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冲动的惩罚

上官茂华 2023-07-22 10:30:33

认识玉虹,是招辉调来海天抚不久的一次联谊会上。

海天抚特有的灵山秀水把玉虹哺育得就跟她的名字一样美丽,每个见到她的人,眼前都会为之一亮。招辉心如鹿踹地向她走过去请她跳舞。尽管在招辉之前已有不少男士请她而她都没有动身,但招辉还是想碰碰运气:“如果您能赏脸与招辉共舞,我将是今天这个联谊会上最幸福的人,我希望您给予我这个芳泽生命的节点。”招辉声音发抖,一脸诚恳。

不料玉虹真的把她的纤纤素手递到了招辉的手心。那一刻,招辉感到自己的手心沁出了丝丝热汗。

招辉携着玉虹,走进了热烈的舞池。然而,就在大家兴致正浓时,忽然音乐卡了壳,舞厅的电脑系统出了故障,招辉和满场的人一样都极为扫兴。

整个舞厅里竟没有一个比较懂电脑的,七手八脚抢救了半天却没有效果。不少人由焦急变和喋喋不休起来。

“让我来试试。”招辉走了上去。

招辉多年浸泡在电脑上的功夫没有白费。三下二下,故障竟被招辉排除了。于是,招辉一下成了焦点人物。招辉很陶醉,初到一个生地方的拘谨也随之一扫而光。

玉虹忽然主动来邀招辉跳舞。招辉现炒现卖地对她说:“招辉的舞技可没有招辉的电脑技术好,”招辉想补救一下开头的不洒脱和活跃一下气氛。玉虹迅速接过话题:“但发展前途却不可小觑。”玉虹一副狡黠的模样。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句话,一个默契就能改变一种心态。刚才在玉虹面前还是那样地忐忑的招辉,一下子便没有了隔阂。招辉和玉虹携手走进了舞池,很自然地徜徉在美妙的旋律之中。

最后一个节目是即兴作词,也不知这是谁出的馊点子。

一阵期期艾艾之后,大家竟把招辉首推到台上。招辉略一思索,忽然文思泉涌:“当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姑娘/我便爱上了你/我走遍天涯万里无留意/而你/却使招辉的心弓成了/岳飞赤裸的/背脊/……”招辉看到玉虹羞涩地低下了头,脖子都红了。招辉赶紧刹车改口:“这首词的词牌名是‘海天抚’,仅作抛砖引玉之用,希望大家喜欢。”雷鸣般的掌声里,招辉看到了玉虹也在高兴地拍自己的手掌。

那晚招辉回到单位辗转难眠。招辉是一个有家庭和孩子的人,招辉知道自己对玉虹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招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再也不敢往下想了,并把自己脱羁的思想拴回到了原地。

然而,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操纵一般,招辉不去想玉虹,可偏偏很快又和玉虹见面了,而且这次还是俩个人单独相处在一起。

海天抚是一个兼山海之胜的旅游胜地,先前招辉就对它心仪已久。那天是星期天,刚好自己手头又没有什么事,招辉决定利用这个时间好好地游览一番海天抚。同室的好友作秀,说请来他们海天抚的名牌导游陪招辉全程讲解,招辉自然乐不可支。

名牌导游很快请来了,竟是玉虹!这是招辉始料不及的事。

朋友悄悄地告诉招辉玉虹是旅行社的老板,一般只有社会名流和重要领导到海天抚时她才陪同讲解,今天是算招辉的福份。

玉虹果然是名牌导游,知识面极广。在西山古老的景区,她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迷人的神话传说有机地结合起来,奇形怪状的山石瞬刻便有了生命,充满了摄人心魄的神奇魅力;在海天抚的山巅之上,她让招辉静心聆听那和着松涛鸟鸣和从慧济禅寺中传来的袅袅梵音,招辉顿感那萦绕山峦的云雾也充满了禅意;在海天抚著名的三大寺院里,通过玉虹的讲解,招辉这个彻底地唯物论者也有了一种通天了道的感觉。

