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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乡朦胧美人 女明星 VS 内敛深沉 港圈大佬】|年龄差|he|双c|年上为爱下凡|微墙制
文案:
南境想,这一生怎么会遇上他呢?他天生的冷心冷情,却将她逼到了绝境。他将她压在那间简陋的小房间的床上,窗外还能听见虫鸣鸟叫,还有阳光从窗帘上射进来……
1、
林南境早年跟着母亲去港岛谋生,生存艰难,母亲给主家做住家保姆,林南境有幸目睹这一家人的血雨腥风。她母亲选了大太太一派,林南境自然归类到“大房”。大房儿子斯文清冷,林南境见他第一面时,便垂了头。后来主家纷争,她只想摆脱这境地,考试后跑回了内地。
原以为可以摆脱黎家,可是她“豪门千金”的title已经被经纪人打了出去,每一个娱乐新闻背后都是她小心谨慎的心虚。直到有一天,一场投资商聚会,隐秘露台,夜风缭绕,远山星光点染,落进他幽深的眼里,他问,“林小姐,据说我有个妹妹?”
林南境内心忐忑,面上强绷,试探回他,“哥哥?”
2、
黎廪秋第一次见到那小丫头时,她垂头静默,是个安静的姑娘,他未曾在意。在她十六岁,他二十六岁正式接任公司职位时,她送给了他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却被旁边的女伴打趣,“这就是你们家那个保姆的丫头啊,挺漂亮的嘛。”
女孩的手,顿时回收,他下意识伸手,礼貌接下礼物。当场拆开后,是一对漂亮的袖扣,他当着女伴的面,将袖扣往腕上戴,对局促的她说,“有些不便,可以帮我?”
她垂头,伸出纤白的手指,帮他细细地扣上。
他浅浅一笑,“谢谢,我很钟意。”
他不曾想过和她有甚发展,甚至在秘书意有所指地指出,林小姐拿着他的名头,在名利场上获利,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意外在于那张报纸上,美艳慑人的她,被另一个男人拥在了怀里。
他身体后仰,轻轻靠在椅背上,目光深沉地垂落,肆意地描摹那张艳丽俏然的脸,想,“长大了。”
3.林南境某日生日醒来,前面桌上蛋糕散落,阳台上一片凌乱,她身上痕迹肆意。前一晚的荒唐,令人头皮发麻。
林南境内心悲愤,她今天还要拍摄!
浴室声音响,门帘拉开,男人擦着头,在她旁边坐下,伸手轻轻捏她下巴,“我帮你请假了,今天好好休息。”
“Adeline同意?”
他一顿,想了想什么,笑着说,“她好像挺开心。”
八卦经纪人!林南境腹诽。
4、从一开始,你就是大房的人。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所有物。——黎廪秋
5、南方多台风,彼时,台风已过,她归于秋的怀抱,已安稳。——《台风过境》
6、拉扯甜文(?) 应该是。 无女配插足。
7、强取豪夺,不好这口,千万不要点进。
注:女主可能是个好人 但男主肯定不是,心狠手辣,机关算尽,冷漠残忍。男主非完人。

试读:·
高跟鞋踩在走廊上,踏出利落的声音,她身上一身简洁的红色职业套装,头发挽成髻,身材是女人见了都要赞叹一声的凹凸有致,她五官精致,眼睛里并不见什么温度,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时,助理已经站在桌边久候。
等女人在椅子上坐下,助理伸手递上晚宴的策划方案。
“王总,宴会的主调已经定下来,您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我们会抓紧调整。”
王粟粟一向行事严谨而充满寒气,比一些男性领导还要冷硬而不留情面。所以公司里下属办事,都是高效而迅速。
容貌美艳的女人,靠在椅子里,脚下的高跟鞋被她轻轻踢掉,她懒懒注视着手里的宴会流程,以及宾客名单,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有什么。但是助理仍旧精神高度紧张地注意着她的情绪反应。
这是王家宴请港岛重要贵客的晚宴,里面的每个来客都精雕细选。
王家是B城几大势力家族里的顶级,早年在南方发迹,后来回到B城,靠着强硬的背景,B城的几大盘根错节势力家族里,他们极早就很能说得上话。
王粟粟是家里独女,留学归来之后,就在王家的公司里担任重要职务。这次宴会的承办安排就由她来负责。
