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赢了!
无证自辩除了巧言善辩之外,有这五点不容忽略。
第一点是皇权。
目前的朝局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皇帝示弱,一个长公主不仅能公然闯进朝堂议事,而且还敢骂皇帝是驴,不是长公主活腻了,就是皇帝怕了,而这怕的背后是尚未露面的成王。
那么一个皇帝一个王爷,能达到旗鼓相当的地步,唯一的原因就是王爷势大而皇权不稳。
再说朝堂上已经存在李仲南一党,身为相国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位置很关键。更可怕的是李仲南已经和长公主勾结,而长公主则是成王一党。
皇帝虽居皇位,左膀已叛变,身侧竟是逆党,岌岌可危、风雨欲来。
姜梨击鼓伸冤的薛怀远,一个偏远地区的小小县令,冤情是表面,对于皇帝来说一个冤假错案,审清了无非赢得更多清贫官员的支持,诚然这很重要,但当务之急是和成王的生死一役。
也就是说薛怀远是否冤屈不是重点,而是背后牵扯的金矿,私采金矿等同谋逆。只要坐实了这个罪名,那么被牵扯其中的大小官员的生死就捏在了皇帝手中。
到时候长公主也好,李仲南也罢,都有了处置的理由,且看皇帝想一并处置,还是逐一攻破了。
更重要的是断了成王的财源,一个远离京城的王爷,没有钱招兵买马,没有眼线支撑,就算有谋逆之心也没有谋逆之势。
第二点是萧蘅。
萧蘅对外的解释是姜梨是他的棋子。
这点并不算错,萧蘅的主要任务是切断成王的所有财源,其中京城贩卖私盐案就是其财源之一,如今借助姜梨之手凭借金矿地图端掉了冯裕堂这个大蛀虫,再把金矿一封,这条路算是堵死了。
而后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揪出李仲南,毕竟李仲南是金矿露出头的主谋。
这也是冯裕堂被灭口后,李仲南利用天灾引流宅民围堵姜梨的真相。因为薛怀远案一旦被翻,那么金矿之事就会败露。
所以李仲南借渭县贪墨赈灾粮引走萧蘅,继而出现姜梨被围攻的画面。
其实,李仲南这些计谋都算老辣,却颠倒了主次,更想不明白现在皇位上坐的是谁,历来那些谋逆的有几个好下场,更何况这种偷摸不敢露面的。
第三点是姜元柏协同。
姜元柏最大的功劳应该是叫自己的门生放开了叶家买粮的来源,不过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萧蘅那封密函。
叶家和姜家是姻亲,这点就算姜梨被杀了也是抹不掉的关系,但姜元柏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对姜梨算是走一步看一步。加上姜老太太这个说客,才算说动姜元柏。
相较于萧蘅的舍命保护,姜元柏真是捡了大便宜,但又是迈不过去的坎,毕竟姜梨姓姜,只有姜家承认姜梨,姜梨才能站稳脚跟。
也只有姜元柏站在朝堂上和姜梨协同对外,李仲南才会有所忌惮。
第四点是淮乡百姓作证。
这点最关键,也是姜梨能翻案的底气。而且依次上来作证的百姓很有设计。
第一批上来是受到恶霸欺辱被薛怀远拯救过的百姓,这类百姓里有年轻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有斗大字不认做生意被诬陷的屠户,有住在薛怀远家旁边的邻居。
这些人都受过薛怀远的保护,也就是说薛怀远能让治下的百姓安居。
第二批上来的是受到薛怀远资助的人。有因为没钱上不了学的举人,有因为没有出路而生存不下去的普通百姓。他们都得过薛怀远的恩惠,也就是说薛怀远能让治下的百姓乐业。
但这个时候李仲南提到了青州贪墨案,其中就有拿出贪墨一小部分钱做好事收买人心的案例,不过正好引出了第三批证人。
因为第三批则是薛怀远在任期间的衙役,他们的档案都是记录在案的。同时相较于那些普通百姓他们都是被冯裕堂迫害过的人,是姜梨救了他们,所以他们是证人里的主力军,也是最有力的证据。
尤其是皆以九族为担保,更把证人证词这一关键环节推向了高潮,同时说明薛怀远让人信服。
别说朝堂上的官员,就是坐在高位的皇帝都会为之动容。
第五点是刑部持正。
刑部侍郎周德昭不是李仲南一党,朝堂辩论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知道姜梨势必会和李仲南一党起争执,而他要做的就是当证据被提到及时出具,而且是早已记录在案的证据,如此才能不能牵连偏私。
其中最重要的薛怀远贪污五千两无私宅,以及冯裕堂贪污二十余万两四十多处私宅,就是最直观的对比。
姜梨没有新证据,薛怀远又神志不清,唯一的办法就是旧证据新说辞,也就是说老话新解读,胜算本不大,赌的就是人心,靠的就是时局。
也就是她自己说的要以命入萧蘅的局,才能赢得了自己的局。
其实归根究底,皇权高高在上,翻一个旧案可有可无,就怕旧案有大用。
朝堂上皇帝定了调子,势必要追查薛怀远冤案,以及薛家三口惨死的真相,随之有姜元柏大喊“我等惭愧”的附和,从而有了大批官员跪拜高呼。
其实这时候压根不是什么惭愧不惭愧的事,而是如何站队了。
和姜梨对着干的李仲南一党中的魏乾已经被革职查办,在场官员再想看戏也该明白皇帝的用意,此时不表决心,恐怕大开杀戒的时候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姜梨能赢,不是侥幸,《墨雨云间》也不是爽剧,不过是恰逢时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