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军第一军区原副司令员范青山少将，在我军进行对越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期间，任第一军区高平省军事指挥部步兵第567团第2营第5连副连长、连长，下面，就是他对自己当年参战经历的回忆。

步兵第567团在1979年之前是一个经济单位，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我本人于1974年入伍，直到1979年2月打仗。当中国军队进攻高平时，我的连队原本驻扎在扣辽山口，后来又转移到扣嘉山口，在这里和中国军队作战。这是一个重要的关口，距离边境线上的大弄口岸16公里，是高平省会高平市东南方向上的关键屏障之一。

在1979年2月17日战争爆发之前大约1个月，中国军队放出风来，说明天就要打仗，越南边民听到这个消息就赶紧往山里撤退，但是中国军队并没有进攻。 半个月后，他们又说明天就要打仗，越南老百姓又紧急疏散，结果还是一场空。 2月16日，中国军队还是说明天就要打仗，这次越南老百姓以为又是欺骗，所以就没有当回事。 结果第二天凌晨4时，中国军队的炮兵开始射击。

在遭到突如其来的炮火袭击2个小时之后，第567团开始有效地组织反击，尽管只有步兵与中国军队的坦克抗衡。早上6时左右，中国军队的坦克越过巴望河冲入越南境内。上午9时，我所在的第5连开始向对方的坦克开火，揭开了战斗的序幕。团指挥所组织多个反坦克小组在甘蔗地里近距离打坦克。到了18日，中国军队的坦克不得不实施后撤。

中国军队凭借兵力和火力上的绝对优势，突破大弄边境口岸攻占了复和县城，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围绕244高地、马鞍山、300高地等要点的激烈争夺持续了好几天。 我所在的第2营被中国军队打败，指挥所被占领，连长也战死了，但是我和战友们仍然顽强地战斗。

14.5毫米高射机枪连一直打到最后一颗子弹，在撤退之前，他们分解了枪支，以免落入中国军队手中。在扣嘉，我们给中国军队造成了重大伤亡。因为他们的战术就是依靠充足的兵力，一浪接一浪的连续进攻。吴维尊的一个排抗击了中国军队一个营的进攻，将对方打得不成建制。

较大的伤亡迫使中国军队改变战术，他们在正面用炮火射击，同时派出迂回部队包抄我们的后方，投入的兵力很多，连续不断地进攻。他们的山地步兵行动很积极，面对陡峭的，我认为难以攀登的石山，他们以绳子为主要工具，互相拉扯着攀爬。

我们的困难在于缺乏补给。到24日，全团的迫击炮弹都打光了。28日，空军派出飞机前往广渊空投弹药，但是中国军队已经占领了这个地方，飞机不得不无功而返。当时我的军衔还很低，对于全局的情况只知道一点点。就高平战场部队的兵力而言，我们只有第346师和第567团，但是竭尽全力对抗着中国军队的3个军。即使在物质条件比较匮乏的情况下，我们也有能力打得很好。

虽然我们迟滞了中国军队的进攻，但是第567团的伤亡也很大。在扣嘉，第1营的参战兵力有300多人，然而撤出战场时，只剩下不到100人。第2营的伤亡情况没有看到官方材料的具体数据，但部队收拢之后，也只剩下70几个人。我们在广渊至庚芒路段继续阻击中国军队。部队隐蔽在岩石下面，结果遭到中国军队猛烈炮火的射击，导致许多战友被炸塌的岩石砸死。战斗结束之后，我们不得不用炸药把巨大的石块炸开，然后才能把弟兄们的遗体搬出来，场面非常悲惨。

由于伤亡很大，第567团不得不紧急招募当地的青年参军。许多战友在入伍时甚至没有分到属于自己的军装，我们能做的只是发给他们武器，在花名册上记下他们的名字。他们就这样匆匆忙忙扛着枪去打仗。直到阵亡，他们身上穿的，仍然是从家里带来的衣服。

我仍然记得我在战场上被火线提拔的情景。当时我22岁，从2月17日战斗到24日，随后被提升为连长。那天，副团长把全连召集起来宣布：“我代表团党委和团长，从现在开始，任命第5连副连长范青山为连长，正式命令随后下达。”

作者为历史学硕士，大学讲师，专注中越战争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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