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仙决定入宫,大家露出担忧的神色。白无双当然也不例外,和惠仙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也很喜欢惠仙,这种喜欢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白无双从来都把她当成小孩子。
今天惠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也出乎白无双的意料。白无双看着惠仙稚嫩的脸,对她产生了无限的敬意。
惠仙下了黄山,到了黄华县县衙,把自己的户籍递了上去,取了秀女牌,只说自己生活在黄山脚下,等到出发的时候就会来报到。
惠仙回到黄山“野云草堂”,一路上闷闷不乐,快到草堂的时候就听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白无双,惠仙眼泪都快下来了。白无双看见了小惠仙在前面,就紧走了几步,赶上了她。
惠仙看着白无双说:“白大哥,惠仙能跟你说句话吗?”白无双一愣说:“你这孩子,跟哥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好吧,这里有个极好的地方,四娘以前带我去过,走!”
惠仙听白无双说四娘的名字,心里一沉说:“惠仙已经不是孩子了,过几天就要进宫选秀,怎么还是孩子呢?”
白无双在前面走,惠仙在后面跟着。他们来到了当年吕四娘练功的那块山崖上,二人并排坐在了崖头。
惠仙说:“白大哥,你什么时候和吕姐姐成亲?”白无双一愣,心里酸溜溜地说:“我怎么会和四娘成亲?四娘心里另有他人。”“噢!”惠仙心里突然一亮,可是又暗了下去,接着说:“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吕姐姐?”
白无双没说话,长叹了一声“四娘能找到心里喜欢的人,我应该替她高兴,况且沈公子和四娘也是天生一对。”听完白无双的话,惠仙也就明白了。
惠仙说:“哥哥,惠仙这次入宫,是为了报哥哥和吕姐姐的恩情,我不会武功只能用这个办法替吕姐姐分忧。可是……”
还没等她说完,白无双说:“我知道妹妹是大仁大义之人,我真的很敬佩,妹妹一定要多保重。”惠仙说:“我要是出了事,哥哥会伤心吗?”
白无双说:“当然会,我不希望这样,我希望你能平安回来。”惠仙说:“有哥哥这句话,惠仙心满意足了。”第三天,惠仙跟着安徽府的秀女们一路上京。白无双和吕四娘另有任务,分头行动。
吕四娘奔京城去了,一路无话。这一天来到山东省泰安县的泰山脚下,四娘觉着这几天路赶得匆忙有点累了,恰巧走到了一片树林,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前的树林也正好是个歇息的地方,于是牵着马就进了树林。她刚要把马拴到一棵树上,听到树林里面有动静,好像是有人在哭。
这人边哭边大声喊:“天啊,你要了我的命吧,老天你真是瞎了眼啊!”四娘听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牵着马往里走。走不多远看前面的树上吊着个人,吕四娘一看有人要自杀,哪能见死不救。
吕四娘三步两步跑过去,拔出宝剑砍断了绳子,那个人就掉了下来。刚刚吊在树上一会儿,这个人还没死,很快就醒了过来。
这个人看上去有五十几岁,中等身材,头发已经花白了。老者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上吊的绳子也断成了两截,前面还站着个大姑娘。
老者知道自己没死成,放声大哭说:“姑娘,你救我干什么呀?让我死了得了,我没法活了,刚才我吊上去,疼了那么一会儿,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说你把我救了,过会儿我还得死,那不是要遭两遍罪,你害苦我了。”老者说到这儿呜呜呜地哭个不停。
四娘心里纳闷,我救了他,他反而埋怨我,真让人无法理解。四娘看这个老头哭得这么伤心,就蹲在了老者面前问:“老人家,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吗,非得寻死?如果相信我的话尽管跟我说说,看看我有没有能帮上你的。”
老头看看四娘长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个姑娘家,我跟你说有什么用,说也是白说。算了,你走吧,我还得接着死去。”四娘说:“老人家难道碰到了什么强盗吗?”