她修剪圆润的修长手指,轻轻点着策划页面,里面的宴会场地图片华丽地一一呈现在她面前。
“很西洋的调子。”她言。
助理说,“准确来说,是中西合璧,王总。”助理对策划的主基调进行解释:“听闻港岛的公子小姐都有爱打麻将的喜好,所以在二楼设立的棋牌室,宴会大厅摆放的花朵,也全部来自港岛热带,最主要,我们选择的地点,是一处中式庭院,却又是西洋建筑风格,这是典型的南洋老钱贵族风格,听闻这位贵客的母亲曾经也身份特异,我们相信,他来到这里时,会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助理跟了王粟粟几年了,能力向来出众,这次也不负她期望。
“不错,你做得很棒。”王粟粟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只是在翻到后面的宾客名单时,她微微抬高了眉,助理听见她轻嗤的声音。
助理往她视线盯住的位置看了一眼。
是一个饮料牌子集团,后面跟着一个名字:宦华奥。
助理快速搜索脑子里信息,并未获得任何,只得出这个饮料集团,挺出名的。
“就按这个去办。”王粟粟质地精良的硬壳策划方案往前一放,下了定论。
“好的,王总。”助理拿着方案退出办公室去。
37楼的巨大落地窗办公间,王粟粟双手交叉轻点手指。她桌面上手机响了,上面显示“小雷”。
她接起来,冷硬的脸庞,瞬间显出柔和的表情。
王粟粟趁对面还没说话,立即抢先说,“没有置喙的余地,周五你必须到。”说完,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余地,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年轻人,一脸为难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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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的通告没有停,和宦华奥约会之后,第二天她就马不停蹄地去了真人秀拍摄场地。宦华奥的电话每天都是不间断的,对南境的称呼,也从叫名字转到了甜蜜地称南境为“小猪”。南境未体验过这样的亲密关系,她沉浸在甜蜜的恋爱氛围中,所以宦华奥提出,邀请她一起去参加一个晚宴时,南境没有多说什么,便同意了。
“礼服有什么需求吗?”南境躺在郊区的帐篷里,她眼睛盯着帐篷的顶端,工作人员都吃饭去了,南境挤了这么点时间在她的私人帐篷里和男友打电话。
宦华奥说:“比较偏私人性质,南洋格调,不用太隆重,有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叫人给你安排。”
“南洋格调啊?”南境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懒懒的,想到自己那一衣橱的旗袍,以前还没有机会穿呢,都是重工定制,上面的秀样是手艺老道精湛的老师傅花几月时间,一针一针秀制出来的。
于是她一抿嘴,娇娇地说:“不用啦,我有衣服。”南洋,穿旗袍,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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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的事情,南境并未太放在心上。她在黎家成长起来,什么场面没见过呢,最初进了娱乐圈时,那些投资商、制片人、导演的餐会上,南境向来是高傲的,身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对周围的“清冷”做不得假,那股“清冷”并不是伪装的,任何人都不敢亵渎,又加上她身上那模棱两可、模糊不清的传言,有那种想折她傲骨的男人,也不敢轻易出手。
所以她这两年,靠着那“清冷”以及“富家千金”人设,硬是在圈子里站稳了微微的一小块地。
此时这位认为自己占据一小块地的林姓演员,在助理悠悠扒拉开帐篷进来,两人一对眼的对视里,她轻轻叹了口气。
悠悠安慰她,“南境,你不要叹气,娱乐圈就是这样的,你就想,就这样挂在热搜上,还提高你的知名度呢,咋们出道以来,就不是走‘小白花’路线,被当成美艳的恶女都什么不好,现在观众口味都在不断变化,不少就喜欢恶女呢。”