这些年来,大江南北招辉游过不少地方,但哪次领会的景区文化都比不上今天这般富有乐趣,人也因此而显得神采飞扬。一路上,招辉对玉虹天上地下地神侃起来,可玉虹也爱听。

最后一个景点是观音大佛。在玉虹的讲解下,招辉们不知不觉游到了大佛底座下的神殿里。玉虹把招辉带到佛祖神坛前,指着神案上的一本古老的经书对招辉说:“来,测测你的运气。”她让招辉随便信手翻开一页,说上面的内容就是。

不知怎的,招辉这个平素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人忽然迷信起来。招辉虔诚地微阖双目,非常庄重地打开了经书:“佛说姻缘。”竟是这么四个大字!招辉吓了一跳,赶紧合上了经书。可玉虹就在招辉的身旁,她甚至比招辉还先看到这四个字。招辉忙不胜迭地说:“这算不了数的,招辉孩子都四岁了,肯定是佛祖老人家搞错了!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招辉大概就是佛祖千虑一失中的这个特例了。”玉虹艰难地笑了笑。可以揣度得到她和招辉一样,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不久,玉虹跟招辉打来了电话,她请招辉跟她设计一套宣传广告。旅游行业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玉虹想扩大自己旅行社的影响。玉虹的想法是对的,招辉答应了她。

招辉花了整整七天时间精心帮玉虹制作了一套宣传广告,从图片到文字反反复复多次修改,直到自己认可。

玉虹非常满意。招辉把样本和软盘一并送给她时,她当即掏出两千块钱要酬谢招辉。招辉死活不肯要,并大骂玉虹小瞧人什么的。玉虹只好作罢,但非要请招辉吃饭不可,招辉没法推脱。

招辉原以为是在什么酒店里,可玉虹却把招辉带到了自己的家中,这又是招辉始料未及的事。玉虹说她要亲自炒几个拿手的菜慰劳慰劳一下招辉。

这时,招辉才知道玉虹还是单身贵族。她一个人住着一套宽大的房子,布置得井井有条,非常精致,房子里弥漫着一股特有的沁人心脾的香气,置身其中,如临仙境。

玉虹打开书房,她请招辉帮她把广告装到她的网页上。

屏幕上的画面当然要比打印出来的样本精彩得多。波光鳞鳞的海面托着一幅幅图文并茂的立体图画缓缓流动,并且招辉还在上面配上了贝多芬的名曲《致艾丽丝》,给人一种非常神往的感觉。这些都只有在电脑上才能看到和听到的。

“太美了!你像一个博士。”玉虹惊呼,高兴得像个孩子。

“玉虹,你更不简单呀,年纪轻轻便创下了这么了不起的基业。”这决不是吹捧,而是招辉的真情实感。

“这算什么呀,招辉都三十二岁了,就这么点破家当。”玉虹满不在乎。

玉虹还比招辉大一岁,真看不出,招辉暗暗吃惊。

“怎么还不成家呢?”招辉冒冒失失问道。

“在等意中人呗。”玉虹调皮地说。

“那就祝愿你能天遂人愿。”招辉说。

“上天是派来了一个,可人家却犹豫不定呀。”玉虹说完便迅速跑开做饭去了。

招辉心里不觉一荡,但也没有过多地想。

这顿饭准备工作玉虹做得很细,招辉接连发了十几个“推送”,关掉电脑走出书房时,她还在洗洗涮涮。

系着围裙在厨房中忙碌的玉虹像个俏媳妇,一看便知道是个烹饪大行家。招辉忽然觉得玉虹是一个集天下之锦绣于一身的奇女子,也是一团耐人寻味的迷。招辉好奇心大起,赶紧跑过去跟她打下手,也想解开心里的迷团。

玉虹并不忌讳,跟招辉讲开了她的经历。

玉虹是苦出身,家境供不起她们姐妹俩同时上学,玉虹初中未毕业便出来闯世界,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姐姐。玉虹打过工,做过服装生意,推销过化妆品,开过饭店,而且还搞过传销。当过世界著名的绿色保健食品“仙妮蕾德”的传销商。当然,她搞传销并不像有些人那样靠坑懵拐骗起家,而是以产品的实力开拓市场。后来国家禁止传销她便进了旅游业。