老头说:“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和我的女儿小莲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小莲的娘死得早,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现在小莲也是个十六七岁的丫头了。”
“今天一大早,小莲就跟我说,要到正严寺烧香,我就和我女儿来了,哪承想烧香的时候,就让来正严寺云游的僧人法明看到了。他说看气色我女儿有难,还说他可以破解,就把我女儿带走了。”
“我一等不回,二等不回。我急了直奔后面的禅房,可是有两个小和尚把我拦住了,我说我要找我女儿,一个小和尚笑了,不阴不阳地说,要想活命就赶紧走,他们的大法师法明看上了我女儿,今晚就要成就夫妻之好。”
“这我哪能干呢,就往里闯,两个小和尚不但没让我见小莲还揍了我一顿,把我踢出了寺。我知道我女儿是个刚烈的孩子,哪会从了他,最后难免也是一死,还不如我先去黄泉路等她呢!我们父女也是个伴。”
吕四娘听完老者的话,心说原来这个庙是个贼窝。吕四娘真说对了,正严寺原来也是个清静的地方,香火还挺旺。住持静空大师是个有为的僧人,造福了一方百姓。
后来,来了个云游僧法明,他可不是个好东西,他杀了住持,赶走了小和尚,自己在正严寺当起了住持,还找了两个小贼做了和尚。
三个人靠打劫往来烧香、投宿的人为生。他们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色,时常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寺里,要惦记上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他们总要得逞才痛快。
老汉也是受了和尚们的害,一气之下寻了短见,幸好吕四娘从这里经过救了老汉,否则这世间又多了个冤死鬼。吕四娘听完事情的经过不禁柳眉倒竖,心想今天我要是没有碰到也就算了,碰着了就非管不可。
吕四娘安慰了一阵老人家,告诉他今晚在寺外等着,一定把他的女儿小莲平安带回来。老者听完四娘的话,欣喜万分。
四娘来到正严寺,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正严寺就坐落在泰山脚下,庙宇不太大,也是分着几层。进了门正对着的是大雄宝殿,供奉着如来佛祖。
大雄宝殿的两侧是观音殿和弥勒殿。它们的后面是罗汉殿,罗汉殿后面就是后房,平常是和尚们休息的地方。下午时分正严寺人烟稀少,四娘在里面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天慢慢黑了,吕四娘从后面潜进了正严寺。不远处前面的禅房内灯火通明,有划拳行令的声音。四娘轻轻走到近前,用手把窗户纸捅破,往里面看。炕席上有一张桌子,桌上摆满了酒菜。
有两个人面对面推杯换盏,还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陪在两个人的身边。和尚模样人的后背对着吕四娘,没法看清他的样子。
但另一个人四娘看得很清楚,这个人一副书生打扮,四十几岁的样子,面色青白,喝着酒还时不时地和身边的女人打趣。
和尚说:“没想到岳大人如此尊贵的身份能光临我的小庙,令小庙蓬荜生辉。岳大人来泰山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如果有需要效劳的地方,岳大人千万别客气,我定效犬马之劳。”
岳大人说:“这次来确实有要事在身,不过忙里偷闲来你这儿看看老朋友。不错,如今我们正用人,特别是你这样会功夫的能人,有什么好事我不会忘记老弟你的,来,喝酒。”
和尚点头哈腰,嘴里不住地奉承。和尚边给岳大人倒酒边说:“那还得请岳大人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了,哈哈哈……”
岳大人也跟着哈哈哈地笑着,用手捏了捏身边女人的脸,色眯眯地瞅着这个女人。和尚摆了摆手说:“岳大人,这些都是庸脂俗粉,喝酒助个兴还可以,真正的上品我已经给大人准备好了,今晚就请大人好好受用,呵呵呵呵……”
岳大人脸上笑开了花,用手点指着和尚说:“好,好,好,老弟真是想到为兄心坎儿里去了……”
吕四娘听他们两个人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七八分,心想这也是个鞑子的走狗,那个女孩子还在寺中,先救了她然后再来收拾这些败类。