南境一手捂在脸上,叹气更深。
原因无它,热搜上竟然挂出了她插足男演员恋情的词条。
和南境一起挂在词条上的是圈子里的一个大花,网上爆出,此大花和目前的人气顶流陈雷在拍拖,结果林南境在剧组拍戏时“勾引”陈雷。
接着下面就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出来“爆料”,半真半假地说南境晚上微露香肩,穿真丝睡裙到陈雷的酒店房间外面去敲门。
爆料贴了图片,看上去有理有据。然而那张图片,明明是南境曾经演出的一个电影的片段。
南境的粉丝,也对着对方一阵狂撕,但是南境的粉丝战斗力不行,比不上大花粉丝,于是微博上的血雨腥风,延续了整整一天。
经纪人Adeline却开心得很,把这个也当成是南境的战绩记录下来,准备拿着这“成绩”去给南境谈项目。
南境无法,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黎廪秋收到戎顾明转来的链接时,他正由王家的人陪着,在B城最好的医院里,由一位老医生检查他的腿部。这位老医生的身份,在B城里举足轻重,“重”到的程度,是他如今居住的地方,过去是清宫里王爷住的。
老人端坐垂眸戴老花镜握笔有力地在病列单上落笔,笔迹疏落寥廓,草字体无人能识。
他抬眸,瞄一眼前面的年轻人,是在他母亲某次生日时,曾见过这人一面,那时还是清绝的少年,如今容貌更胜,气质也更清冷沉稳,已经是卓绝的青年。
轻微的一声叹息,他出声,“你母亲还好吗?”这气质卓绝的年轻人,腿上自然是没什么毛病,但是早先已经联系上,因为他母亲那层关系,他拿上自己的医德,陪这懒洋洋、脸上微微带点戏谑笑容的青年人,玩这游戏。
黎廪秋轻轻点头,“劳您挂念,现在一切都好。”
教养,呈现出的,是一派温良。
“你的腿没有大碍,再等一两月便好,这时间段你把那幅束架戴了,腿骨不要轻易挪动。”
“劳烦您。”于是他腿上戴着束架,撑着一柄拐杖,走出了医院。
坐上车子后,他瞧见了那个聊天页面的红点,点入进去,戎顾明发的。
点击链接进去后,车子往前行,他在页面上往下拉,就看见了南境那张图片。
两年,他很少关注南境。
从南境脱离开港岛那刻起,他就明白了南境那股“逃离”的意味。
只是,她是想要逃离港岛,还是想要逃离,他,呢?
偏头,注视窗外夜色。
——南南,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自由吗?
——已经有两年的自由,你可快乐?
——不会有更多自由了。南南。
王家陪同的人,在后面一辆车。前座上的助理阿K十分谨敏,自己老板的一点情绪变化他都能感应得到,于是他在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叹息声后,警觉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
黎廪秋面容清冷,脸上毫无异色。阿K只觉,可能是自己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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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真人秀出了点意外,时间被延长了,导致周五她回到B城时,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专业的化妆室做造型,南境想到宦华奥说的是私人宴会,不用太隆重。这种场合,确实,私人宴会并不是明星争奇斗艳的场合,她不用打扮得太夸张,素净一些就好。
于是当南境穿着一件手工淡雅旗袍出来时,悠悠几乎看怔住了。
那是一件小园襟的旗袍,轻薄的丝绸质地,月白色,裙底的部分,有一些淡淡的同色系的白花,从腿部开衩,露出秀丽笔直的长腿。
她看上去,美得,像场梦幻。
南境招呼悠悠下楼去开车,南境自己也换上鞋子,她头发用了点有技巧的辫发,在头顶挽成了一个髻,耳上两颗轻巧微荡的珍珠耳环,颈上也是配套的珍珠项链。她虽然住这样并不豪华的房子,但好在她的首饰都是真的,简单的场合,出席没有问题。
南境做电梯下楼,电梯门打开,西装革履的宦华奥站在电梯外,看见南境,他也微微怔住了。
“境境,你好美。”
南境轻低头,羞涩地抿唇。
宦华奥轻轻张开双手,说:“境境,想我没?”
