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两棵枣树

声夫评旅游 2024-08-07 16:24:39
故乡的两棵枣树

作者 昇夫 字数 1284

新枣上市了。有似乒乓球的冬枣,有长圆形的米枣,见着这枣,我不由想起老屋时的那两棵枣树来。

自搬离老屋后,老屋渐而塌坏失存,很少再回去看了。在我的内心深处,便把这消失了的老屋及那一片天地当成了故乡。况如今远离家乡,每想及老屋的岁月,便觉故乡遥遥,无不漂泊寄旅之感。老屋的点点滴滴,都成了生命中最深沉的安慰。

这两棵枣树,一棵长在老屋对面的田坝上,隔着百来米的水田,一出老屋大门就能望见,是“葫芦枣”,即冬枣。另一棵枣树近些,在下屋头土场外边的坝岸上,是一棵米枣,上街都要从枣树下经过。

整个老屋只有这两棵枣树,如此稀罕,不知何故。而仅有的这两棵枣树,都跟我家无关,也就是说,我家没有枣树。老屋对面的葫芦枣树是本姓邻居团长家的,因为长在他家的田坝上。而下屋头的那棵米枣树却是公共的,但不属于我们徐姓,属于下屋头刘姓。奇妙的是,同姓的葫芦枣树很少很少吃到,吃到的常是属刘姓的那棵米枣。

因为葫芦枣树被团长家看得很紧,又因长在田坝上,站在树下的窄埂上,下面是五六米高的石坝,既够不着,攀爬起来又十分危险。假若你想伸手,又很容易被发现,惹得团长的娘高叫。团长娘骂人的本领可谓一流,滔滔不绝,叫你难以招架。

孩子的我们姓族观念不强,时常在米枣树下的土场一起玩耍。枣树就在头顶上,难免动觊觎之心。常趁没有大人的时候,拿一根长长的竹杆,急忙慌地一阵乱打,幸而掉下几粒枣来,连着残枝碎叶,捡起来就跑。胆大会爬树的,也偷偷摸爬上去,像猴一样缘在树上,上了树似乎更安全,借密枝绿叶,倒不容易发现。

我总还记得那枣的样子:长圆形,状如米粒,大概因此才称为米枣吧。由于孩子时既馋又饿,没什么零食,逮到什么吃什么,总等不到枣熟,早被我们盯上了。打下来的常常是青色的,未熟,不甜,没甚味道,但于我们确是一桩乐事。到九月,秋天来了,枣子开始变红,渐而熟了。可是,这时树上已经很难找到枣的身影了。所以,回想起那枣的味道,却有淡淡的失落。即便如此,因不容易吃到,能吃到就很开心。能分得枣子,在一群孩子当中,就如分得了本该有的资格、荣誉、尊严,否则,一定心怀哀伤,慽慽然好半天不乐。因此上,这棵枣树的命运年年如此,很难吃到熟了的红枣。

唯有对面田坝上的葫芦枣得以幸全。初秋,稻子弯下了腰,粒粒枣子垂满枝头,远远地就可望见白亮点点,像铃铛奏响悦耳的音符,着实诱人。

我从未打过这棵葫芦枣,我是一个乖孩子,况团长家人也确实凶。宁愿不吃,也不想被骂。但我还是有一点印象,是吃过这葫芦枣的。实在甜,个又大,攥在手里圆滚滚的,真如乒乓球。咬一口,发出一声脆响,甘甜润泽五腔。或许是团长家给的,那个时候,邻居间互送好吃的东西是常有的事。

关于米枣树,还有一件事记得很清楚。大概是上高中的年龄,有一天清早,天色青朦,刚睁开眼的样子。隔壁刘姓同年同学拿傻瓜相机照相。我说,也给我照一张吧。我就站在这棵米枣树下,穿无袖背心,着短裤,天气有点凉,应是初秋,因而双手抱胸。头发有点长,脸皮青涩,呀,那个年纪实叫人怀念!怀念那时同伴间的友谊,怀念那时大家都不富裕的生活、人情,怀念老屋,怀念那失去的永不再回来的生命时光。

这两棵枣树,不知道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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