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五年,第一次陪我过生日的男友骗我临时出差,而后开直播下河摸索。
寻找五年前被初恋扔掉的戒指。
在满屏的“祝99”里。
我看清了他在河水里不停翻找的左手腕上,戴着我送他的奢牌手表。
放下昨晚自己订的生日蛋糕,我走进他从不让我进的书房。
电脑屏幕上的微信界面刺痛眼球。
只有一个置顶,不是我。
“我发过誓,绝不让你孤单。”
我浑身发着抖编辑了条消息。
“张老师,我下周就能离职,入职您的工作室。”
再见面,男人猩红着眼睛拉着我的胳膊祈求:“小希,别这样。”
1
他站在废弃公园里那条发臭的河里找了多久,我就在屏幕前看了多久。
十一月,凌晨两点多。
江天成举着一个不起眼的素戒,在满是脏污的河水里兴奋地跳跃。
“暖暖!我找到了!”
我从未见他如此高兴过,哪怕是去年升职当了国内最大建筑设计公司的总监。
弹幕刷疯了,以为见证了旷世痴情男。
都羡慕他的暖暖。
我却看见他嫌弃地摘了手腕上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的手表。
随意地扔进河里。
握紧手机,我的心也沉进冰冷的河水里。
此时和微信置顶相同卡通头像的用户发了一条评论。
“我记得你送我这枚戒指时,单膝跪地说永远爱我。”
他拿湿巾一点点擦干净挂着泥渣的戒指后,发了一句话。
“为你,千千万万遍。”
随后直播中断。
我放下手机,在他的电脑上写辞职信。
张老师第二天下午才回我电话。
“抱歉小希,昨天我家里有白事,才看到你的消息。期待你的加入。”
“那我们下周见。”
江天成恰好回来,在换鞋。
“你下周要见谁?”
我一边担心书房的电脑屏幕上的辞职信,一边如实说要去见张老师。
张老师是我们的专业课老师,前几年在老家C市开了间工作室。
“帮我跟老师带声好,让他下周市政招标手下留情啊。”
男人语气轻松。
我却一夜未眠,自虐般查看他的微信。
他们开房了。
订的是公司招待合作方的酒店,专门让经理挑了间情侣房,还准备了白玫瑰、红酒。
男人领口的红痕向我昭示着他们昨晚的快活。
而我只有一夜未睡的黑眼圈,和尚未打开的生日蛋糕。
“帮我做几个菜,我要带走。白灼虾、清蒸鲈鱼、炒时蔬,再煲个鸡汤。”
正最新一条消息里,女人说想吃的。
他还体贴地加了鸡汤。
我不禁开口:“酒店没有厨师吗?”
男人愣了一下,拧起俊眉。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做你就做。”
又一脸严肃叮嘱我。
“她不吃蒜,香菜也不吃,你注意一下。”
我也不爱吃香菜,可他却是无香菜不欢,但凡哪天桌上没有香菜就要撂筷子。
他说我挑食,吃火锅时,在朋友面前强迫我吃掉一整份香菜。
我那时被他丢在火锅店里,在洗手间吐了一个小时。
而他带着朋友们去美美唱k了。
揉了揉冰凉的眉心,刚要开口,感觉身下一热,小腹隐隐作痛。
我冷淡开口:“我生理期,做不了。”
每次生理期我都痛得下不来床,以前都是江天成替我算着日子,放我两天假。
男人照顾起人来也是体贴入微,红糖水暖宝宝样样不少,就连吃喝都给我端到床上。
如今他只是皱皱眉,烦躁地留下一句。
“你怎么也生理期。”
一句话都没同我说,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2
江天成一走,我就去书房打印辞职信。
不经意看到他们聊天。
“暖暖,大学时你最爱的那家私房菜还开着,我带你去吃吧。”
女人发了个小猫开心的表情。
“我回来之后你都没空陪学妹了,她不生气吗?要不你带着她一起?”
