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斯怀亚住了两周,终于往南走,先去布宜诺斯艾利斯转机,再到智利的首都圣地亚哥。
2017年我来过智利,只是当时直接去了北部沙漠,中部复活节岛,没有在圣地亚哥停留,这次我准备出去看看。
没想到在圣地亚哥的这一天过的非常诡异,一切从出机场打uber开始。
Uber司机接单后,给我发信息,让我去星巴克等他。我好不容易找到机场的星巴克。司机又发来信息,问我穿什么衣服。
“黑色,蓝帽子,女,蓝色行李箱。”我回他信息。
“我穿蓝外套,墨镜,黑裤子,男。我走路过去。”司机回复。
“走路?你车呢?”我问。
“一楼和三楼都有警察,Uber在智利是非法的。所以我走路过去,你当我是朋友来接你。”司机回复。
我一脸茫然站在星巴克。不一会儿,一个蓝上衣,黑裤子,戴墨镜的男子走过来。见到我,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声对着手机说,“不好意思,这里有警察,我们去二楼停车场,我的车在那。”
我一脸狐疑,但还是跟着他去二楼。我们在机场从一楼绕到三楼,从三楼下到二楼,然后穿过马路去停车场。
一路上,他和我保持距离,生怕被警察询问。终于到了停车场,他把我的行李塞进后备箱,说,“你能坐到副驾驶吗?出去有警察。”
我立刻明白,坐后座的一般是乘客,副驾驶一般是朋友。于是我坐到副驾驶。
出了机场,他才放松下来,一路对我给我介绍圣地亚哥景点,并告诉我,他是委内瑞拉移民。
一路还算顺利,司机非常友善。我到了圣地亚哥的市中心,武器广场附近,把行李寄存好,出去逛逛。
圣地亚哥没有太多可逛的,武器广场,大教堂,中心市场,美术馆,博物馆。这些景点都集中在武器广场附近,步行可达。
我一路沿着一条步行街走过去,把这些景点逛完,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任何危险。
路边的小摊在卖一种冷饮,里面有大麦茶、风干的黄桃、糖水,最大杯2500比索,这是我6年前在智利北部的atacama沙漠的小镇上最喜欢喝的冷饮。
我很兴奋地买了一大杯,喝了一口,心旷神怡,还是6年前的味道,让我想起了沙漠、玻利维亚,等等美好的回忆。
圣地亚哥很像过去的中国,步行街的两边摆着很多地摊。商场和小贩各有自己的地盘。街上既有衣冠楚楚的富人,也有流浪汉和辛苦的劳动者,贫富差距明显。
逛到下午,我去一家中餐馆吃饭,餐馆叫Hao Hwa Restaurant。这家老板非常热情,一见我也是中国人就跑来跟我聊天。
他是这家餐馆的第三代传人,自祖父起就开了这家中餐馆。
“我这一代做了30多年了。智利的总统每个月会来我的餐馆吃饭。”他骄傲的说。
“太厉害了。你一直在智利生活?回过中国吗?”我问。
“疫情前每年回去两次,疫情后没有回去过了。我的家人都不在中国。父母在澳大利亚悉尼,其他亲人都在智利。”他说。
他的中文不是很好,介绍菜的时候会忘记词汇。本质上说,他出生于智利,家人也不在中国了,他已经是一个外国人。
“智利这些年有变化吗?”我问。
“有,这五年变坏了。”他说,“你要小心,外面很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为什么变坏?”
“有偷盗抢劫的,摩托车飞车党。以前智利治安很好,凌晨三点我也敢在大街上走。现在8点以后就不要上街了。治安变差的原因是因为来了很多其他国家的人,比如从委内瑞拉、哥伦比亚过来的。”他说。
“因为智利更发达,所以那些贫穷混乱国家的人迁移过来吗?”我问。
“是的,但来了之后不干正事,违法乱纪的事干得不少。”
我想起委内瑞拉来的uber司机,移民也有老老实实工作的。这仿佛是很多国家遇到的问题,贫困混乱国家的人迁移到发达繁华的国家,给这些国家带来了廉价劳动力,同时也带来了治安问题。
出了中餐馆,我原路返回。又回到武器广场,我还没找地方坐下,一个男子拉着一辆小推车从我身边狂奔过去,差点撞翻我。我惊魂未定,一个人高马大的警察一路狂奔,与我擦肩而过,追逐那个男子。
我赶紧闪到路边,又有两个警察冲了过来。人群中有人鼓掌,有人喊叫。我望向警察奔跑的方向。男子拉着推车跨过街区,警察穷追不舍。男子最终弃车而逃,警察把小推车拉回来,搬上了警车。
原来是类似“城管追小摊贩”的情况。我觉得那个小贩挺可怜的,卖东西没赚几个钱,成本还丢了。可能他被警察抓住的话,后果更严重,说不定要罚款、甚至关押,所以他选择弃车逃跑了。
我觉得小贩很可怜,但想想警察也只是在做一份工作,命令也不是他下的,也怪不得警察。正想着,一阵音乐歌声响起。广场一侧的亭子下聚满了人。
我走过去,看到亭子里一支乐队在演奏。亭子外,很多人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一个手绢,在头顶和腰间甩来甩去,男女面对面跳舞。也有孩子和老人加入其中。
舞蹈非常欢快,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手绢交谊舞。手绢上下起落,像蝴蝶在人群中翻飞。
看着这些人,我觉得很快乐。要说长相,他们不美。要说身材,也没身材。要说青春,他们有一半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但我就是觉得,他们像一幅画一样美,而且青春洋溢。
因为他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尽情享受快乐,尽情取悦自己。他们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笑着,浑身闪着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