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场主人邹建凌、连秋君丨在遗落的北苑贡茶园,重拾一片荒野老树

逸云白茶 2024-05-08 02:2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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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和镇前镇深度坑村多变的天气,让刚到村口的我们接受了一场酣畅淋漓暴雨的洗礼,这是一场特殊的迎接仪式。郢地村深度坑位于政和镇前镇的东面,在闽东与闽北的交界处,村部海拔900多米。

镇前镇在政和高山茶区里的海拔不算最高,再此之上还有杨源,澄源,但是这里具有着与别处不同的茶叶历史背景。

早在唐宋时期,就有宋氏家族在此开辟茶园,开荒造田,繁衍生息,并将这些代代相传的生活轨迹如数记录在宋氏古谱《杂事记》中,书云,“唐贞元乙丑,北琅公置茶园坑山一所,下至溪,上至分水,左右至潘山”,据考究,被宋氏族人称为“茶园坑”的地方就是现在的郢地村。

据《杂事记》中记载:“显德己未(公元959年),十七公炂入留源(今镇前境内存遗址),太祖建隆壬戌(公元962)十八公灼,龙焙贡茶进建州,后进御,十七公炂后以贡茶积富矣”。这里也曾是宋氏族人植茶,制茶入贡的源流地。

历史的车轮无差别的碾压着被现代文明淘汰的一切,这里的茶业也不例外,作为农业类别的茶叶,在历史的选择中常常是无力的,尽管它曾在某个时代成为灿烂星河的一抹亮色。

*山场主人邹建凌、连秋君夫妇

今人的生存理念早已从“好好耕作,好好生活”变成了“好好读书,一定要走出大山”,承载了世世代代祖先生存使命的大山,成了今人逃离的蛮荒之地,更别说有心恢复先人植茶盛况。

我们这次采访的山场主人邹建凌与连秋君就是一对愿意与时代较劲的夫妻,与其说是较劲,不如说是对草木天物面临遗落的不忍。

01

山场选在北苑贡茶园遗址上

邹建凌本身是建阳水吉人,1988年出生的他,对于童年回忆最多的就是田间地头翻耕时裸露的宋代建盏以及残片。

在他的观念里,老盏有着区别于新盏的形制和韵味,有着现代技术达不到的工艺高度,古时盏因茶而出现,现今盏也因茶而复兴,玩了十几年的老盏的他对古人的智慧有着天然的接纳。

这种思维内核也正影响着他做茶之后的选山场,做传统萎凋木楼,以及工艺选择。

山场主人邹建凌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宋徽宗有的,我也有了”这种金句放在网络时代怕是要引得一场网友的嘴炮轰炸,但实际上,努力将宋人流传下来的珍贵资源焕发新的生机不失为功德+1的事情。

*福安大白茶芽

郢地村深度坑虽在宋代曾属贡茶的原料采收地,但现在的茶树树种与彼时有着很大的不同,古时主要以群体种为主,而今则是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知青时期植下的福安大白为主。

*在茶园山上俯瞰深度坑

山场主人邹建凌的茶园就在深度坑村的后山,距离村子步行约半小时的路程,为了方便进山,这条道路是他特意主持修建,山里的山鸡椒等药性植物遍地,信手拈来的虎杖亲尝后酸甜噙口,香甜的金樱子花争相绽放,赤红的杜鹃花装点青山。

邹建凌的宋园茶厂在郢地村深度坑是独一家,这里几乎一村一厂。周围方圆50公里没有工业,略显闭塞的山村,让茶业近乎停滞,这里的茶园都属于宋代古茶园遗址处。

近现代时期,村民主要以出售茶青原料到镇前镇上,再由收购商流通到规模化的大厂做为茶青原料。

邹建凌指着深度坑后山已被邹建凌揽入怀中茶园说,“这些都是我打下的江山”,话语中难掩豪气。我们走访的这片茶园土壤层以火山岩,页岩及红砂岩为主,土壤层仅20-30公分,下层皆是风化的岩层,茶叶需要扎根很深,才能汲取到所需营养。

留丛老树树高3-4米,生长在凹里的老树福安大白郁郁葱葱,根部植被多样性丰富,保水性极好,就算是2021年干旱的季节还保有着生机,但是部分生长在更高向阳的斜坡上的老茶树就在2021年因经受不住干旱,而被无奈矮化。

*矮化后的老树茶丛

茶园中的福安大白老树呈现着不屈的老态,枝干的苔藓存亡的印记清晰可见。

*福安大白老树

因为种植相对密集,茶树近地面与顶端的出芽速度有着很大的不同,有时顶端芽叶已是牡丹等级,而底部的茶芽才出芽尖,这让采摘的难度大大增加,也无法保证均匀的采摘等级。

*茶树底部与顶部芽叶生长不一

所以邹建凌会刻意迟点采,宁愿让茶叶老一点,也要保证茶青能全部下山。

02

纯自然萎凋虽难,但总有意义

我们团队到访时,恰逢今年茶季最后一批荒野茶下山,邹建凌说,今年的天气非常多变,就像女孩子的心情难以琢磨,一天中常常面临晴朗与雨水交替,温度上升与下降的反复,早晨艳阳高照时采的茶青临近中午变成令人烦恼的雨水青。

