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研融生智库 杜一用

张永裕的被逮捕把福建医疗系统的反腐推向了高潮。去年底，福建医疗系统的另一位厅官陈辉刚蹈了一遍张永裕的覆辙。目前调查部门还没有公开这两位厅官被逮捕的更多原因，但外界猜测，他们的落马或许与医药采购“顽疾”有关。

看起来像是巧合，张永裕和陈辉都在福建省卫健委担任过副职。张永裕在福建省计划生育协会一把手的位置上落马，陈辉落马时还是福建省卫健委副主任。张永裕的工作经历基本上都在医疗系统，陈辉则长期在地方担任要职，2014年进入医疗系统，担任省计生委员会副主任，2018年调到省卫健委，到被查时，当了将近五年的副主任。

在持续一年多的医疗反腐中，张永裕和陈辉其实并非是福建医疗系统落马的仅有两名官员。在陈辉之前，莆田卫健委办公室主任许开炳同样因为严重违纪违法被查。紧接着，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人民医院原院长刘建忠也涉嫌严重职务违法被查。

调查部门没有披露两位被查厅官犯案的具体原因，只是简单通报，陈辉和张永裕都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陈辉还违规收受礼品礼金。不过，从两位被查厅官的工作履历来看，都亲历了医疗贪腐重灾区药品采购的改革过程。

央视新闻1+1曾经在2013年深度剖析过漳州医腐案，里面披露出来的贪腐链条，或许就是陈辉和张永裕权力寻租的样子。

漳州当年曝出的医腐案中，全市包括二级以上的73家市直区县医院都卷入其中，案件涉及全市1088名医务人员和133名行政管理人员。

漳州医腐案揭开了外界不容易看到的医药腐败链条。当时药品从药厂到患者手中要经过四关，第一关是通过招投标程序进入省一级药品集中采购目录，第二关是再进入地市一级卫生管理部门的药品目录，第三关是医院要采购这些药品，第四关是科室内医生还要愿意开这些药品。每一关都要进行公关。

怎么公关？当时在漳州一支克林霉素磷酸酯注射液成本价不到1元，医院的采购价是10元，零售价是11.5元。这还不是加价倍数最多的，加价20-30倍的药品比比皆是。其中50%的加价就是用来公关的，比如公关当地卫生药监部门的负责人和医院及科室医生，药品成本实际上不到20%，绝大部分加价都在公关途中被吃回扣了。

国家在2009年曾经启动新一轮医改，目的就是希望能够斩断这条利益链，三明模式就是在这波医改中诞生的。三明通过提高医生工资遏制药品腐败，起到了一定的积极成效。2018年，医改进一步深化，国家推进药品集中采购，厦门进入11个试点城市范围。随后，福建全省都参与了国家药品集采改革。

必须承认，国家药品集采对斩断药品利益链条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通过国家集采，药品普遍降价七成以上，部分药品降价幅度更是超过了九成。

陈辉进入医疗系统前，新一轮医改已经启动，工作经历跨越了药品集采模式的转变。张永裕对药品集采改革前后的体会应该更深，2004年担任福建卫生厅医政处副处长，2008年担任福建省立医院副院长，2010年担任福建省卫生厅医政处处长，2014年担任福建省卫计委科教处处长，2017年担任厦门医学院副院长，2019年起担任福建省卫健委副主任，今年1月起主持福建省计生协会工作，4月被查。

从通报信息来看，陈辉的贪腐更多应该是主政地方时发生的。张永裕与过去长期存在的医药腐败链条有没有关系，那就要等待监察部门的调查结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