吕四娘就在寺里寻找姑娘的下落。她趁着黑转过了两间房,没发现姑娘的痕迹。刚要往前走,看见前面的一间禅房门口站着两个小和尚。
两个小和尚来来回回地在门口晃着,一个小和尚说:“师父吩咐一定要看好这小娘子,待会儿岳大人来了,咱们的事儿也就完了,咱们也该吃吃该喝喝,可千万别在咱哥俩看她的时候出乱子。”
另一个和尚满不在乎地说:“心放肚子里吧,能出什么事啊!谁敢动咱们嘴里的肉。唉!师父也不说先给咱们拨点菜拿点酒来。”
四娘猜到那个女孩子一定在这间屋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四娘悄悄来到了屋子后面,一纵身上了房,把房顶的瓦片轻轻揭开,然后屏住一口气悄然落下,就像四两棉花落地,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四娘走到床前看到床上捆绑着个姑娘,嘴被塞住,姑娘的眼睛都哭肿了。
姑娘一看四娘先是一惊,四娘用手做了个不要声张的动作,然后用剑一划,姑娘身上的绳子就落到了地上,四娘又把她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姑娘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四娘小声说:“姑娘你没事吧?跟我来。”四娘悄悄地把姑娘从后窗户带了出来,按着事先看好的路来到了院墙边。四娘轻轻用手一推,姑娘就被四娘推上了墙头。
四娘一纵身也上了墙,然后用手抓住姑娘后心的衣服往上一拎一顺,姑娘就到了墙外。老人家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正着急呢,听到墙上有动静。看到女儿出来了一把就抱住了孩子,父女二人失声痛哭。
四娘忙制止住,父女二人转身又给四娘跪下,四娘马上又用手扶起来,告诉他们快点离开。看着二人离开后,四娘翻身又回到了那个房间,一切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过了没多长时间,外面有人说话:“小娘子还在吧,有没有再闹啊?岳大人来了。”“师父放心,小娘子先前还不停地哭闹,估计现在也累了,没了动静,可能是睡着了,就请岳大人进去吧!”
接着听见有脚步声,门一下被推开了。四娘一伸手把床帘挡上,只留了个缝往外看着。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那个书生。和尚要去点灯,被书生拦住了,示意和尚出去吧,和尚一点头偷笑着走了。
书生听和尚走远了,慢慢走到床前,咳了一声说:“小娘子,不要怕,今天也是我俩有缘,你要是愿意好好侍候我,管保你荣华富贵,一生受用。”他伸出手去掀床帘,突然感觉一股凉气奔自己来了。
书生也是个练家子,喊一声“不好”,身子向后一纵,躲过了这一剑。四娘手执宝剑从床上跳下,向书生又刺了一剑。
二人战在了一处,这个人虽说是个高手,但比起吕四娘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他连连后退,虚晃了一招从门口跳出。再说和尚听到后院有打斗的声音,连忙跑了过来。
岳大人跟个姑娘打在了一处,姑娘一招比一招快,手中那把长剑发出的光在黑夜中就像一条飞龙,上下翻舞。眼见着岳大人就不行了,和尚拿着刀迎了上去。
岳大人一看和尚来了犹如见了救命恩人一般,闪退在一旁直喘粗气。和尚也没比岳大人强多少,只见四娘一个剑里挑花,这是“神女剑法”里的一招,手腕向上一挑剑尖直奔和尚的手就去了,和尚一看不好,手一松刀掉到了地上。
姓岳的一看,这么几招和尚的刀就掉了,于是又挥拳上来,与和尚一起战四娘。二人边打边退,直退到了罗汉殿。借着罗汉殿的灯光,四娘边打边观察眼前的和尚。
突然吕四娘发现这个和尚的右耳朵少了一块肉。哎呀!四娘一下想起来,当年她和母亲在黄山大石旁等吕德时,就是这个人劫了她们,要不是黄老先生,四娘的清白就要葬送在此人手里。
认出了眼前的仇人,四娘分外眼红,心说我找你都找不着,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小贼啊!我要了你的命,以雪那天的耻辱。
于是四娘大声喝道:“山贼,你可认识你家姑奶奶是哪个?几年前在黄山险些上了你的当。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你哪里走!”
