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一曲70、80后的青春之歌》第十六章

执笔冲霄 2024-03-19 22:24:51

(第16篇原创)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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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第十六章

(六十一)

彼时,这群农场孩子喝过最有名的饮料,并非椰树牌椰子汁,而是健力宝。但因为大家都穷,平常可不敢花钱买来喝。只有过年过节时,老爸老妈才会狠狠心买些来应景。他们平时常喝的,是那种小卖部自制的冰水——其实就是用糖精加凉白开兑制而成的,带点甜味,很便宜,一大罐也就几毛钱而已。

但近一年来,这个椰树牌椰子汁突然异军突起,广告做得到处都是。它纯黑的产品包装和背景上反差极大的青翠椰子、乳白色椰子汁形象,早已深入这些少年的心中。只是兜里没钱,谁都没舍得真个花钱去买来试一下味道。“听说它是纯天然的椰子产品,应该就是椰子水吧?可为什么会是乳白色的呢?不懂!”这是文天对它的第一感觉。

没想到今天居然有机会喝上这款高端的饮料!八位小伙伴又怎能不高兴?

众人接过店老板递来的椰子汁,迫不及待地喝起来——果然很好喝!浓浓椰香,淡淡甜味,清甜、新鲜。但,明显不是椰子水啊!这……究竟是用啥做的?

看着大家疑惑的表情,曾志强笑道:“它是用新鲜椰子肉生榨提取制作的。我们海南自己生产的产品,才推出不到两年。”“哦!原来是这样……”八人这才恍然大悟,想起自己曾将椰子肉捣碎来吃的那种口感和味道,顿时明白了。

“今天第一次吃了炒冰,又第一次喝了椰子汁,爽!”李锐砸吧着嘴,显然很满足。

他们不知道,再过不久,椰树牌椰子汁就将升级为国宴饮料,从此冲出海南,成为中国饮料界一块独特的海南招牌,一喝到它,便会马上联想到这个充满热带风情的海岛。其后,虽然它也曾经历各种土味、低俗、擦边球营销的风波和争议,但奈何其品质始终如一,卓越的产品口碑使它在饮料市场的无数迭代变迁中一直屹立不倒,也成为了文天等海南人心中深爱不变的那一口“故乡味道”。

这些,当然都是后话了。

先将视线拉回1990年10月3日的山河农场炒冰店。

众人围坐在曾志强的身边,七嘴八舌地向这位大家心目中的“大才子”问起各种问题。

“曾哥,和我们说说大学呗。”劳卫国心中素来有着很深的“考大学”执念,最先发问。

“那是一个学习的殿堂,聚集了全国最会读书、成绩最好的一群人。考上大学,走出去,你会发现:小学、中学那十几年的用心苦读,是值得的——因为你已经跳到了一个更高的新平台,你的眼界、视角,都将不会再仅仅局限于这个小小农场的连队、场部,想的只是今天的空心菜比昨天便宜多少、我是不是该赶早去割一块便宜点的猪肉……你会看到更多,了解更多,甚至可以用平视的眼光去看整个世界,吸收更广范围内的知识和营养。”曾志强回道。

贾骏翔摸摸脑袋,摇摇头:“听不太懂啵。”

(六十二)

“呃……怎么说呢?就是——考上大学能够让你走出这个小地方,见识到外面更大的世界。而且,会让你多出很多选择的机会。像我们这样的平民子弟,家里没有财富,没有资源,如果考不上大学,多半只能选择留在农场割胶、干苦工,或者去外面做一些没多大技术含量、简单普通的工作,当个小打工仔。但要是能考上大学,学的东西多了,将来可选择的路就会多一些。”曾志强沉吟一会,回道。

“曾哥,像我成绩这么烂,考大学肯定没戏。又该怎么办?”郑跃南问道。

“没去努力,怎么知道自己不行?你们现在才初一,还早着呢!别那么快下结论。”曾志强笑道:“当然,考大学并不是唯一成才的出路,有很多厉害的人就没有上过大学。但相比于其他的路径,考大学是最公平、最简单的——无论你是什么出身,只需要专心、努力地去学习就会有机会,一切凭本事。”

