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降妖伏魔手》第一卷：行道

前文链接：第一卷第十章

那三个人本来正要走出门去，那个随口搭讪的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他原本是在这个镇上随和惯了，没想到这回却吃了个瘪子，脸上不由讪讪的，有些下不来台。

“哟嗬，你这小子还真不知道好歹！”那被称为雄哥的人一看自己兄弟被人抢白得灰头土脸，不由就向罗七这边紧走了几步， “怎么着，想打架吗？我奉陪到底！”

“打呀！”罗七心里正一股邪火无处发泄，此时就“啪”的猛一拍桌子，不管不顾地挺身而起，同时手伸向腰间就要拔刀。

“嘿，看见没有？”见此情景，那雄哥非但不怕，反倒满不在乎地看着文人和小伙子淡淡一笑， “还真有不怕死的，敢和我挑横！”

“雄哥，咱不和他一般见识！”那文人连忙劝解道， “大哥叫咱们回去，咱们快回吧！不惹这些闲事！”

“嘿，我帮你挡事，你反倒说这是揽闲事！”雄哥笑道： “早知道就不该带你出来，那样我想和谁打就和谁打！”

双方正在僵持，店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连一阵的声响。这声响有点像远处的闷雷，轰隆隆地一路滚滚而来，可是此时天空一片晴朗，却怎么会有雷声？

酒馆里的人都不禁一愣，离门口最近的那小伙子连忙向外跳出去，向远处一望，登时就呆住了，嚷嚷道： “俺的个娘哎，可不得了了！”

“怎么了？”雄哥看小伙子那架势，也连忙跳出门去，探头一瞅，不禁怪叫一声：“嘿嘿，想什么就来什么！兄弟们，快回山了，这回可有咱们的好仗打啦！”说完连看都没再看罗七一眼，带着两个人冲出门，跨上马飞奔而去。

罗七本来打算拼死一搏，没想到敌人突然就撤了，他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听着门外的动静着实不小，罗七也走出去观看。嗬，这一看还真是不得了，只见不远处的街面上，黑压压，齐刷刷，一支长不见尾的队伍正行进过来：数不清有多少人，只看到一排接着一排整齐地向前行进着，把原本不太宽阔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已经有士兵走近了，细看这些士兵的脸上满是尘色，不过眼睛却都贼亮；他们都目不斜视，只是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前行。先是骑兵过去了，然后是步兵，枪兵过去了，又是一队队的刀兵，队队行行，威武行进，整个镇子上回荡的只有这十分整齐有序的行进之声。

“杜将军！”随着一队队的兵士走过，在队伍的中间，罗七终于看到了日盼夜盼的杜大成， “你可来了！”激动之下，这壮汉的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他连忙把一锭银子扔在桌面上，顾不得等小二找零，扭头就向外跑，一边跑一边喊： “杜将军，杜将军！”

杜大成听到有人呼喊，还没来得及喝住马匹，那人已经飞奔到了马前，嘴里喊着： “杜将军，您可来了！”

杜大成轻轻喝住马匹，看着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到马前的罗七，不由嘴角轻轻一咧： “瞧你这样儿，能不能稳当点儿？”

他端坐在马上，看上去自是威风八面，此时微微一笑，原本庄重的神情才稍显缓和。

看罗七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杜大成不由接着问道： “我让你去请邱道长，你可请到了？”

这次来山东剿匪，是杜大成从军以来打心眼里最不愿意做的事，可是军令如山，难以违抗，没有办法，他只好请师叔出山，看看能否有一个万全之策。

“回杜将军，请到了！”罗七缓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赵九更正陪着邱道长几位在青松观呢！”说到这儿，罗七的愤怒又升腾上来： “杜将军，前几天有一队官兵，就在前面仰谷山下被土匪杀害了，那情形实在是太惨了！我们要给他们报仇啊！”

“我听说了。”杜大成淡淡地说道， “这帮废物，也太不禁打了！”

罗七看杜大成的态度远非自己这样激动，自己却实在压不住心里的火气，不由想道： “杜将军年纪轻轻，却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军中谁不知道！可真要向人家好好学着点儿！唉，谁叫人家身经百战，如今更是声名在外呢！”

这样一想，罗七的神情不由缓了缓，声音放平和了问道： “杜将军可知道那是哪一路的军队？”