这个贼一生作案无数,平平常常的女子他早就不记得了,可是他还是认出了眼前的四娘,一是因为这个女孩子长得太漂亮,二是因为他平生作案很少有失手的时候,只是那一次失了手,被一个内力高强的人用石头打中了手。
他怎能不记得呢?当天他被吓得提刀就走,跑下了黄山。后来一路作案,官府发下海捕公文要捉拿他,他看实在没办法再混下去了,干脆就剃了头当了和尚。
虽说是当了和尚,不过死性不改。前几次云游到这个地方,一看庙里就只有几个和尚,就起了贼心杀了住持,赶走了小和尚,自己住了进来,随后又找了两个不务正业的小子当了小和尚。
今天他也认出了吕四娘,心头就是一凉,坏了,这小丫头不知从哪里学了一身好武艺,今天我的性命怕是要不保啊!
想到这里招式就有点乱,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吕四娘的对手,一脚被吕四娘踹倒在地,还没等起来,吕四娘用剑封住了他的喉咙。和尚吓得不敢动弹,嘴里不停地求四娘饶命。
吕四娘冷笑一声:“饶命?跟阎王爷说去吧!”于是手起剑落,结果了他的性命。吕四娘把剑上的血在和尚的衣服上擦了擦,回身去找那个姓岳的,早就踪迹不见。
吕四娘提起宝剑,把正严寺翻了个底朝天,一个人影也没有,其他的人早吓得跑了。吕四娘从寺门出来,心里总算出了口恶气。她沿着山路继续往前走,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前边又是什么地方。
走出了几里地,前面隐隐约约看见个处所,天边微微有些泛白,四娘走近一看又是个寺院,仔细上前一瞧写着“妙音庵”三个字,原来是个尼姑庵。泰山自古也是朝圣之地,附近的寺庙不少。这个妙音庵和刚才的正严寺是相距最近的两个地方。
吕四娘对尼姑庵并不陌生,知道是个方便之门,跑了一整晚,想找个安身的地方。天渐渐亮了,这时庵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个小尼姑,挥动着扫把,打扫庵前的这块空地。
四娘走了上去,说明来意,小尼姑把她领进了庵内,禀明住持,随后把四娘带到了个禅房。四娘也是有点累了,倒下就睡,本来想醒了以后,打听一下路程继续往北京,想着想着头脑有点发沉,渐渐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四娘醒了过来,觉着浑身酥麻动弹不了,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劲,自己让人绑在了床上了,而且还被点了穴。不好,四娘心说,自己一时大意被敌人钻了空子,怎么泰山底下的寺庙个个都是贼窝?
正在此时一个人走到了床前,嘿嘿一笑。四娘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正严寺跑了的那个姓岳的,没想到自己又落到他的手里了。
姓岳的说:“姑娘,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就又见面了,告诉你这个妙音庵可是我的地盘,本来以为挨了你一顿打就这么算了,哪承想你自己又送上门来了。”
说着拿着把匕首在吕四娘眼前晃来晃去,说:“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死了实在太可惜了,你若是从了我,咱们什么都可以商量。”“呸!”
