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坐在沙发上正轻轻抚摸微微隆起的小腹 —— 七个月身孕,那是她藏在宽松风衣下的秘密。
故事要从半年前的黄昏说起。53 岁的陈海生踩着落叶走进林曼的花店,捧着盆蔫了的绿萝:“姑娘,救救这老伙计?” 他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西装口袋露出半截《园艺入门》。彼时林曼刚结束长达十年的空窗期,前夫出轨的伤疤在女儿考上研究生后才渐渐结痂。
“您叫我曼姐吧。” 她接过花盆,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后来才知道,这个开汽修厂的男人,妻子病逝后独自把儿子培养成了工程师。第三次见面时,陈海生红着脸掏出两张电影票:“老片重映,《罗马假日》,我… 我年轻时没带媳妇看过。”
闪婚来得猝不及防。领证那天,苏晴正在国外实习,视频里的尖叫声震得手机发烫:“妈!您认识他才三个月!” 林曼摸着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身后陈海生正笨拙地系着围裙学煎牛排:“小晴放心,我把您妈当君子兰养。”
转折藏在产检单里。当 B 超医生说出 “胎儿发育正常” 时,林曼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她想起新婚夜陈海生的叹息:“要是年轻十岁,真想再要个孩子。” 那时她只当是玩笑,直到晨吐来得铺天盖地,直到衣柜里悄悄多出婴儿用品的宣传单。
“妈,您疯了吗?” 苏晴连夜赶回国,行李箱滚轮碾过玄关发出刺耳声响。她盯着母亲浮肿的脚踝,又瞥见茶几上的叶酸片:“48 岁生孩子,您知道多危险?” 陈海生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小晴,喝碗鱼汤?” 回答他的是摔门声。
冷战持续了半个月。苏晴发现母亲床头摆着泛黄的日记本,1998 年那页写着:“今天小晴发烧,我抱着她在医院走廊坐到天亮,多希望能再要个孩子陪她长大。” 而书房抽屉里,陈海生的保单受益人栏赫然写着 “林曼及未出生子女”。
破冰发生在暴雨夜。林曼突然腹痛,陈海生背着她冲进雨幕,白衬衫被雨水浇得透湿。急诊室门口,苏晴看见继父蹲在地上大口喘气,后颈的白发被雨水黏成一缕缕。“妈,别怕。” 她握住母亲冰凉的手,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男人 —— 他的掌心还留着为她修自行车时蹭的机油印。
如今产房外,苏晴攥着陈海生递来的热可可。男人的手在抖:“当年小晴出生,我都没这么紧张。” 当婴儿啼哭响起,护士抱着粉团子出来:“母女平安!” 陈海生突然捂住脸,指缝间渗出泪水。
小区里,常看见温馨的一幕:苏晴推着婴儿车,车里的小侄女正抓她的马尾辫;陈海生举着风车逗孩子,林曼笑着往他们兜里塞水果糖。有人打趣苏晴 “最年轻的姑姑”,她晃着婴儿的小手:“不,我是姐姐!”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叠成温暖的光晕。林曼摸着女儿和外孙女的发顶,突然觉得命运的齿轮转得刚刚好 —— 年轻时错过的圆满,原来会以另一种方式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