“曾哥,大家都说我们这里的教育水平很差,那你又是怎么考上清华大学的?”黄一捷问。

“我高中是在海南一所水平很高的学校就读的……中考时我考了出去。如果继续留在农场读高中,虽然多半也能考上大学,但肯定达不到上清华的水平。我们这里的教育水准确实偏低。”曾志强回道:“但即便是海南好中学考上去的学生,和内地的也没法比。我们现在使用的是转化后的标准分,而内地学生使用的是原始分。差距就在那里。”

“像我,中学时的成绩都是碾压其他同学的,但到了清华这个容纳全国优秀学生的平台后,我发现: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顶多也就是中等水平而已。我们海南大多数的学生,是玩上大学的;而内地的学生,从小就在高压的竞争环境下从题海中突围而出,比不了。”曾志强摇摇头,接着说道。

众人不禁咂舌——连农场的传奇学生曾哥都这么说,看来内地的那些学生确实很厉害。

曾志强笑笑继续说道:“但也别妄自菲薄,换另一个角度来看,其实我们的中小学生涯,比内地的学生要幸福多了。此时此刻,我们在这里赏月、喝椰子汁,而他们可能还在补习班里啃着书本呢!”

“曾哥,跟我们讲一下清华大学嘛!”打小便一直听李叔叨叨“青蛙大学”,文天对这所国内数一数二的顶尖学府兴趣颇浓。

“它是我们国家重要的人才培养基地,学术氛围浓厚。在那里,你会接触到很多、很多的牛人,见贤思齐,全方位地提升自己,成长为一个有用的人才。至于校园环境、办学条件什么的,那没得说,都是国内一流。”曾志强回道。

“可是曾哥,你都考出去了,大学毕业后为什么还要回来?”一直默不作声的罗振轩问道。

“可能是理想主义作祟吧,想回来用自己学到的本事为故乡的发展尽一点力。”曾志强缓缓说道:“而且,海南建省后,国家给予了不少政策倾斜,这里未来会有很多机会。”

(六十三)

曾志强说得没错——自1988年4月13日,七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通过《关于设立海南省的决定》和《关于建立海南经济特区的决议》,宣告全国最大的经济特区海南省诞生后,两年多来,无数的变化在这片古老热土悄然发生着。

众多追求理想的青年闯海淘金,形成了“十万人才下海南”的火热局面,“经商”“办企业”“创业”等热词频频出现,在寻求推动经济发展的同时,也造就了一批经济创业人才。马蔚华、陈峰、冯仑、戴志康、潘石屹、王功权……一个个在20世纪90年代初闯海南的名字,日后都将闪亮于中国的金融界、地产界等诸多领域。此时的海南,正是许多中国创业者的启蒙之地。

文天等人虽年龄尚小,又一直生活在这个相对闭塞的农场,但通过电视、报纸等媒体和大人们的日常谈话,对农场之外的海南大势多少也有些了解。只是,这些对他们来说似乎还是遥远了些。当下听着曾志强的话语,也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我们的故乡以后会变得很不一样。你们几个小鬼,得好好学习啊!学好本领了,将来才有可能做大事……海南确实比较落后,要跟上形势的发展,差得有点多,特别是教育……所以,有不少人在外面读完大学后又回来了。”曾志强顿了顿,接着说道:“比如你们学校的胡赟老师,就是个有教育情怀的人。”

“可是,听说他不是因为受了农场的资助,才会回到中学教书的吗?”洛玉明问道。

“那也可以选择不回来啊!”曾志强看着洛玉明,笑道:“他和我都是7队的,我还不了解他?”

众人这才知道胡赟老师原来就是7队的,心中亦不由得对他多了一丝敬佩之意。

“话说,你们几个小鬼也真够幸运,闯进那个几十年没有人烟的山洞,居然毫发无伤,连‘长虫’都没撞见一条。”曾志强摸摸李锐的脑袋,继续说道。

“长虫”,就是蛇。海南地处热带,潮湿闷热,植被繁茂,自古以来便是瘴疠丛生、毒虫猛兽众多的“蛮夷之地”。其中,又以各种蛇类最为常见。文天等人如今回想起前天探洞的情景,也不免有些后怕:那样黑暗幽深的洞穴,确实很容易滋生毒蛇爬虫之物,而自己竟然没有遇到,着实是幸运。