这种情况在往年是少有的。这让做茶的难度飙升,因为传统木楼结构的自然萎凋方式对天气的依赖非常的大。

邹建凌、连秋君夫妇所建的宋园茶厂是闽北为数不多坚持传统自然萎凋的厂家,为了缩短茶青下山的时间,保留茶青的持嫩性,宋园茶厂就建在深度坑村古茶园的山脚下。

*木楼内部全貌

18年建的厂房,19年开始投产,木楼设在茶厂的二楼,四周镂空,让太阳的斜光能照进来,同时又让风能在木楼里穿堂而过,并且每一面又有阻隔水气的窗帘,起着调控湿气的作用。

*木楼四周阻隔水汽的帘子

假如没有风,他们会开启顶部吊扇全天给茶叶通风,总之他们再用极简几乎传统的方式来做白茶。

*阴雨天气木楼的顶扇需要间歇性运转保障通风

传统自然萎凋的方式有好也有不好。

做了十几年茶的连秋君说,木楼自然萎凋对于茶来说,很多因素不可控,比如温湿度,风力等,有时遇到连续多天,没有晴朗天气的情况下,茶叶的萎凋走水时间就会拉长,其实是很影响生产的,当感觉实在做不下去了,才会选择移到楼下机械萎凋间,让茶叶尽快能够干燥定型。

*正在收青中的山场主人邹建凌

但是好天气的自然萎凋做出来的茶却是绝品,自然慢慢干燥的萎凋时间够长,做出来的成品人喝下去非常舒服,因为茶叶走水环境通透,萎凋更加透彻,花香清晰,叶底绵软,相较雨季出来的茶青没有青涩味和闷味。

*雨水青到达茶厂时要及时摊开晾干水分

既然制作难度大,为什么还要坚持做传统自然萎凋?山场主人邹建凌说,当初做茶厂时请教了很多村里的老师傅,还有一些做中草药的中医,他们都普遍认为,这种方式是能最大的保留茶叶里边的内含物质的最佳方式。

不管是出于药性还是品饮来说,对人体来说都是有益的。

事实上,邹建凌把自己的茶拿去检测,结果都显示水浸出物占比非常高,茶叶滋味感强,汤感浓厚。从口感上,自然萎凋所出的成品也确实比萎凋槽式规模化生产的更加通透和清晰。

03

为“荒野茶”正名

在现行市场体系下,一旦某种稀缺性资源被标以高价值就定会涌现出更多同质化产品。

对于荒野茶的定义也各有理解,那什么才是真正的荒野茶呢?在邹建凌看来,荒野茶首先就是要有自己的山场(放心的原料),有自己的管理方式(无肥无药,极少干预),山场环境还要好,并且必须零农残,才算是好的荒野茶。

邹建凌夫妇长期居住在上海,山里的茶园基本放任不管,任其野蛮生长,与生态交错互生,仅在但每年的十二月份会回来待一个月,上山把杂草除一遍,休整下老树的枯枝残叶,处理根部生长过密的枝桠,为春天的茶季做准备。

*邹建凌每年的十二月份才会进山清理杂草和茶园为春茶做准备,其他时候基本不管

在深度坑,60%-70%都是知青茶园,知青年代种下去福安大白在政和高海拔的深度坑表现出优异的抗逆性,吊打了本地种政和大白,种植年限都在6、70年以上。

邹建凌的知青茶园采用留树的抛荒管理方式,茶树会因地势方位长势不一, 芽叶出芽速度也不均匀,人工的采摘难度大大增加。

*只见树顶不见树干的坑里的老树茶园采摘难度很大

所以,邹建凌的荒野茶园是不做银针等级的,有时会等到茶叶成熟一点从特级牡丹等级开采。因为原料老嫩不一,若要做银针,就要再花费很多的人工和时间成本来拨针,留下的原料等级又低又浪费,很不值得。

在他看来,荒野老树料子够好,从生产的角度考虑没必要迎合市场做银针等级,毕竟从茶本身而言,追求口感的意义大过于追求外形。

*山场主人邹建凌在深度坑荒野老树茶园中

连秋君说,其实像这种老树的原料嫩采的寿眉等级都比牡丹等级的茶还要好,因为树龄够老,根系发达,又每年只采一季,这样的原料出来,虽然看过去平平无奇,但茶汤的能量很大,滋味感更加浓厚,韵味够足。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无时不感受到邹建凌与连秋君对于选择的自信,尽管在以缓慢传统的方式履行做茶这件事。

这种选择的意义可大可小,小到仅是一种自我谋生的方式,大到是一种文明形态的延续和继承,总之,只要是符合实际的选择一定有着正向的积极意义。

明晚九点将于大家分享来自政和深度坑,山场主人邹建凌、连秋君的三泡茶分别是探春·2021特级白牡丹,沐春·2024一级白牡丹,晚香·2020老树寿眉,记得调好闹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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