南境心咚咚跳,轻移步过去,在他肩上轻轻一靠,微微闭了眼睛。
宦华奥揽住南境,手在南境腰上轻落,他控制不住心里的震动。
他发誓,他一定会好好待她。
王家宴会,下午就开始了。只是下午来的是女眷和家属,在阳光明媚的绿树草地上支起桌椅,从私人家里借过来的手艺出众的大厨为小姐太太和几岁的小孩子们烤制美味的事物,这种“园会”的性质比较休闲随意,是为先到的客人们设置的。
B城和南方有些差别,B城这地,虽然政|治氛围浓郁,但是反而会注意克制不“穷奢极欲”,排场和场面是暴发户的行为,真正的权利驾驭者对人的肯定,反而是会请你到家里去吃一顿“家常饭”。他们并不需要再靠什么物质去证明自己的存在。
南方政|治氛围逐渐减弱,更为自由,排场的盛大是一种享乐。
因为这两地氛围的不同,王家完全遵从了南方的特点,让宴会显得自由而不拘谨,处处显示了南方的热烈:草坪上热烈绽开的花朵;热带才会出现的巨叶绿植;草坪中央摆放钢琴,有小姐愿意,可以去为大家演奏,没有的话,也会有专门请来的钢琴演奏者为大家演绎。
夜幕降下来,侍者把小姐太太们迎去休息室换衣备场。
粟粟从楼上房间,踩着高跟鞋踏入阳台。她这间房间正好对着花园入口,夜幕里,草坪上挂上亮灯,远远望去,像一片星海。
她身上是一条收腰长裙,无甚装饰,简洁利落,她身材向来十分傲人,但从不羞于展示,当她以强大的个人魅力站立在男人面前时,男人反而不敢以看顾女人的眼神看她。
此时,一个莽撞的身影推门而入,进入到她的视线里,正弯腰从化妆台上拾起高珠要佩戴在脖子上的动作微停。
来人上身机车皮衣,头盔扣在腰上,进来后,就不客气地在屋子里一沙发上坐下来。
王粟粟看他一眼,立身靠着柜台,一笑道:“当初说进圈四年就出来,现在四年时间到了吧,爸爸年纪大了,你总不能把这家就扔给我了吧。Angus,你已经大了,应该为我分担责任了。”
“粟粟。”眉目英俊的青年喃喃,微低了头。王粟粟是他姐姐,小时候,他姐姐都叫他“小雷”或者“雷雷”,他也叫她姐姐。可是当某一天,王粟粟和他做了一个游戏,她要叫他“Angus”(安格斯)时,他就要叫她“粟粟”。
最初不懂。
后来慢慢明白,当她叫他“Angus”时,她不是姐姐的身份,她在以平等的姿态,把他当成一个成熟的人,在进行对话。
王粟粟起身,重新去柜台边佩戴珠宝,一边似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雷雷,你还是快些去换衣服吧,你的那位绯闻女友今晚上也要来呢。”
“啊?谁啊?”青年站起来,把身上的机车外套脱了,他打电话给管家,让拿衣服到这边房间来给他换。
王粟粟勾起一边嘴角,对着镜子,开始刷一边的眼睫毛:“你绯闻女友难道很多?”
