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敌人进攻的间隙,陈书利作为指挥,找来了一张牛皮纸,他让所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和部队番号都写上去,在战场上,这种做法其实就是留遗书了,每个人写下他的名字和番号后,等到最后关头,就该拉响光荣弹了。
等到我们的战友来收敛尸体时,就会发现这张牛皮纸,这张纸就是见证,证明他们七人没有一个逃兵,全部宁死不当俘虏。
除了弹药不足之外,大家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伤员的病情开始恶化,敌人已经付出了如此大的伤亡,估摸着接下来要认真了,到时候能活不能活就看天意了,陈书利把这张牛皮纸交给了胡清祥。
这里他最年轻,也最值得活下去,尽管希望渺茫,众人希望胡清祥能冲出去,把这张纸交给组织。
炮弹呼啸而来,这次越军发了狠,不再打算活捉他们,一发炮弹落在化肥袋上,巨大的冲击力把离得最近的陈武贤炸飞,多亏了韦程儒,他眼疾手快在炸弹炸响前扑倒了他,陈书利最先反应过来。
端起枪来对着白色的烟幕扫射,胡清祥扔出去几颗手榴弹,伤员们也挣扎着起身,打算做最后的殊死一搏,陈武贤爬起来先是查看了韦程儒有没有大碍,确认无事后开始还击,最前方的越军已经冲过来二十几人。
子弹密密麻麻根本无法抬头,胡清祥又扔出去两颗手榴弹,两声巨响过后,炸死了5名敌人,直到打空最后一个弹夹,这支七人的小分队再次顽强守住了“阵地”,此时夜幕降临,敌人不再进攻,小分队迎来了短暂的休整期。
几人靠着墙大口的喘息,又饿又渴又困,但不能闭眼,前所未有的疲惫如潮水般袭来,别说端枪了,就是动动手指头都非常困难。
歇了三四个小时,大概在半夜12点左右,陈书利小声开口道,兄弟们,现在是敌人看守最松懈的时候,这是我们唯一一次突围的机会了,我先去摸摸物资,半小时后,准备突围。
十几具越军尸体,只给他们贡献了为数不多的子弹,众人分了分,陈书利透过夜色,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陈武贤留在最后佯攻,其他人从反方向出发,陈武贤先是扔了几颗手榴弹,接着开枪打了一梭子。
不出意外,敌人肯定被惊醒,然后准备开火,趁着调动敌人注意力的机会,陈书利带着其他人悄悄向河畔摸了过去,韦程儒和胡清祥帮助伤员渡河,胡清祥和伤员马占社走在最后,等到陈书利几人安全后,扭头一看,两人已经不见了。
胡清祥和马占社找不到大部队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尽管他们猜到与大部队之间最多相隔几十米,可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们又不敢喊,加上马占社的病情已经刻不容缓,胡清祥只好咬牙背着他离开。
走了大半夜,马占社的意识开始迷糊,胡清祥找到一处山洞,又找来茅草铺在身下,拿了个毛巾就去了小溪边,把毛巾浸湿,再回来拧毛巾的水,让马占社喝下去,前后跑了四五趟,马占社喝完水情况好了一点,但依旧治标不治本。
第二天一早胡秀祥再次背起马占社离开,当天下午,终于找到了前来打阻击的兄弟部队,胡秀祥说明情况后,兄弟部队给他们搞来了罐头,胡秀祥一勺一勺的喂他,这一幕刚好被一位军区的宣传干事看到了,并把这件事记录了下来。
再说回其他人,韦程儒和伤员熊武俊也走丢了,在那个与胡清祥渡河走失的夜晚,陈书利带着伤员黄志荣走在最前方,熊武俊需要休息就落在了后方,因为时刻会有敌人追过来,韦程儒就让陈书利和黄志荣先行离开。
毕竟是死里逃生,跑出去一个算一个,没必要一直抱在一起,结果没等来敌人,韦程儒二人反而等到了负责吸引火力的陈武贤,三人一起上路,天微微凉的时候碰到了巡逻的友军,确认身份后三人总算回到了驻地。
韦程儒去打听自己的连队了,陈武贤留下照顾熊武俊,结果在打听的路上,碰上了和陈书利一起离开的黄志荣,经过前两天的生死奋战,几个人的关系非常深厚,此刻看到了黄志荣,韦程儒以为陈书利也脱离了危险。
“哈,老黄你也回来了啊,哈哈,咱们班长呢”。
黄志荣一听这话眼眶马上红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韦程儒的心一下子提的老高,“难道班长没跟你一起回来?”
“唉,班长带着我翻过山头后,碰见了一小队敌人,我说我是个累赘,我让班长走,班长却死活不肯丢下我,他去吸引走敌人了,让我一个人离开,我走了一夜才找到部队,班长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了,我刚才跟兄弟部队说过了,他们已经派人去找了”。
韦程儒听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啊,年轻的班长啊,面对数倍的敌人,还能带着我们闯出去,眼瞅着就要活下来了,难道你真的已经牺牲了吗?
群山静默,此时在某个山头的一个山洞里,洞口被杂草掩盖着,洞口躺着一个衣衫破碎,气息微弱的战士,他的手里攥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首长们,同志们,我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吃了两天树叶,一直在和敌人抗争,如果我牺牲,我会很光荣,我一个人就打死了二十多名敌人,已经够本了,请把我的尸体带回去,转告我的父母,他们的儿子没有丢人,已经为祖国献出了一切。
在这种情况下,陈书利不知道再写什么好,他回想起了自己的曾经,他是泥瓦匠的儿子,从小聪明好学,长大了想当一名建筑师,可惜碰上了战争,他为了心中的大义,选择参军入伍。
我们这个时代的青年,阅历或许不如现在丰富的互联网深厚,但我们领略了政治的变化,经济的变化和战争的变化,我们这个时代的青年,在我们年少时,只有一个口号,那就是保四化。
人这一辈子能在最好的年华碰上为国出征的机会,真的不多。
洞口缓缓射进一束阳光,照在了陈书利的身上,他尽到了他的职责。
2月24日下午,陈书利被敌人包围,但敌人找不到他藏在哪里,同时敌人陷入了我军设下的更大包围圈,当天下午战斗结束,打扫战场时,兄弟部门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陈书利,在野战医院的精心治疗下,陈书利活了下来。
自此,七壮士全部回国,人民将会永远记住他们,而这几封信,如今成为了展列品,承载着这段往事,提醒我们,珍惜和平,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