四娘吐了他一口说:“今天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你随便,姑奶奶要是哼一声,就不够人字的一撇一捺。”他们在这儿你一句我一句的,还不知道屋顶上此时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一听吕四娘说出这番话,竖起了大拇指,暗暗称赞,好个有骨气的小女子,今天被这贼人所害,我必要出手相救,也算积得功德一件。
就看这个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子,照着前面的大门就是一下,手劲可够大的,“当”的一声,木门被打出个大窟窿。
姓岳的一听这么大的声音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一纵身从屋里跳出来,跑到门前一看一个人没有,只是门破了个洞。姓岳的掉头就往回跑,等他进了屋,吕四娘已经踪迹不见,气得姓岳的顿足捶胸。
再说吕四娘,见姓岳的跑出去了,与此同时从屋顶跳下个人,蒙着脸,快步走到床前,一伸手把吕四娘从床上提起来扛在肩头,重新上了房,沿着房脊一路跑下去。
四娘奇怪的是,那人扛着自己在屋脊上仍能行走如飞,而且是声息皆无。也不知跑出了多远,到林子中间的一片空地上,他把吕四娘轻轻放下,给吕四娘解开了绳子,点开了穴道。
吕四娘长喘了一口气从地上起来,拜倒在恩人的面前。那个人把脸上的黑巾揭下,是个四十多岁的大汉,两眼圆睁,双眉直竖,极长的乌须垂过了胸膛,头戴一顶力士巾,身穿一领玄色缎紧袖袍,脚踹一双尖头靴,腰束一条丝鸾绦,肘下挂着小刀子,一副练武人的打扮。
四娘说道:“小女吕四娘,拜谢英雄的救命之恩。不知英雄大名,有朝一日一定要报答英雄的恩情。”
那人一愣,扶起了吕四娘说:“你就是江湖人称幻影女侠的吕四娘不成?今天一见是三生有幸,在下甘凤池。”
“原来是甘老英雄,四娘早已耳闻老英雄的大名,只是无缘相见,家师时常提到老英雄,她称赞老英雄是真义士。”“不知令师是哪位高人,在下可否认识?”甘凤池说。
“五台山独臂神尼悟因法师。”吕四娘回答。吕四娘在五台山学武的时候就常听独臂神尼提起江湖中有一个好打抱不平的英雄,这个英雄有一门功夫非常了得,是江湖中的一绝。他只要沉住丹田气,一使劲,哪怕几千斤的石块,打落在他头上身上,他也会丝毫不觉得,足以见得老英雄内力了得。
有一次老英雄牵扯到一场官司里,县老爷动了大刑,就在台州府大堂之上,三副夹棍断作十八截,散了一地,老英雄的两腿却毫毛不伤。
还有一次为一个穷人到当地的一个财主家讨公道。为了教训那个财主,老英雄两手扳着墙门,把身子往后一挣,那垛墙就拉拉杂杂卸下半堵,转身走上厅来,背靠着柱子,两手背着,把身子一扭,那条柱子就离地歪在半边,把一架厅檐,就塌了半个,吓得那个财主全家当场跪倒在地求饶。
可是这老英雄怎么到了妙音庵了呢?吕四娘就问。甘凤池大笑着说:“我到这里办件事正巧看到岳钟琪绑了你,就顺道把你救了。”
一听到岳钟琪三个字,吕四娘恨得牙咬得直响。甘凤池一看她这个表情就问怎么了,吕四娘就把黄犊给她讲的跟甘凤池讲了一遍。
甘凤池听后“噢”了一声说:“原来这小子还有这些个不光彩的事。如今他可不同了,是当今皇上手下的大红人,官至一品,曾任抚远大将军。现在雍正把他调了回来,交给他一件重要的事。据我查到的,雍正正在秘密训练一批杀手,唤作‘血滴子’。”
吕四娘说:“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有不少江湖中的英雄都死在了‘血滴子’的手上,而且相传他们能熟练地使用一种武器,这种东西飞出去瞬间可以取人的脑袋,非常地狠毒。”
甘凤池说:“没错,这个地方正是雍正秘密训练‘血滴子,的地方,用个尼姑庵掩人耳目。岳钟琪就负责这件事,不但如此,他还秘密探听江湖中有哪些人对朝廷不满,制造了不少暗杀事件。”
吕四娘一听怒道:“此人真是要人人得而诛之,老英雄,不知四娘是不是能够助你一臂之力?雍正与岳钟琪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此去北京我正是要找雍正报仇。”
甘凤池听吕四娘一说,也点头说:“好吧,咱们暂时就近安顿下来,等待个恰当的时机,把他们这个组织毁掉。”
从那天起甘凤池和吕四娘就找了个地势高的地方住了下来,在那里可以看到妙音庵的一举一动。
第二天,甘凤池对吕四娘说:“这几天我要出去一下,你在这里观察妙音庵的情况,等我回来,到那时就是时机成熟之时。”说完甘凤池走了。
奇怪的是一连几天妙音庵内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每天还是那个小尼姑拿着扫把,到外面打扫,然后庵内庵外连个人影都没有。四娘纳闷同时心里也着急,决定夜探妙音庵。