管家敲门衣架上推着衣服进来,“少爷。”
“梁双?”青年一边选衣服,一边问。
王粟粟放下睫毛刷,再次打量镜中的自己,她撩了下长发,自信地往屋外走,“Angus,做人不能太花心,什么梁双?没听说过,你如果再闹出乱七八糟的绯闻来,我会让李叔到片场来教训你给你难堪,自己好自为之。”
王粟粟离开后,管家李叔慈祥地看着青年。
“她不会吧?”青年问。
“她会的。”李叔慈祥地回。
**********
请的客人并不多,都是家族式的,有不少其实下午就到了,房间大厅也是合适的大小,并不显得寥阔,反而是淡淡的暖色灯光洒落,桌面上摆放上了香味清新淡雅的花朵,搭配淡淡茶香,反而有一种舒适懒散的氛围。
有身份的人,并不想有太过耗费精神的排场应酬,反而是舒适放松最为重要,房间周围看不见的地方,摆放新鲜花草,到处都是清新野花的香味。
偶尔也有已经等候上的客人交头低言:
“听说那位黎先生,腿,是受了重伤。”
“瘸了还能执掌黎家吗?”
“王家还要和他结交,这里面说不得……”
交谈的言语越发往没有边界的地方跋涉而去。
“难道是想把王家小姐嫁给他?”
“嫁给一个瘸子?会不会太饥不择食?就算黎家再怎么有钱,王家不至于这样……”
“说不得,说不得,说不定早就……暗度陈仓。”
龃龃龉龉,自然传不到王家任何人耳朵里,然而想要看戏的人,却格外注意了起来,他们想要看看这位瘸腿的黎先生到底是何样。
黎廪秋到时,是坐着轮椅从车上下来的,阿K在后面推着他,花园里的石子小路,阿K一直把他推到了石阶口,随后他缓慢地从轮椅上站立起来,他身上是精良的三件套西装,秋夜微凉,阿K上来,在他身上披上一件外套。
依靠手杖上了台阶,原本在台阶口迎客的王粟粟一时看呆了人,没有反应过来。
王粟粟过往,并未见过黎廪秋,只是这人刚到眼前时,她便已经认定,这一定是那位黎家少爷,黎廪秋。
“幸会,王小姐。”黎廪秋微笑,朝她伸出手。
“你认识我?”王粟粟竟然突然忘记了社交礼仪,突兀地发问。
“某次商会,有幸见过一面,王小姐当时关于能源发展方向的演讲非常精彩,我当时也对你的观点表示认同,如今看来,王小姐的眼光,十分独到和超前。”
他的声音很好听,王粟粟只觉得热起来。她好像从未觉得自己这样燥热过。
“黎先生里面请,家父已经等候多时。”
宴会餐厅里,当大家看见一个气质卓绝的男人,拄着拐杖进来时,也都大吃了一境。
——原来传言是真的。
——原来真的受了重伤。
黎廪秋和王家话事人见面之后,便被迎去了主桌。
黎廪秋都到了,自然开席。宦华奥带着南境此时宴会已经开席十多分钟后才到,他们被侍者迎进来时,黎廪秋那桌正好对了大门,黎廪秋一抬眼,就对上了南境的视线。
南境心里,狠狠地,颤了下。
宦华奥攥着南境的手,南境却想立即甩开他的手,立即逃掉!
“我,我们……”她几乎有些慌不择路。
可是,南境又想,她怕什么呢?她有什么好怕的!
南境强行把那视线断了,垂下来,盯着地面上的织金地毯。他们的位置在一个偏角落的地方。
南境和宦华奥坐下后,南境的视线只能看见那人的背影。
王粟粟作为主人,作了几句开场言,黎廪秋也起身简单说了两句,他擎着酒杯四面致意谢礼时,目光也扫过了南境,南境和他对视后,立即垂头,盯着桌面。
南境手心里,冒汗了。
“境境,怎么了?热吗?”
“没事。”南境摇头。
宦华奥用手帕擦拭她的额角,“脸上都是汗。”
南境捉过他的手帕,自己攥在手里。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有些时候吧,现在才刚开始呢?”
