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攥着手里的纸条,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全是狠辣和绝决,“原来他一直不信任我,原来我也不过是他用来算计的棋子!”五官由于极度愤怒而扭曲,手里的纸条揉成碎片,“既是如此,就休怪我无情!”
景王闭上眼睛,调匀了气息,将怒火慢慢压了回去。再睁开眼睛,看着桌上的玉佩,一拳狠狠砸在桌上。
老鸨子小翠带了银票来到县衙见佟知县。佟知县不仅是个贪财的,还极好色,见小翠进了屋,忙摒退左右,一双眼睛在小翠身上扫来扫去。
小翠冲佟知县抛了一个媚眼,才嗲声嗲气地说道,“县太爷,奴家是来求您一件事的,”
“哦?求我?”佟知县一双小眼睛登时冒出了绿光,站起身,走到小翠身边,一张脸快要贴上小翠,“翠儿,何事啊?”
“县太爷可还记得前几日我领回去的那几个不中用的?”
“你是说李大发他们四个?”
“是啊,县太爷好记性,”小翠边说边叹了一声,“那个李大发死了,”
“死了?”佟知县缩回了脑袋,捋了一下稀稀落落的胡子,“那你的意思是?”
“我听说,他们四个是被三兄妹送来县衙的,不知县太爷可有那三兄妹的行踪?”
佟知县虽然贪婪,却也不笨,立刻说道,“你怀疑是那三兄妹谋害了李大发?这不可能,”
“为何?”
“他们若是想杀人,早就杀了,何必费劲儿将人送到县衙来?”
“县太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哪还有什么正义之士?不过是打着路见不平的幌子图些钱财罢了,”
佟知县早就听说小翠伺候男人的本事,只是一直不曾得手,便猥琐地笑道,“翠儿,那李大发虽说与你相好,可人已经死了,你还惦着他何用?不如就……”说着伸手去摸小翠的脸。
小翠将手中的扇子举起,挡住佟知县,“奴家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求那三兄妹的行踪,若县太爷不肯告知,那小翠便走了,”
佟知县见小翠不肯就范,立刻直起了身子,干咳了几声,“小翠,官府办案自有规矩,不能随意泄露原告、被告、证人或者嫌犯的隐私,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哪里会让县太爷为难?”小翠也站起来,从袖中摸出银票,塞进佟知县手里,“不过是和县太爷随意说说话罢了,”
佟知县低头瞧见是千两银票,心里登时乐开了花儿,“是呀,还是翠儿善解人意,咱们就是说说话,那三兄妹将人送来,留下诉状,便离去了,去了哪里,本县也不清楚,”
“既是不知去向,那小翠斗胆再请求县太爷一件事,只须让您衙门里的画师帮个忙,将那三人画像描绘出来给我便可,”
“那……”佟知县一脸的猥琐,又向小翠身边凑上来。
“县太爷,今日小翠可没这个兴致,不过,您若是帮了小翠这个忙,他日小翠自会好好报答县太爷,”
“好,好,”佟知县见小翠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便也不再强求,传来画师,将陆绎三人画了肖像,递给小翠。小翠看罢,大吃一惊,心里暗道,“这不是那日来逍遥坊的三位俊俏公子么?只是其中一个不太像,这画像上有胡子,那个却没有……”
小翠回到逍遥坊,来到密室。
“出去,”景王吼道,“本王昨日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么?”
小翠忙说道,“爷莫气,小翠有重要的事向您禀报,与李大发之死有关,与那日进密室之人有关,”
景王听罢,转头看向小翠,“发现什么了?”
“爷您看,”小翠将画像递给景王,“这是奴家去了县衙要来的画像,这三人将李大发四人送到县衙的第二日,曾来过逍遥坊,奴家刚刚问过那些姑娘,那日三人并未留宿,听了一阵小曲儿便离开了,”
景王一双眼睛已经盯在了画像上,“这不是陆绎身边的岑福么?这个是……是六扇门那个女捕快,我让裘总捕头派她前来寻夜明珠,她怎的和岑福在一起?这第三个人是……看着面熟,却有些恍惚,”景王快速在脑海中搜寻着,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眉眼像极了陆绎,只是因为那胡须抢眼,一时竟被蒙住了。
景王待确认是陆绎后,“腾”地一下站起来。
小翠见状,问道,“爷,您发现什么了?”
“你是说,他们三人曾来过逍遥坊?”
