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林摧

文字并非全部 生活也不是

我们其实 不需要逼迫自己

去证明这一生的意义和价值

在诗的旷野里

不求依附 不去投靠

如一匹离群的野马 独自行走

其实 也并非一无所有

有游荡的云 有玩耍的风

有潺潺而过的溪流

诗 就是来自旷野的呼唤

是生命摆脱了一切束缚之后的

自由和圆满

——席慕蓉《诗的旷野》

大多数时候，人和人之间是很难感同身受的。

对我来说，诗歌尤甚。

近几十年来，世界发展的格外快，格外飞速，恍惚之间让人觉得，带键盘的手机已经是很古早的事情了。

实际上，这也没有过去很多年。

那会大家还在用步步高，没有人知道全面屏是什么，手机还是奢侈品，三两千的手机已经很高端了。

不过这些跟我没什么关系，电视不想看，作业不爱写，每天只想着和别的小孩出去玩。奈何家里没人，我出不去，只能抱着书瘫在沙发上一页页看。谁的也读，新的旧的，汪曾祺的林清玄的，但是只有两个人我不看。

一位是鲁迅，一位是席慕蓉。

年纪小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人的文字里话里有话，读着普通的东西，合上书却悚然一惊。等你忘却了，自己曾经读过这些东西，却在某一日上房揭瓦的时候愣住，不由自主地开始想，为什么面前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有些东西是需要阅历的。

鲁迅的文章如此，席慕蓉的诗也如此。

小时候生活丰富多彩，今日上房明日爬树，在街尾巷口跑来跑去，和同龄的孩子们一起做将军公主，做着自己天下第一的美梦，前途渺渺全然不知，站在太阳底下肆意开怀的时候，已然是最轻松的时候了。

人生不是旷野，人生是岔路。贪心的动物不管做出什么选择，都会想，万一呢，万一我做另外一个选择，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人生是单程旅行，故地重游就像是绝望的人在刻舟求剑，此时此刻已然错过，彼时彼刻自然遗憾。

用整整的一生来慢慢错过的

竟是我们这唯一仅有的

整整的一生啊！

别后方知，曲终才明。

十几岁不懂得的道理，又花了十几年去感受，数年之后幡然醒悟，才知道自己当时错过了什么。那时候还在嘲笑电视剧里的男女主，一个没打算说，一个看不明白，两个人谁也不肯先低头，错过的莫名其妙。然后为了他们稀碎的一地鸡毛的爱痛哭失声。

现在看来，彼时的我当真浅薄，明明早就有人说过，

即使是再怎样悠长的一生啊

其实也只能容下

非常非常

有限的

爱

人在山前，只见得到山。

人在山顶，见到的就是万里长空，云海翻涌。

那时候山只是天地的一部分，也只是人脚下的一部分。先前我怎么没看明白。

好在不晚。这些年也东奔西走，也在深夜疲惫负累，也经历过一两段有成功有失败的感情，见过山水云海，读过长江大河，有了一点但是不多的阅历，现在合上书，合上《以诗之名》，合上纸张书页，也觉得颇有趣味起来。

像是隔着我的半生，和多年以前的席慕蓉交流，如她所言：

在字里行间等待着我的解读的

原来是一封预留的书信

是来自辽远时光里的

一种

仿佛回音搬的了解与同情

故人重逢，好在不晚。

在迷茫中慢慢丢失了自我，但静下心来想想这真的是内心的那个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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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