“那就是山东当地的。原本朝廷派我们来，也是因为当地军队总是吃败仗，可是路途遥远我们一时哪能赶到？这段时间土匪活动太过猖獗，朝廷无奈，就只好又派出当地的军队前来围剿。”杜大成催马前行，一边走一边说道： “没想到这些土匪在当地根基甚深，派出的当地军队刚有个风吹草动就走漏了消息，还没有驻扎下来就先让土匪打了个措手不及！”

说到这儿，杜大成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我们远道而来，自然队伍里没人和土匪勾结，不过这一路走过来，土匪总也听到了风声，要想取胜，总也还要仔细斟酌！”

“杜将军说得是，就这个镇子，我看当地百姓却都通匪呢！”罗七小声地把刚才自己见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这也难怪。如今的朝廷……”杜大成欲言又止， “不过既然派了我们出来，我杜大成不打则已，要打总也要打出自己的威风来！”

“那是，那是！”罗七带着几份佩服的神色应和道， “咱们陕西军虽然不说是天下无敌，可怎么说也是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过对手呢！杜将军，您说怎么打，咱就怎么打！”

说到这儿，罗七不禁挥舞起拳头说道： “那帮山东兵虽说战斗力不怎么样，可毕竟也是一起吃皇粮的弟兄！一想起那些兄弟的惨相，我心里这火就压都压不住！”

杜大成看看罗七，不为人察觉地轻轻吁了一口气，低头沉思良久才问道： “邱道长那边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这，”罗七愣了一下才说道： “反正是已经忙活好几天了，每天敲锣打鼓、咚咚当当的很是热闹，不过我却不大懂！我听说明天还有一天才能做完。”

“走，你先带我去青松观！”杜大成说道，然后就叫来副将，让他先带队伍在青松观下面的镇子上驻扎，又多派了士兵和探子，分别去向当地官府和仰谷山百姓打探消息，自己则带了几个人随着罗七向青松观而去。

杜大成等人到青松观的时候已是黄昏，稀薄淡微的阳光中，青松观的墙壁泛着微微的金光。

院落里面静悄悄的，看起来法事已经结束了，随着一声声悠扬的钟鼓之声，有两个年轻的道人来到山门，咿咿哑哑地推动沉重的山门。

“道长且慢！”钟鼓之声响起的时候，杜大成原本是略有些沉迷，这声音很熟悉，是自己许久已经没有听到的，此时听了心里突然就一静，仿佛这么多年的金戈铁马生涯都远远抛在了身后，及至看到两位道人前来关门，他才意识到是观里关山门的时间到了，所以连忙上前拦住。

“二位道长，这是我们杜将军！”罗七一看两位道人，自己都认识，其中一位叫玄礼，另一位叫玄明，他连忙上前施礼说道， “他是来找邱道长的！”

“邱道长正在住持房内与师父和一众师兄说话，二位请随我来。”那年纪略长的道士，名叫玄礼的回答道，嘱咐玄明留下关山门，自己就引着杜大成和罗七等几个人向住持的房间走去。

杜大成迈步进了山门，整个青松观的院落顿时呈现在眼前。道观不大，前后只有三个院落，除了整洁有序之外，还多了些庄严静谧。

杜大成紧紧跟在道士身后，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罗七，师叔他最近可好？”他突然问道。

“邱道长啊，他挺好的。”罗七回答道。他看看杜大成，觉得杜将军的神色与以往大有不同。这位年轻的将军在军中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任凭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情都颇有些波澜不惊的沉着，此时这紧张的样子却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邱道长人很随和，依我看，非常好相处！不瞒您说，我还从来没见过像邱道长这么容易相处的人！别的几位道长那也都是好得很。这一路之上从终南山到青州，千里遥遥，我这习于军旅的都觉得辛苦，可是这几位道长却没有一位叫苦的！”这可句句都是实话，罗七想，即便那十几岁的卞志和一路之上都没叫过一声苦和累，这即便是在军中也是难得的。

杜大成没有吭声，心里却想，用“随和”这个词来形容师叔哪儿准确啊？身为局外人，罗七看到的毕竟只是表面而已。可是要让他自己来形容师叔，邱处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却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是觉得当自己身处凤翔的时候，每当想起师叔，就觉得非常温暖、踏实，可是及至现在走近了，心中却难免有些不安，生怕做错了什么事惹师叔生气。

正这样想着，走在前面的玄礼停住了脚步，原来已经来到了住持的房间门外。

玄礼上前轻轻敲门： “师父，邱道爷的客人来了。”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