南境逼自己冷静下来。
上的菜是B城特色,加港岛的热门菜品。南境其实一直更喜欢吃清淡而鲜美的南方菜式,她这样慌乱乱里,眼前的菜品转过时,她就下意识地只捡了几筷南方的菜品。
那边主位上,黎廪秋懒洋洋地,应付了主家交谈,旁边王小姐殷切了几分,他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大家生意场上,都是成精的人,只是此刻,他心里有几分燥意,微微的烦。
“林南境!”
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唤出。
南境一抬头。
是从外面游廊绕进来的男人。
“陈……先生。”
“林南境,你怎么来了?”男人问。
他看向了南境旁边的男人,宦华奥,于是瞬间明白了。也明白王粟粟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什么绯闻女友也要来。原来说的是林南境。
“小雷,在闹什么呢?”王粟粟想这弟弟也太不懂事了,还需要更多的磨练,“还不过来。认识一下贵客。”王粟粟已经起身,几步移了过来。
“大惊小怪什么。”
“姐,我朋友啊。”
王粟粟视线往林南境和宦华奥那边望去,其实宦华奥能来宴会,王粟粟已经是很吃惊的了,而现场这个突然一起出现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漂亮女孩,则更让她在意。
“先去认识贵客。”
“南境不是黎家千金,黎先生妹妹吗?”娱乐圈的事情,艺名为陈雷,真名为王雷的,陈姓顶流,就这样水灵灵说了出来。
南境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石化了。
她尴尬得,脚趾尖,都快要僵硬了。
“这位……”王粟粟出声。
“林南境。”陈雷补充。
“林小姐,怠慢了,不知道你要来,请移到那边主桌坐吧,想必黎先生也会非常高兴。”
南境在心里说,“不,他不会高兴。他的亲生妹妹在国外,而且年龄还很小,根本不是她,她这个冒牌货。”
“境境,好难得的机会,能为我引荐一下吗?”宦华奥出声。
南境在脑子里思索着脱身的方法,突然装晕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如果不装晕,黎廪秋只要一句,“她不是我妹妹”,她在娱乐圈的人设就崩塌了,以后在这个圈子里也别想混了。
“林小姐?”
“啊?”
“请。”
南境攥紧了手掌,浅声说,“我不希望被认出来,先不了吧。”
王粟粟讶异了一下,笑着道,“好。”
黎廪秋对这个女孩非常地在意,原来是妹妹,难怪。
只是自己妹妹如今和一个没落公子在一起,怕是他知道真相后,不知道作何感想呢?
王粟粟突然就在南境和自己弟弟身上扫了一扫,微微地挑了挑眉,随后道,“林小姐慢用,后面还有茶歇,请留下来,我们能有机会多认识一些。”
南境只笑了笑。
待人走后,南境和宦华奥坐下,南境便有些心不在焉地走神。
南境抬眼望去,那位美艳的小姐,在黎廪秋旁边说了些什么,说的时候,眼神还往南境这里送,黎廪秋片刻,转过头来,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他每次看自己时,南境都会觉得很紧张。
每次都是。
南境咬着唇,把头偏开。
随便吧。他要拆穿就拆穿吧。
无所谓了。
南境脸偏过去后,那边王粟粟却笑了声,道,“令妹真是调皮。”
黎廪秋漫不经心地微微点了点头。
宦华奥是坐立不安的。他需要趁这个机会,和黎廪秋搭上关系。
“境境,你不能引荐让我和你哥哥认识一下吗?”
南境,手,微抖。
“他不是我哥。”南境垂头说,他们这里角落偏僻,南境也并不担心有其它人听见了,小声说,“我小时候在黎家长大,我母亲是他们家的住家保姆。”
“所以?”
“我小时候在家里都叫他‘少爷’,所以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没办法引荐。”
宦华奥亦垂头,不言语。
南境不想瞒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这份“伪造”的身份,是用来去娱乐圈里用的,不是用来骗男朋友的。
“抱歉,华奥,你是不是很想认识他?”