当晚三更时分,吕四娘换上了夜行衣,青纱罩面。一路小跑来到妙音庵墙外,轻轻一纵身跃上了屋脊,四娘朝着有光亮的屋子走去。
吕四娘走到这个屋子的上面,揭开几片瓦往里看,里面是空无一人。四娘正在奇怪,只听到身背后嗖嗖嗖上来四个人,四个人把她围在了中央。
这四个人也是身穿黑衣,黑布蒙面。不过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个黑布包,四娘手执宝剑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其中一个人猛地把手里的黑包向天空中一抖,这个黑包就在空中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直奔吕四娘而来。
阴风一阵奔自己的头就来了,四娘手扬起宝剑使了一招风花乱舞。冰霜剑是世间难得的宝剑,也是削铁如泥,就听见“当当啷啷”一阵乱响,火花四溅。
四娘心想这是什么东西?我的宝剑还从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这一招风花乱舞把黑包外的布皮割得粉碎,一个闪亮的光圈套在了四娘的宝剑上,四娘一甩把这个东西甩出老远。
刚喘过一口气,又一个黑包扔了过来,四娘用同样的招式又破解了一个。紧接着又有两个同时飞了上来,四娘刚用剑去甩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就过来了。她哪有分身之术,眼见着这一个黑包已经飞到了自己脑袋的上方,四娘心说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个石块把这个黑包斜着打了出去。紧接着不知什么时候,在这四个人的身后闪出了一个人,这个人飞起几脚把四个黑衣人踹到了地上。吕四娘一看正是甘凤池,老英雄来的真是时候啊!
其实老英雄这几天没走远,他发现妙音庵实际上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名堂出在妙音庵的后面。这个尼姑庵背靠着一座大山,有几座禅房正是贴山建成的。
甘凤池围着山转了几圈,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偶然有那么一天,甘凤池就发现山后面有块大石块,大石块的旁边没有任何的蒿草。老英雄就觉着奇怪,环顾四周一看只有石块这里没有蒿草。
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石头,因为经过长期的风吹日晒有些风化,有的地方还往下掉渣。可是甘凤池却发现有那么一面,不但没有风化的痕迹而且相当地光亮,像被什么东西长期摩擦擦亮的。
甘凤池尝试着推了推石头,没太推动。又一使劲石头轻轻动了一下,甘凤池运用自己的绝世武功,就这么一搬一晃,就见石头松了,老英雄再一用力,石头已经迸得粉碎。
扒开了碎石甘凤池往里一看,有一条地道,从外面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甘凤池猫着腰,顺着地道往里走,越走越宽,越走越亮。走了没有多久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宽大的空旷的场地,上下的距离非常地大,四面由下而上都是陡峭的山壁组成。
就听一阵锣响,闪出来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分成了两组,他们的手上都拿着个黑包。老英雄认出来了,正是雍正的“血滴子”。
老英雄心想一个两个还好对付,这么多人对付起来有些麻烦,如果他们手中的黑包都甩到天上,就更麻烦了。想到这里老英雄晃动身体,他这个快啊,前前后后几个回合这十几个人就都被老英雄点住了穴位。
老英雄一看此地不能久留,今天侥幸逃了,他日再来吧,他又从原路返回。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到了他和四娘住的地方,不见了四娘。
老英雄猜到四娘一定是去了妙音庵,于是甘凤池马上转身来到了尼姑庵。来到这里正巧看到四娘大战“血滴子”,他一看不好,四娘要吃亏,就出手打了个飞黄石。
吕四娘一看是老英雄,喜出望外,也飘然由房上下来。二人背靠背向四周环视,就在这时,从靠山的那几间禅房里涌出了二十几人。
甘凤池知道这些一定是刚刚被自己点住穴位的那些人,看来那块大石头是后边的一个门,前面的门就是那几间禅房。这些人为首的正是那个姓岳的。
四娘看见姓岳的喝道:“岳钟琪,今天姑奶奶就取了你的命。”岳钟琪一听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接着说:“姑娘认得我吗?”