男人秒回。
“不用管她,她挑食。”
那家私房菜我知道。
和江天成第一次约会时,我就想和他去吃,那时他说没什么好吃的,大概是“跟我”没什么好吃的。
这次的生理期比往常来的更猛烈些。
次卧的枕头湿了又干。
我冒着大雨卡着点到了公司。
刚坐到工位,拿出干毛巾擦淋湿的头发,就被同事拉到玻璃窗前。
“小希,你快看,那是不是咱们总监?”
我还未开口,下一秒整片玻璃后的人都沸腾了。
“哇,公主抱耶!”
瓢泼大雨中。
江天成将手中的伞递给车里的女人,弯腰将她直接从副驾抱了出来。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羡慕。
不由想起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
手中的毛巾不知何时掉落在地,被同事踩来踩去。
相恋五年,他说办公室恋情对个人发展不利,所以我们保持着地下恋情。
无论刮风下雨,他从没送过我上下班。
“这位是我的新助理,俆迎暖,请大家多多关照她。”
江天成轻拥着娇俏的女人。
再加上雨中的一幕,他将她放在明面上宠爱。
办公室里一阵起哄,徐迎暖害羞,直接钻到他怀里不出来了。
见状江天成直接拥着她进了办公室,拉上了平时不会拉的百叶窗帘。
我打了个哆嗦,小腹狂风暴雨般痉挛,痛得直不起腰,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
临近午餐时,徐迎暖才红着脸从总监办公室出来,说第一天上班要请客。
便当是有名的川菜馆送来的,每一份都是辣子鸡丁、水煮肉片、毛血旺,大家吃得里热火朝天,赞不绝口。
可我从来吃不了辣,更别说是生理期,只好点了外卖。
取餐等电梯时遇到江天成。
他目不转睛盯着手机,驾轻就熟地与我演不熟。
同一个电梯,同一个外卖小哥。
“你就这么不喜欢暖暖订的餐吗?”
我冷冰冰怼回去。
“你见过我吃辣吗?”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被外卖小哥打断。
“这家红糖水这么好喝吗?你们都点一模一样的。”
大概是终于想起我也在生理期,或是碰到我冰凉的手,男人轻咳了一声,憋出一句。
“多喝热水。”
上楼时男同事匆匆进来,看到江天秤手里的外卖糖水,揶揄道:“哟,总监给女朋友拿外卖呀!”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我攥紧了提着袋子的手。
他步履匆匆提着红糖姜水,直到办公室门口才停住,小心翼翼推开门,似是怕吵醒里面睡美人。
我插上吸管,总觉得今天老板偷偷给我加了黄连。
苦得我泪水涟涟。
晚上11点我还在画图纸。
身上一暖,背后传来男人久违的温柔。
“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下班,明天你也在家休息吧。”
我没抬头,得把手上的设计稿做完才能离职。
“再一会儿就画完了,你先走吧。”
此刻办公室也没别人了,江天成半拖半抱拉我出办公室。
回家后,我在次卧洗了个热水澡。
开火想给自己煮一碗多加糖的红糖姜枣汤。
他换了一身西装,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没拆封的保温壶。
里里外外洗了三遍,才递到我面前。
“正好,你先给我装点。”
见我面色不好。
他催促道:“你先给我,等会儿你再煮一碗,谁让你不一次多煮点的!”
关了火,我全都倒给他。
他拧好盖子,面不改色撒谎。
“要去加班,不回来了”。
书房里,我看到了徐迎暖最新的朋友圈。
“红糖姜枣茶太难喝了!某人非逼着我喝,真讨厌!”
往上翻,从未点赞过我的江天成,给她的每一条都点了赞。
相见那天发的是:
“兜兜转转,我们终究还是会在一起。”
配图是十指紧扣的两只手,都带着一对素银戒指,是他千辛万苦从河里找到的。
我拽下颈间的项链扔进垃圾桶。
项链挂着一个钻戒,是三周年时,江天成送我的,怕被人发现问起,我都只挂在颈间。
3
暴雨后是个大晴天,江天成组织大家下班去ktv,庆祝徐迎暖入职。
上级请客,无人拒绝。
我们办公室二十来个人,击鼓传花,真心话大冒险。
由徐迎暖来暂停。
好死不死的,第一局就传到我。
看着徐迎暖笑意盈盈的脸,我选了以往从未选过的真心话。
众星捧月的女人歪着头问我。
“小希,有喜欢的人吗?”