“当然,这个场子里,所有人都想认识他。”宦华奥直言不讳。
“抱歉。”
“境境,你在他们家,是他的……佣人吗?”宦华奥问。
南境突然抬起头来看他。随后又偏开了头。
她不说话。
她无法定义。
她的身份,如此尴尬,所以她逃了。
自己是胆小鬼,遇到事情,只想逃避。
“怎么样也是认识的吧?境境你不能帮这个忙吗?不管是什么关系,你交了男朋友,他们应该也会高兴吧。”
宦华奥的行为,已经让南境觉得不舒服,但是想着交这个男朋友本来也是为了让黎廪秋认识的。
“好,我引荐你们认识,但是他接不接我就不确定了。他的亲妹妹在国外,不是我。如果他拆穿了,也许我们俩会一起难堪。”
于是,在一众人前去敬酒后,南境和宦华奥也走了过去。
南境实在美丽,这样亭亭走过来时,周围的视线都不可避免地集中落在她身上。南境习惯了,也一无所觉,她的视线里,只有那个不看她的男人。
黎家大少爷。
她亦两年未见他。
两年未见,他的侧面,依旧白皙俊雅,面部的每一个线条都利落干净,白色衬衫的衣领贴合他的脖颈,每一处不显出精致和矜贵。
幼时,南境便觉得他生得好看,不可轻易接近;后来就觉得他更加惹眼了,且更加难以靠近。如果不是那场荒唐……
此时,男人微微靠着椅背,他手臂放在桌面上,手指捏着一只小巧的玛瑙酒杯,轻轻地旋转,似在欣赏。旁边的宴会主人陪在他身边,低语几句,他便低笑,松弛着,和来敬他酒的人的拘谨截然相反。
他其实温和有礼,然而上位者是不需要“无礼的”,南境从小就懂这个道理。黎家上下都有“礼”,真正无礼的、鄙薄的,是她,和她的母亲。
南境内心,跳动得飞快。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最会察言观色,这场宴会里处处是南洋特色,自然全是为了来的贵客。
等前面的人散开,南境走过去。一时并不知道怎样唤他。
幼时,她唤他少爷。
可是后来,她逃了,她已不是他的小“女仆”了。
倒是旁边迫不及待的宦华奥解决了她的困扰。
宦华奥急切地,“黎先生,真是荣幸,我姓宦,叫宦华奥,是境境男友,境境常提起你,这次终于有机会见面了。”
黎廪秋停止转动玛瑙杯的手,他偏头,头微扬,这个角度,让灯光落在他的面部轮廓上,俊美得几乎让人移不开眼。他目光在旁边的南境身上扫了一扫,南境并不躲他的视线。她早已脱离黎家,虽然依然无法给张寄云心里期盼的繁华,但是她已经不用再依靠黎家。如果此时被黎廪秋拆穿,她也已经做好了其它准备,她会回校继续读书,然后拿到学历文凭,她成绩并不坏,她还可以继续攻读下去,她现在省下的钱,完全可以供她继续读下去。
她所有一切,完全依靠自己。
她不必怕。
男人深邃的眼睛,带上笑意,对两人说道:“舍妹烦你照顾了。宦先生,见谅,腿脚不便,不利站立,请坐。”
他示意,旁边空着的一个座位。
宦华奥自然高兴,其余的人来敬了酒就离开了,但是他得到了陪坐的待遇,这一桌是主桌,能坐下来,已经传递出某些信息。他们家的饮料一直在北方出名,如果能在南方打出一片天地来,就会是另一番景象。
南境的脸上烧得火辣。在更远的一个空位上坐下来。
黎廪秋和宦华奥聊了一些商业上的事情。南境在隔壁的位置上,轻轻摸着自己的手指。她多想离开这儿,她根本不想待在这儿。
“林小姐,那边茶歇有果宴,女孩子很多,要不要过去歇歇?”有侍者过来问她。是王粟粟瞧她无聊,安排了人来询问她的。
“谢谢。”南境没再管其它人,径直往茶歇厅走去。
茶歇厅是男女士分开,女士这边人已经不多,不少散了,男人扎堆的那边,还很热闹,南境的视线过去,看得出来,宦华奥很兴奋,他跟在黎廪秋身边,和其它男人扎在一堆,显然已经和黎廪秋熟识。
南境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额头,一杯杯地喝了好几口酒水。
眼睛里冒出泪水来,她用手背压了压,还是压不住。
她想要离开这儿,任何人都不要再见。