玉虹还精通英语,是多家英语品牌的辅导老师。招辉不觉肃然起敬。

玉虹果然手艺不错。做的饭菜的色香味俱全。玉虹换了套庄重的礼服,顿显气质风华。玉虹打开了一瓶她珍藏了多年的法国“人头马”。招辉知道这酒的名贵,可阻止已来不及了。

玉虹跟招辉把酒斟上,自己也倒了一杯。凝练了法国经典艺术造型的酒瓶托在雍容华贵的玉虹的手上,琥珀色的酒液缓缓从瓶口涌进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中,一切都是如此地美仑美奂,就是一幅出神入化的仕女图。招辉不觉如醉如痴。

玉虹根本不胜酒力,她完全是为了陪招辉,仅仅呷了几小口,粉艳的脸上便布满了红霞。玉虹更加显得娇憨可爱,楚楚动人。招辉醉了,进入了如梦如幻的境界。

“玉虹,今生与谁共度?”招辉恍恍惚惚地问。

玉虹梦呓般地说:“只想与你牵手。”

仿佛茫茫的沙漠中响起了一串铊铃,仿佛久渴的旱地里洒下了一片甘霖。招辉把玉虹揽了过来,把自己带着酒气的双唇笨拙地贴在玉虹温润的红唇上。玉虹柔若无骨地瘫倒在招辉的怀里。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大圣,便是小人。圣贤博大,小人伪善。招辉不是圣人,但也绝对不是小人。玉虹也不是。这一吻,使招辉们彼此成为了对方生命中牵肠挂肚的一部分。

见到玉虹的时候,玉虹是招辉的一切,见不到玉虹的时候,招辉的一切是玉虹。每到双休日,招辉便跑到玉虹那里去帮忙,也是去看玉虹。尽管两人经常见面,相处也不远,但每天晚上玉虹都要给招辉打电话,她说不跟招辉说说话便睡不着。

也许真的是那套宣传广告起了作用,远远近近找玉虹做生意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玉虹开始频繁地在外面跑业务。玉虹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一摊子事招辉便自觉地帮她管了起来。招辉是经济师,管她那一摊子事并不怎么费力,玉虹如虎添翼。而每次玉虹从外面回来,都要跟招辉带这带那,衬衣、皮鞋、甚至内衣内裤等男士用品迅速堆满了招辉那小小的衣柜。

招辉们彼此感到能为对方做点什么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虽然如此,招辉和玉虹在一起时仍然小心翼翼地保守着那条界线。然而,半年之后这条界线却被招辉们打破了。

那天招辉的手机急骤响起,玉虹告诉招辉说有几个烂仔敲诈她。招辉二话没说,便跑了过去。

这是一帮乐于吃白饭的家伙,见玉虹生意不错,手下又全都是女孩子,便上门敲竹杠,说玉虹的导游抢了他们的生意,非要玉虹赔给他们五千块钱的损失不可。

玉虹明知他们是无事生非,可又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得一个劲地昧心赔不是。这帮家伙哪里听得进去。眼看就要施暴,招辉正好赶到。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竟敢公开打、砸、抢,看你们哪个敢动手!”招辉怒不可遏,声如炸雷。这帮家伙一下镇住了,再看看招辉一米七五的个头,一时也不敢动手。

“笑话,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来管招辉们之间的事。”为首的那家伙愣过神来,便是一阵抢白,并挥手在招辉面前恶习狠狠地指来指去。

“大概是想讨美人的欢心吧。”另外几个家伙随即附和起来,淫秽脏语不断,并一齐向招辉逼近。

以前招辉以为只有电影里面才有的镜头,如今却真的让招辉碰上了。

招辉相信凭自己长年没有间断过的,在多位师傅指导下的练武基础,对付他们个把两个,绝对不成问题。可他们一共有五个,招辉心里有点发怵。招辉开始后悔没打110,现在要打也来不及了。玉虹更是紧张得要命,苦苦劝架。