我笑了,摇摇头,两手一摊。
“没有。”
包间爆发出没吃到瓜的遗憾声。
余光里江天成也明显松了口气。
偏偏徐迎暖看着我笑得一脸得意。
下一个“幸运儿”就是江天成。
他一贯选择大冒险。
从前大家顾及他是总监,只会给些不痛不痒的冒险。
如今,他们七嘴八舌说了无数个版本,但句句不离徐迎暖。
最后敲定了“要总监和徐迎暖拥吻一分钟”的冒险。
两人被起哄着凑到一起,男女亲密相拥,一个荡漾,一个羞涩。
我强迫自己合群,死死地盯着两人。
“计时开始!”
男人轻轻抬起怀里女孩的头,温柔地吻了上去。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我和江天成的第一个吻。
那是我们交往一个月后,在学校操场边的一棵香樟树下。
夏日,晚风,男人也是这样抬着我的头,他的怀抱炙热有力,鼻尖亲密的气息让我酥麻了身体,靠在他怀里喘息不止。
我从来不知道,一分钟如此漫长。
直到黏黏糊糊的两人完全分开,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江天成坐到了控制台处,扬言要报仇雪恨。
徐迎暖主动坐到了我旁边。
她沾染了一身木质香水味。
是我选给江天成的。
音乐声起,又落。
停在我身边。
徐迎暖手足无措地拿着玩偶,急得要哭出来。
可怜的样子便是我看了都有些心疼。
见状江天成连忙安慰。
“暖暖别怕,你选真心话就好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在场的都是人精,立刻拿了包间内的真心话转盘给她。
“请说出初吻的时间、地点,还有男主角!”
我扫了一眼江天成,只见他舔了舔唇,望着我身边的人,目光中似有回味。
羞赫但清晰的女声猝不及防在耳边响起。
“大一的时候,在我们学校操场边唯一的香樟树下,和、和在场的某个人。”
周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欢呼声。
她说完就埋头在我右臂上。
我被右臂挂着的女人钉在座位上,连呼吸都是破碎的。
江天成带着笑意朝我走来。
他满眼都是埋头在我右胳膊的女人。
一丝余光都没给我。
他动作轻柔地抬起她的头,骨节分明的手抚过她红彤彤的脸。
周围的人都要来占我这个得天独厚的位置。
我终于被挤出来。
得以喘息。
出了包间,我在洗手间透气。
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翻出口红想提点气色。
“我这个更称你,更有气质。”
刚进来的徐迎暖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红,讨好地递到我面前。
“谢了,我还是更喜欢用自己的东西。”
我飞快地涂好口红。
出了洗手间,果然看到江天成靠墙等在外面。
看到我的瞬间男人站直了身子。
“你也来了啊。”
我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拿出包里只漏出领导签字区域的辞职信递过去。
“请假条你签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找他签请假条。
从前他给过我无数张请假条,都是他自己打印、再自己签的。
许是过意不去,他看也没看,就签了。
“你要走了吗?我帮你叫个车?”
我看见他眼里的心虚,微笑举起手机示意他。
“我已经叫过车了。”
他坚持送我去门口,一前一后走到电梯口。
手机响了,他面色一变,一句话没说就转身小跑回去了。
我确认司机车牌时,跳出他的消息。
“帮暖暖买个卫生巾,要A牌的,这里没有。”
我坐在车里,下单了附近能买到的A牌的各种型号。
一共叫了三个外送。
后来我在家门口换鞋的时候,收到他气急败坏的语音。
“田芷希!你买这么多干嘛?折腾我出来跑了三趟,而且还没一个型号对的!”
懒得跟他掰扯,爱用不用。
许是辞职信已签好,许是完全死了心。
当晚我抱着热水袋终于睡了个好觉。
5
半夜又被好几天没回家的男人拉扯醒。
“你不睡主卧,睡次卧干嘛?我还以为你没在家呢!”
见我迷糊着,江天成一脸不耐。
“暖暖喝醉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酒店,就带回来了,你占了次卧,就只好让她睡主卧了。”
我点点头。
反正我马上要离开,她提早住进来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