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南京保卫战失败后,意识到局势紧张的中国军人纷纷开始撤出南京城,时任国军工兵团营长的钮先铭也跟随大部队向城外败逃。
长江边,人头攒动,大家都忙着各自乘船逃生。
(时任营长的钮先铭)
挤不上船的钮先铭慌乱中突然想到不远处有个寺庙,在这命悬一线之时,他奋力向寺庙方向游去。
幸遇佛陀,得以庇护“咚咚咚,咚咚咚!”
12月13日,永清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剧敲门声,谁料僧人打开门缝向外面看了看,一眼认出穿着军装的钮先铭。
随后紧张地向周围看了看,立即急促地对门口的他大喊:“快进来,脱下军服!”
大殿里,老和尚二话不说,立即带着钮先铭往厢房走去。
钮先铭此刻也意识到,如今只有剃度,才能躲避日军的搜查,在这里活下来。
小和尚将他脱下的将军装烧掉后,钮先铭就着小和尚打来的水洗完头,便匆匆接受了剃度仪式。
(影视剧中人物接受剃度仪式)
看着一点点掉落下来的头发,钮先铭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他要重新回到部队,回到前线报效祖国。
“从此你的法名就是二觉。”住持摩挲着钮先铭的手说道。
天生善良,眼里发光的钮先铭剃完发,换上僧衣之后,简直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和尚,连他自己都不禁感叹:“如今真的是一位僧人了。”
小时诵经的经历救了钮先铭一条命说起钮先铭的佛缘可就早了。
1912年,钮先铭在江西出生,天资聪颖的他从小便跟母亲去寺庙上香。时间久了,他竟然完完整整的把经文背出来了。
长大后,钮先铭被父母送去日本学习,随后又到法国进修。
这段时间,他也不忘祖国,每天坚持读报,了解国内消息。
直到1937年,抗战枪声打响。祖国有难,钮先铭率先选择回国,参加淞沪会战,包围大上海。
谁料,南京失守,兵败如山倒。
(南京陷落)
12月13日,仅在钮先铭削发为僧的第二天,日本人就闯进了永清寺,搜查逃跑的国军。
日本军官一开口便用蹩脚的中文喊道:“都别动!搜查。”
原来,跑进寺庙的国民军不止钮先铭一个,给他剃度的僧人当年也参加过反击八国联军侵华的斗争。
因为,在战乱中与部队走失,再加上身负重伤,被寺庙住持救下,后来便一直待在寺庙里面。
随后,日本军官本着宁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还没来得及询问便对着瑟瑟发抖的僧人们一顿扫射。
四个僧人立即倒地,脑浆混着血液流满大殿。
(南京大屠杀历史照片)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师兄弟们,僧人们虽然内心十分悲伤也不敢出声。
此时的钮先铭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汗水也浸湿后背,生怕因为自己害了整个寺庙的同胞。
突然,一名军官走到钮先铭面前,按照手上有没有握枪留下的茧,耳朵后面有没有戴钢盔的痕迹的标准对他进行检查。
还好钮先铭毕业没多久,平时做的大多数还是文职工作,手上并没有留下明显的茧子痕迹。
(年轻时期的钮先铭)
再加上他戴的钢盔也都是带有护耳,耳朵也没有留下什么印迹。
谁知,钮先铭刚把心放进肚子里面,日本军官旁边一位汉奸模样的人突然指着钮先铭说:
“既然你是和尚,那诵段经来听听。”
距离自己上一次跟随母亲上香诵经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钮先铭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所有的人心也跟着绷紧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随即大殿里缓缓响起诵经的声音,钮先铭靠着小时候的记忆,念出了半部《心经》,没想到小时候跟随母亲送的经居然在二十多年后救了他一命。
看到潜心诵经的钮先铭,日本军官也消除了疑虑,随即离开了寺庙。
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虽然这是第一次搜查,却不会是最后一次。日军不抓到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半年后成功归队,继续抗击日寇果然几天后,包括钮先铭在内的一些年轻的和尚又被日本人抓去做苦力。
到了那里才发现,让他们搬运的不是简单的物资,而是同胞们血粼粼的尸体。
此刻的钮先铭愤怒于日本人的残暴,却又对此无能为力,忍着悲痛干完了活。
没过几天,日军伍长又来庙里搜查,他略懂中文,便利用这个机会装不懂日文跟他交流,试图获取有用情报。
后来,又因为钮先铭称呼伍长为“阁下”,而在日本只有将军才有资格被称为“阁下”。
伍长一高兴,亲自写下了“此系寺宇,皆为良民,应予保护”字条。
凭借着这张字条,寺庙一次又一次地逃过了日军的搜捕。
1938年3月,永清寺惨遭意外,险些被毁,钮先铭及其师兄弟也随着寺庙的几位师父搬到了鸡鸣寺。
(僧人去往大殿诵经的路上)
6月,钮先铭靠着自己用石头可刻的“古鸡鸣寺”印章,得到了日本宪兵队一位军官的赏识,经常来找钮先铭写写字,刻刻章。
再加上钮先铭的温良、聪明个人魅力,很快便和这位军官成了“好朋友”。
随着时间的推移,钮先铭部队的信念愈发强烈,想到身边宪兵队军官的资源,钮先铭灵机一动,对非常喜欢鸡鸣寺的这位军官说寺庙的地契在上海,需要拿到通行证才能取回。
就这样,8月11日,在鸡鸣寺方丈的一路掩护下,钮先铭凭借着和尚的身份以及通行证顺利通过沿线日本军队的几十道检查,到达上海。
一路上他都幻想着与妻儿相见的激动场景,却没想到等待他的是妻子改嫁的消息。
原来从南京出逃时,所有人都认为钮先铭没有生还的可能,他的表弟更是亲眼看到了钮先铭落入水中。
钮先铭“去世”的消息传到军中,没几天,噩耗也传到妻子的耳朵里。
悲痛欲绝的妻子为孩子的生存,不得不选择改嫁。了解妻子改嫁的前因后果,悲伤的钮先铭选择成全妻子。
也在此时将全部心思放在了回归部队上面。
钮先铭在上海短暂休整后,在同胞的帮助下,一路跌跌撞撞,躲躲藏藏,终于转到武汉顺利归队。
归队的钮先铭又重新回到了抗日前线,继续在前线为抗击日寇、保家卫国挥洒热血。
(《佛门避难记》图书封面照片)
1965年,他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写成了自传《还俗记》,又名《佛门避难记》,里面不仅记录了他的生平,更是讲述了日军在南京实施的暴行,也成为揭露侵略者南京大屠杀的又一大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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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萧满满】
【编辑|长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