失意而隐居,最后结庐终南山不问世事。

他与轼公同是怀抱理想,却也同样经历了人生的风风雨雨。

此时此刻,优哉游哉的陶老隐居生活,已成为轼公内心的另一种生活写照。

“雪似故人人似雪,虽可爱,有人嫌。”

这番联想令我想到,苏轼是否在想象故友面对飘洒窗棂的皓月,会忆起他远在黄州清高的形象?

那份景色之美,正似轼公澄澈的为人。

虽足以动人心魄,偏偏遭遇责难。

他明了身在逆境却仍余一分颓丧之意,正中了那些谪仙欺凌者下怀。

高洁如雪,岂由闲言碎语动摇?

望着窗棂下飘零的残雪,轼公露出了然的笑意——他正忖度着挚友当下的情形。

或许朱康叔,也在大雪将逝之时,不禁想起他在黄州寒窗高声吟诵的模样。

叹息过这一季飞雪,轼公仍是风采依旧。

人生如棋局,逢阴必有阳。

所以纵有不测风波,他亦能泰然。

笔端墨迹,正是那不坠不褪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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