这帮善于察言观色的家伙见状越发嚣张起来。为首的那家伙的手指头已经指到了招辉的鼻子尖上。

“想打架是不是?”这帮家伙激起了招辉拼死不屈的勇气和怒火,招辉豁出去了。

“打你又怎么样?”为首的那家伙猛地一拳打了过来。招辉本能地一闪身,拳头没打中招辉,可这家伙却没法把拳头收回去了,招辉五指已经铁钩一般牢牢地扣住了这只可恶的拳头。招辉反手一个擒拿,这家伙便鬼叫鬼喊地跪倒在招辉面前。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外强中奸,不堪一击;更没想到另外四个家伙会见死不救,一齐倒退了三四步。

刹时,除了这家伙一个人鬼哭狼嚎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笑话吗?可笑的是你们。年纪轻轻,便不走正道,敲诈一个女孩子,算什么英雄。”招辉有板有眼地教训开了。

“求你老人家放了我们,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这帮家伙也真是变得快,一下子个个全都成了好人一般,并把招辉抬到了老人家的位置。

当这帮家伙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灰溜溜地逃走时,便是大家对玉虹铺天盖地的恭维。都说玉虹好福气,难怪不找对象,原来是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小伙子等等。玉虹听了非常高兴,招辉的心里也像喝了蜜。

如此“大显身手”招辉还是第一次,巨大的虚荣心使招辉空前陶醉。

那晚,当玉虹贴着招辉的脸说“地球绕太阳转动,我只为你而活”时,远在家乡的妻儿便从招辉的脑海中飞向了九霄云外。招辉的世界里,最后只剩下了玉虹“我爱你”的声音。

第二天早晨,当招辉看到洁白的床单上那艳若桃花的点点落红时,招辉已惊得魂飞魄散。在招辉的生命里,已经盛开过同样美丽的花朵,那是招辉的妻子。今后,招辉将如何面对她们俩?招辉一下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玉虹是一个对感情十分专注的女孩子,她坚守了三十二年的贞洁,为的就是把自己完美无瑕地交给自己真心相爱、厮守一生的人。这是她的整个精神世界!

玉虹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之中。每当招辉们俩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玉虹便甜甜地叫“老公”。招辉深深地爱着玉虹,却再也不敢在她那里逗留太长时间了,每次都以单位有事进行搪塞。

因为每次听到玉虹那甜甜的呼唤时,另一个女子同样亲密的呼唤便会在招辉的耳边向响起。这时,招辉已经不知所措了。招辉一个劲地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事!

然而,可怕的事情终究发生了。玉虹告诉招辉她有了!招辉顿时五雷轰顶!看着玉虹娇媚兴奋的样子,招辉的心里像打翻了一瓶苦酒。

当招辉对玉虹说自己还没有心理准备时,玉虹的神情一下黯淡起来。

很久之后,玉虹说了一句让招辉这一辈子都愧疚不安的话:“我为什么这样命苦!”那一刻,招辉情感的天平一下偏向了玉虹一边。

当招辉回到离别了将近一年的家时,妻子和女儿欢天喜地,招辉怎么也虎不起脸来。将近一年的分别,妻子并没有怨言,她真的以为招辉是初到一个单位,工作忙得开不了交,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丈夫,给招辉的也全是爱。

他们是大学的同学。妻子是干部家庭出身,也非常美丽。在校时她拒绝了很多男同学的追求,选择了招辉这个十足布衣出身的穷小子,给了招辉很多说都说不完的物质帮助和精神鼓舞。毕业后,又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和招辉结了婚,跟着招辉一起渡过了很多的苦日子。