“呸,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可知道黄犊老先生?我就是受了黄老先生所托,特来取你的命。”
一听吕四娘提黄犊,岳钟琪脸“唰”地一下子白了,他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人提起黄犊的名字,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竟说出了这个名字,看来她知道自己先前的所有事情。于是二话没说用手一指他们二人,吩咐后面的人道:“杀死他们!”
话音还没落,就看见前排的“血滴子”纷纷倒下了。原来甘凤池看这么多的“血滴子”要一一对付,恐怕自己和四娘不是对手,不如先下手为强。
于是就在岳钟琪抬手的时候,甘凤池也一抬手射出了一排暗箭,前排的“血滴子”倒下了。接着又一抬手,另一排又倒下了。岳钟琪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我的“血滴子”还不曾失败过,今天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岳钟琪一看最后就只留下自己一个人了,把刀操了起来横在胸前。吕四娘向前走了一步,对甘凤池说:“老英雄,今天这个姓岳的就交给我吧。姓岳的,你死期到了!今天姑奶奶不用别的招式,就用黄老先生教给我的招式,结果了你的性命。”
甘凤池听四娘这么一说,闪在了一旁给四娘压阵。四娘不由分说与岳钟琪战在了一起。姓岳的师从黄犊,所以四娘的招式他全都知道,四娘发起的进攻,他一一化解。
四娘暗暗一笑,这是你见识过的,还有你没见识到的。于是剑锋一转,用了黄老先生晚年悟出的“碧松剑法”,岳钟琪果然不知,有几招他是勉强躲过,险些被四娘的剑锋扫到。
四娘计算了一下和他打斗的时间,心想得了,该到时候了。于是剑式一变使出了最后一招“风舞松针”,四娘已经把这招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此时只见剑花而不见其人,犹如劲风掠下松针向四处飞散。
岳钟琪大惊失色,心说这一招式黄犊并没有教给过我,原来他跟我还有保留啊!脑子一溜号,他手中的剑就不听使唤了。
道道寒光直奔岳钟琪的咽喉,岳钟琪眼花缭乱不知哪个为真哪个为假,正慌乱中就听“啊”的一声,血光四溅,他的尸身倒在地上。
四娘看着他的尸体,长叹一声说:“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从此世上少了一个祸害。”甘凤池和四娘一把火把妙音庵烧为了灰烬。二人离开了此处,在路上四娘问甘凤池:“老英雄准备到哪里去?”
甘凤池说:“本想和你一起进京城,可是我还有要事在身,姑娘你我二人也算相识一场,临走之前我教你点东西。我平生所学有两样在江湖中无人能敌,一个是撼力神功,这是一门刚硬无比的功夫,练习的人要有十足的内力,男孩子练习这门功夫最好,练不好不但不增加功力反而会损害身体;另一个就是棉丝轻功,这是轻功的最高境界,有此功在身不但可以让你身轻如燕,而且可以跨越天堑。我想这门功夫你用得上,将来行走皇宫的时候,在屋宇之间就会如履平地。”
四娘听老英雄要教给自己功夫,真是求之不得,立即跪下给老英雄磕头。甘凤池拦住了她说:“我看你是行侠仗义之人,况且又是块好材料,你不必多礼就是了。”
于是一路上甘凤池将内功心法及要领一一讲给四娘听,四娘是绝顶聪明之人,况且自己又有武功基础,一点就会。实地之中演练了几次,四娘已经将这门功夫学得八九不离十,只是稍欠点火候。
甘凤池一看心里称赞:“罢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短短几天就能领悟到我棉丝轻功的人,世上真是少之又少,如今看吕四娘的修为,真是个练武的奇才啊!”
快要离开山东境内时,甘凤池对吕四娘说:“就到这里吧,我还有要事,从这里一路往北,用不了多少日子你就可以到北京城了。告辞。”于是相互道别,甘凤池往西,吕四娘往北。
这一路吕四娘除恶扬善,还学了绝世神功,收获不小。看着甘凤池离去的背影,吕四娘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