而说起海南的各种飞禽走兽,打小便在农场山野混大的这群孩子,的确熟悉得很,也吃过不少。特别是海南建省之前,农场连队里的群众都穷得叮当响,不少乡亲便会充分利用地利之便,时不时穿山入林弄些野味回来打牙祭。其中当然有不少是后来明令禁止捕猎的保护动物,但在生存面前,大家又哪顾得了那许多?而且,大部分的连队乡民文化程度并不高,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犯法之事。

李叔正是深谙捕猎野味之人,这许多年来,9队周边的山野里,也不知有多少禽、兽成为了他嘴里的美食:毛鸡、穿山甲、刺猬、野鹌鹑、松鼠、山猪(注:即野猪)、南蛇(注:在海南分布广泛的一种体型较大的无毒蛇)……因文父和李叔关系交好,文天也因此而沾了不少口福。

(六十四)

在文天的印象中,李叔抓得最多的正是南蛇,或许是因为它体型大、肉多,兼且无毒吧。李叔家门前竖立着一根两米多高的木桩,每每捕捉到南蛇,他便会用烧火钳子夹住蛇头,再用一枚粗大的铁钉将蛇脖子钉在木桩的高处,任蛇身自然垂下。

接着,便是冷酷的杀蛇表演了。

李叔先用一把小匕首从蛇脖子处一路往下划,直接给蛇开膛破肚,然后将血淋淋的内脏全部取出丢掉喂鸡。而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蛇还是活着的,但奈何它的脖子已被铁钉牢牢钉在木桩上,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地死去,颇为残忍。

很多时候,李叔还会从蛇内脏中仔细挑出未破损的碧绿色蛇胆,让李锐直接吞服,说是清凉明目,对眼睛有好处。李锐虽然极不情愿,但迫于父亲的淫威,只得无奈吞下。

“好吃吗?”文天悄悄问李锐。“妈的!又苦又腥!难吃死了!”李锐作势要呕,没好气地回道。

“老李,很多寄生虫的,还是别生吃吧。”文父在一旁劝李叔。“你懂个屁!这样纯天然的药材,平常想吃还吃不到啵!”李叔却仍一意孤行。文父摇摇头,只得由他。

给蛇开膛清除内脏后,李叔再小心地将蛇脖子以下的蛇皮一点点剥开,保留其完整性,接着将蛇皮内的蛇肉切成一节节的肉块,用清水清洗干净,放进木桩旁一早用红砖所搭灶台上的铝锅,点火烧柴开煮。

随着各种佐料的加入,炖煮中的蛇肉不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一锅鲜美的南蛇肉汤很快便大功告成。邻居们循香捧着碗筷呼啸而来,李叔便乐呵呵地将肉、汤舀出和大伙一块分食。皎洁的月光下,李叔、文父等大人一边吃着新鲜的蛇肉、喝着自酿的米酒,一边开心地吹水聊天;李锐、文天等小屁孩则聚在另一边,“吸溜吸溜”地喝着美味的蛇肉汤,好不快活!李叔还不忘提醒大家:“蛇骨很硬的,容易伤人,别到处乱丢。待会我会统一埋掉。”

那条可怜的南蛇仅剩蛇头和脖子以下空荡荡的蛇皮,挂在木桩上随风飘荡,死不瞑目。一、两天后,李叔会再将完整的蛇皮剪下来摊开晾晒,蛇头则挖坑深埋。晒干的蛇皮,他则统一卖给场部开诊所的老中医,又得了另一笔额外的收入。据李叔说,干蛇皮可是一味好中药,治疗癫痫、恶疮、烧伤和烫伤都用得着……

文天正沉浸在“吃南蛇”的回忆中,耳畔突然响起了李锐的声音:“曾哥,怕个毛!‘长虫’没撞见我们是它的幸运!别说‘长虫’了,就算有其他更厉害的野兽,我们都同样能把它给办了!”他的话语,将文天的思绪拉了回来。

李锐倒不是吹牛。打小起,他便和父亲上山下河,确实积累了不少捕杀禽、兽的经验。

而除了罗振轩,其余人等均在山河农场出生、长大,十几年来,或多或少也都有过捕猎野兽或品尝野味的经历,至于听过的相关故事,就更数不胜数了。当下见李锐挑起话头,众人登时来了兴致,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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