妻子见招辉回来,像接待贵宾一样忙开了;女儿则搂着招辉的脖子一个劲地爸爸长爸爸短地叫个不停。招辉左想右想开不了口,呆了七天,又匆匆赶到了玉虹身旁。

玉虹见招辉无功而返,知道招辉有难处,没有怪招辉。玉虹想了很久,对招辉说:“不管怎样我都想把孩子生下来,这是爱的结晶,只是孩子向招辉要爸爸时招辉怎么办呢?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玉虹说着说着失声痛哭起来。这是玉虹第一次在招辉面前流泪,她面对烂仔的威胁没有哭,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十七年没有哭过……招辉心里一阵阵揪心地痛,把玉虹抱在怀里,招辉们都变成了泪人。

招辉又一次跑到了家里面。

妻子大吃一惊,许久还不能平静。她想了一天后对招辉说:“如果你决意要离,我也没办法。但我坚信我们同甘共苦一路走过来的多年的夫妻感情不是纸糊的,我会一直等你,直到天荒地老也不会动摇自己的信念。”

女儿见状,哭着求招辉:“爸爸,别丢下我和妈妈!”招辉心如刀绞,只觉得天旋地转,招辉重重地病倒了。

招辉一病就是二个月,妻子精心侍候,懂事的女儿也不去幼儿园了,天天陪在招辉的床头讲故事、背英语单词逗招辉开心。何去何从招辉完全无奈之极。招辉真希望妻子或玉虹去告他,判他的刑,把他打进十八层地狱。可她们全都全心全意爱护着他这个罪人。

“上天啊!你叫我怎么办?”招辉的心在痛苦地呼喊。

招辉什么事也没干成又跑到了玉虹身边。

玉虹的腹部已经隆起,所有的裤子都无法穿上了,玉虹只得把裤头剪开来穿。时间对招辉们来说已经十分重要了。玉虹憔悴得就跟重病招辉一般模样,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成串成串地往下淌,但她再也不哭出声来。招辉心里一阵阵发紧发痛,陪着玉虹,全身的肌肉都在痛苦地痉挛。

招辉决定再次回家。正准备出发,玉虹从医院打来了电话。招辉知道大事不好了。招辉赶紧跑到医院,招辉要把玉虹拉回来。招辉已经横下一条心,就是犯下弥天大罪,判一百次刑,挨一千发子弹,也不能委屈了玉虹和孩子。玉虹没有错,招辉无权砸碎她的全部世界;孩子没有错,孩子是无辜的。

玉虹已经打了针,孩子当晚便引产下来了,是个男孩。孩子已经发育成人了,头发黑黑的,四肢还短短的,正是发育的时候。是招辉一手扼杀了他,他在母亲的胎腹中还来不及完全发育成熟的时候招辉便扼杀了他,他还没弄清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走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时候已经被他的父亲剥夺了生命!招辉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看着招辉可怜的孩子,招辉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之上。

玉虹拖着产后慵弱的身体把招辉扶起,哽咽着对招辉说:“我多么想有一个我们的孩子,我多么想堂堂正正的做妈妈,这是我的梦呀!我是没有办法……”

招辉和玉虹哭成了一团。他们俩个人这一辈子也不会得到心灵的安宁了。

玉虹身心受到了极大地摧残,从此变了一个人。她想到了削发为尼,她跪谒了海天抚著名的大法师。法师给她法名“慧静”。一袭青衣、一盏青灯将要伴玉虹度过一生。

招辉大惊失色,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日子?禅房虽静,又怎能阻隔尘世的记忆?五戒律身,又怎能抹灭心灵的伤痛?大千世界,又有谁能真正做到五蕴皆空,行深磐若波罗多蜜呢?招辉双膝跪在玉虹面前苦苦规劝,泣不成声。

玉虹终于打消了出家的念头。但是,极要面子的玉虹又怎样面对社会舆论?招辉们仍然刻骨铭心地爱着对方,同在一块土地,这又如何面对呢?

玉虹选择了出国,护照已经办好,是她国外的亲姐姐跟她办的。玉虹的决策是明智的,也是痛苦的。

此去天涯千万里,谁滋润玉虹伤痕累累的心脉?想到远走异国他乡的玉虹,招辉在心里默默祈祷,招辉的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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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茂华

简介:一个有正义感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