“是,”
“那他们必定在客栈留宿过,”景王咬牙切齿,心中暗道,“当年斩杀陆绎是假,诏狱里关着的陆绎也是假,原来将他暗地里派到了这里,既是他们三人在一起,那必是冲着那夜明珠来的,”想罢冲小翠说道,“此事你不可声张,也不要再管了,”
“爷,我……”
“听不懂话么?”景王厉声说道,“出去,”
小翠不敢违逆,悻悻地离开密室。
宝应县街头突然出现了十几个衙役,手中拿着画像,挨家客栈询问。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们皆诧异,这些衙役面生得很,询问的口气也不似平常,碍于是官府中人,只实话实说罢了。
两个时辰后,景王便得到了消息。
“大人,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回宝应县么?”
陆绎点头,“景王豢养了许多武林高手,此番回去,必有凶险,”
“那……”岑福犹豫了片刻,“自从追随大人进了锦衣卫,什么样的凶险没遇到过?岑福自然不怕,只是如今袁姑娘跟在身边,她对此事还全然不知,不如……”
岑福还未说完,便听得隔壁传来袁今夏的一声惊呼。
两人来不及多想,破门而出,瞬间便被一群黑衣人围住。黑衣人皆手持刀剑,招招致命。岑福一边招架,一边喊道,“大哥,你去救三妹,这里有我,”
陆绎自是担心袁今夏,脚下迅速移动,掌力劈开几个黑衣人,纵身一跃来到袁今夏房门前,刚要推门而入,却见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黑衣人用刀架在袁今夏脖颈上,走了出来。
“大,大……”袁今夏刚说了两个字,便被黑衣人使劲勒了一下,恶狠狠地说道,“不想死的话就闭上嘴巴,”
陆绎怒视着黑衣人,“你们是何人?想要干什么?”
“我们是谁,你不须知道,你只须晓得,今日我们是来取你们的项上人头的,”
“哼!”陆绎冷笑一声,“说得这么容易,那你试试?”
“陆绎,听说你武功高强,我们不和你斗狠,这女娃娃可是你心爱之人?如今她在我手里,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袁今夏听黑衣人叫出陆绎的名字,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大人?大人死而复生之事,除了自己和岑福,并无人知晓,”想罢急切地看向陆绎。
陆绎心里倒是明白了,“必定是景王已判断出了他的身份,也已探出了他们的行踪,这是来杀人灭口的,看来自己已经在明处了,既是如此,就不必再隐瞒什么了,”想罢说道,“你既知晓我的身份,还敢如此嚣张么?”
黑衣人看了看旁边正在缠斗着的人,也冷笑道,“我们人多,我又有人质,还怕你什么?纵然你本事再高,又能怎样?”
陆绎眼神向四周掠过,客栈中的其他人早已吓得关紧了门窗,大气儿都不敢出,再瞟了一眼岑福,见他以一敌众,并未落下风,心中已然有数,负着手慢慢向前移动脚步。
“你站住,你别过来,若再往前一步,我便要了她的命,”
“你要了她的命?”陆绎眼神犀利,“还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这样恐吓我呢,你是第一人,”
“你,你想怎样?”
“怎样?你觉得呢?你不是想要我的命么?我如今将命送到你手上,你有本事尽可拿去,”陆绎缓缓向前逼近,黑衣人掳着袁今夏一步一步向后退,此时已退进了屋内。
那黑衣人只顾盯着陆绎,并未料到刚刚与袁今夏打斗时碰到了椅子就在身后脚下,袁今夏接收到陆绎的眼神示意。黑衣人绊到椅子上,身子一个踉跄,架在袁今夏脖颈上的刀也跟着错开了些,袁今夏猛地抬脚跺在黑衣人脚面上。
黑衣人吃痛,双手松开,袁今夏一缩身,就势一滚,说时迟那时快,陆绎闪电出手,只听“咔嚓”一声,已将黑衣人手臂折断,再向前欺身,那黑衣人的脖子便也断了。
“今夏,有没有受伤?”
“没有,大人,我没事,我们快去看看岑福,”
陆绎拉着袁今夏,此时岑福已将黑衣人打得七零八落,手下并未留情,非死即是重伤。岑福打斗中也已听到黑衣人叫出陆绎的名字,因此也不再避讳,叫道,“大人,可要留个活口?”
“不必!”
“好!”岑福一个旋风腿,将剩余的三个黑衣人扫倒在地,紧接着抢过一个黑衣人手中的佩刀,“唰唰唰”三刀,结果了三人性命。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陆绎三人匆匆离开客栈,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