人就奔到了露台上,她压在栏杆上,想要朝外面大喊,却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掉。
这处露台被外面大树掩映,远处灯光点染。
等她发泄得差不多了,她便从露台栏杆上爬下来,要继续返回茶歇厅去,然而在露台入口处时,被人伸出手臂拦住了。
“小姐,你先等等,先生有话和你说。”
挡她的人,一身硬气,南境认得他,是黎廪秋的保镖阿K。
黎廪秋在外面,都会带着他,但是在老宅,南境很少会见到他的身影,可能在老宅,大家都觉得是相对安全的,但是黎廪秋却着了道。
——南境生了反骨。
“我不想见他,我要走了。”南境说。
那人却手臂挡着出入口,撼动不了分毫。
黎家人有礼,可是不见得阿K有礼,这冷硬的男人眼里,绝无“尊重女士”的概念,无分男女,只分对方“听”与“不听”。“听”最好,如果“不听”,他就有对付“不听”的压制办法。
南境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跺脚,好在今晚穿的是一双绣样平底,与脚无伤,但她心里却焦躁起来。黎廪秋是阎王一样的人物,她听过他进入公司之后,手起刀落,处罚那些不服他、亦或背叛他之人,都没有好下场。她借用他的名号,在B城乱来…
来回走动,没有几个来回,她便听见了脚步声。南境头皮紧绷到极致。
“哗啦”,帘布拉动,阿K垂头恭敬:“先生。”
南境脊背挺直,手背在身后,握得极紧。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入口。
两年未见,南境想不到自己还会这样怕他。
以至于,他仅仅只是站在那儿,她都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
那场旖旎荒唐里…
她被刻下了毒,而他是导引,一触发,即刻毒发…
“少爷…”南境面色,僵得不能再僵。
他在一旁的藤编椅上坐下,对南境说,“林小姐,请坐。”
南境闻言,在心里点点头,想道:是了,他们这样的人,讲礼。自然是这样的作为。
于是,南境依言,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来。露台只是微光,照不清人,暗色里,咔擦声,他要点烟,却停顿了一下,问南境:“介意吗?”
这里是室外,每个人都有吸烟的权利。他还能停下来,问她一句,是他的教养,南境想她的“不知好歹”这一刻应该收起来,但是南境最爱触他霉头,面部好生僵硬,抖着声音说一句,“我的衣物不能染上烟味,它是蚕丝,最娇贵。”
“……”他放下了烟和打火机。
“找我什么事?”南境问。
不能吸烟,他的烦躁,更加难以压制。于是手指,只能拉松了脖颈处的领带。
南境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不善”的氛围。
他们,都太敏锐了。
南境是从小察言观色培养出来的“敏锐”。
而黎廪秋是上位者掌控人,生发出的控制人的“敏锐”。
那股压制的氛围,让南境想要逃。
她是可以和他唱“反调”,可是不代表,她可以“冒犯”他。
再这样下去,南境心想,自己一定放声大哭出来,那一定丢了大脸。就像那次他去澳屿剪彩,她和他一起,最后因为不听医生的话,跑去游泳却晕倒在泳池,他不顾了剪彩跑回来,亲自把她送去了医院。
她在车上清醒过来,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说侍者来说她晕倒,所以他来送她去医院。
南境当时知道误了他事,心里害怕,哭了起来。他最初不解,后来轻轻拍她后背,告诉她不用害怕,到医院吃药打针就会好。
他以为她在害怕生病,身体难受。
但是她是在怕他因为误事迁怒于她。
哭,有用。这是南境某种模糊不明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