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很多人死到临头了还浑然不知,张春桥对自己的人生结局,很早就有了清晰和准确的认知。
据张春桥的女儿张维维回忆:1976年,朱老总和周总理先后去世,毛主席也身患重病。当时,张春桥和张维维讨论了很多问题,张维维发现父亲陷入了极大的焦虑,问他:“那你怎么办呢?”张春桥回答:“我怎么办?‘千刀万剐’呀!”“你‘千刀万剐’了,那我们怎么办?”张维维继续问道。“我也不知道,谁叫你是张春桥的女儿。”事实上,张春桥还是采取了一些行动的。他曾对女儿说:“我的保险柜已经清空了。什么文件来了,该我画圈的,我画了圈就拿走,一件都不留……”他最好了随时被带走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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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张维维回忆,在那个尘埃落定的时刻来临之前,张春桥就已经准确地预言了自己被抓的方式:“这个问题很简单的,开个会就行了。叫我去开会,我不能不去……要看发展,也许到年底就又有结果了。”正是因为张春桥已经把自己的结局给演算好了,所以后来他被抓的时候,张维维说,我一点都不吃惊。张维维回忆,那段时间,张春桥一直在“防着”汪东兴。他每次离开房间再回来,杯子里的水一定要换掉。他预感到了,对他的历史裁决将由汪东兴来具体执行。这也是很精确的判断。张春桥的这种危机感来源何处呢?答案是来自现实。1975年,张春桥被任命为总政主任,任命之后,他到部队去讲话、作报告,没有人愿意照他的话去做。大家都对他不满,说这个“夹皮包的人”又把手伸到军队里来了。为什么,因为他空有职务,而无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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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桥1917年出生,最年轻的开国上将萧华比他还要大一岁。萧华当上少共国际师师政委的时候,张春桥还只是济南私立正谊中学的一名初中生。初中毕业后,张春桥步入文坛。为了引起文坛的注意,他当时专门以批评著名作家为业,比如戴望舒、老舍、臧克家、萧军,都曾是他点名批评的对象。为此,鲁迅曾专门写文章反驳他。当时,张春桥的笔名是“狄克”。张春桥1937年才入党,1938年才来到延安,到1945年抗战结束时,他的职务是《晋察冀日报》编辑部部长,这实在不是一个很高的职务。对于自己资历和功劳上的严重缺陷,张春桥有着非常清楚的认识。他曾说:“我有什么贡献吗?哪块根据地是我开辟的?哪只军队是我带出来的?哪场战役是我指挥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张春桥都如此,就更别说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王、姚二人了。他们根本不可能镇住场子。这些人都是“火箭式干部”,“跳棋式干部”,是被破格提拔起来的,并无什么底蕴和根基。拿张春桥的履历来说,他政治生涯的一个关键点就是1947年被调到《石家庄日报》当总编辑。一年后,他当了这家报社的社长,同时兼任石家庄市政府的秘书长。当时石家庄的市长是柯庆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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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年后,柯庆施去了南京担任市长,张春桥则去了上海的新华社华东分社和华东局宣传部工作,担任《解放日报》副社长。1951年,社长恽逸群因为犯了“漏登斯大林贺电”这样的低级错误被调离,张春桥一跃成为社长、总编辑。1954年,柯庆施从南京调到上海,担任市委第一书记(柯在八大上当选政治局委员)。在此之后,张春桥实际成为柯庆施的高级秘书,在市委中成为专职常委。柯庆施很器重张春桥,在他的支持下,张春桥写下了他一生最著名、最有影响力的文章《破除资产阶级法权思想》。这是他真正在全国崭露头角的开始,当时已经是1958年,张春桥41岁。1966年,张春桥进入中央工作。张维维说,在此之后,毛主席曾多次找张春桥个人谈话,了解他的个人情况、家庭情况,也谈起一些党的历史,比如红军时期如何如何,历次反围剿如何,遵义会议如何,草地分兵如何……这些事情,张春桥全然没有经历过,以他的级别更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