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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社会大家庭里，男人妻妾成群。

男人之妾对于普通人家的女孩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1】

贾宝玉房里的袭人和晴雯都是一心一意想要成为宝玉小妾的女人。

袭人春节回家探亲，母亲和哥哥想将她赎出贾府，袭人坚决不从；晴雯被王夫人撵出大观园后，临死之际对宝玉说出不舍，明确说出：“今日既已担了虚名，而且临死，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我当日也另有个道理。不料痴心傻意，只说大家横竖是在一处。不想凭空里生出这一节话来，有冤无处诉。”（《红楼梦》第七十七回）言语之际，透露出对当小妾的无限期盼。

按照袭人的说法，晴雯的想法，贾府里的小妾，比起普通人家的小姐的生活还要优越。

在外人看来，豪门小妾的生活确实风光。

事实上，在豪门的世界里，小妾的地位很低，生活很苦。

贾府里有三个小妾，有的被人当众掀裙子，有的私下里藏裙子，有的在草地换裙子。

【2】

尤二姐是贾琏偷娶的小妾。

《红楼梦》第六十九回，王熙凤将她骗进宁国府，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后，选择一个贾母带领众人闲坐，人数较多的日子。领她拜见贾母。贾母看过后，王熙凤又坚持让贾母细看尤二姐，在这个过程，出现了被人掀开裙子的难堪一幕。原文如下：

贾母细瞧了（尤二姐）一遍，又命琥珀：“拿出手来我瞧瞧。”鸳鸯又揭起（尤二姐的）裙子来，贾母看毕，摘下眼镜来，笑说道：“竟是个齐全孩子，我看比你俊些。”

尤二姐被人当众掀开裙子。

【3】

尤二姐住进大观园，王熙凤使尽手段，让感情上受挤压、生活上受虐待，朋友间受孤立，走投无路之际，吞金而死。

尤二姐死后，贾琏非常伤心，找王熙凤要银子办理后事时，王熙凤只给二三十两银子应付。为难之际，平儿把他拉到厢房，偷偷给她200两碎银子，贾琏接过银子，将一条裙子递与平儿，说：“这是她（尤二姐）家常穿的，你好生替我收着，作个念心儿。”平儿只得掩了，自己收去。

平儿是王熙凤的贴身丫环，作为贾琏的小妾，她夹在两人当中，一个俗一个威，她要找好两者之间的平衡，只能替贾琏私藏尤二姐的裙子。

【4】

比起尤二姐和平儿，薛蟠的小妾香菱的生活更惨。

《红楼梦》第六十二回，香菱在与小戏子们坐在草堆中斗草时，不小心弄脏了自己的石榴裙。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宝玉及时出现，提议让袭人把自己的石榴裙借给香菱。

袭人与香菱关系较好，自己虽然有裙子，但是守孝期间无法穿戴，于是在宝玉的带领下，将裙子送到大观园草地里。

香菱接过裙子，展开一看，果然同自己的一样。又命宝玉背过脸去，自己叉手向内解下来，将这条系上。

白天草地，香菱只能在草地上换裙子。宝玉对此有过解释：“姨妈老人家嘴碎，饶是这样，我还听见常说你不知过日子，只会糟蹋东西，不知惜福呢！这叫姨妈看见了，这顿说又不轻。”香菱听后觉得宝玉的话觉得是磞在心坎上。

【5】

三个不同身份的小妾，身体有高有低，出身有好有坏，但是从一条裙子的视角出发，可知她们生活的不易。

很多人以为，掀掀裙子、藏藏裙子、换换裙子似乎无伤大雅。其实不然，封建社会，衣服是一个人的脸面和体面。男人碰女人的裙子是不正经，奴才动主子的裙子是不规矩。

《红楼梦》第七十四回，查抄大观园的当天晚上，王熙凤带队抄到贾探春的房间。

贾探春开门迎检，王熙凤等人小心陪不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认为贾探春是庶出之女，自己很有体面，于是趁众而出，向前拉起探春的裙子（通行版本为“衣襟”），故意一掀，嘻嘻笑道：“连姑娘身上我都翻了，果然没有什么。””

结果，她刚刚掀起裙子，就被贾探春打了一巴掌，并被痛骂一番。贾探春的举动，是对以下犯上者的回应，是挽回个人尊严的最好办法。

裙子是女人的象征，尤二姐也好，平儿也罢，香菱等人，作为豪门小妾，地位低下，生活可悲，精神可怜，是真实的人前风光，人后悲伤。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裙子都保不住，这种生活，怎么能称得上幸福呢？

幸好，时代发展至今，小妾这个特殊群体消亡殆尽。否则，又不知有多少女人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生活里。

所以，生逢好的时代，一切都是好的！

写在后面：

阅读《红楼梦》的过程，本身是一个常读常新的过程。随着个人的思考，对社会认知的不断深入，以及对生活本质的深刻理解。对《红楼梦》文本中的人和事，也就有了不断地认知。甚至对以往自己个人观点也会有颠覆性的再认识。因此，敬请各位在阅读中，保持个人独立思考，疑问精神，批判思维。短文若能引发您的思考，乃是一大幸事。若是有不妥之处，也请海涵，毕竟只是一家之言，权当贻笑大方了。（本文依据《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红楼梦》程乙本/《红楼梦》相关内容整理推测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