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晚上,包厢里飘着菜香。
我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门忽然开了。
"哎,小姑来了?"爸爸还没放下筷子,门口却站着表姐高娟。
她身后还有她老公,两个孩子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这不巧了吗,你们也在这儿吃饭?"
我放下碗。巧个鬼,前两天她还专门打电话打听我们去哪儿呢。
我叫于安,今年28。在广告公司做文案,日子过得还行。除夕这顿饭,从小到大都是我们仨吃。可这几年,表姐总能找着我们。
她比我大五岁,结了婚,两个孩子一大一小。每到过年,她准能打听到我们在哪家饭店,然后全家"路过"。刚开始我们也觉得热闹,后来就烦了。
前几天,妈妈问我:"今年去哪吃?"
"要不去福满堂?就城西那家,味道不错,两三千能吃个够。"我掏出手机算了算工资卡余额,"跟海鲜大舫比起来能便宜一半。"
爸爸说行:"地方好就成,一家人图个乐呵。"
我正要掏手机订位子,电话就来了。看见表姐的号码,我叹了口气。
"喂,小安啊,问问你们今年去哪吃年夜饭?"她声音甜得发腻。
"还没定,可能在家对付一口。"我撒了个谎。
"这样啊..."她明显失望,"那到时候联系。"
放下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今年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来蹭饭。一想起去年的事儿,我就来气。
去年过年,我们订了海苑楼的包厢。刚坐下喝口茶,就见表姐领着一家子进来了。"这么巧?我们也来这儿吃饭。"说着就往里挤。
最后一顿饭愣是吃了四千多,光她点的帝王蟹就要1280。爸爸刷卡的时候手都抖了,那可是他小半个月的工资。
真正让人受不了的是她点菜的德性。"怎么都是些家常菜?服务员,来个龙虾,再来个鲍鱼。"转头还要数落我们不会享受。可结账的时候,她眼观鼻鼻观心,装没看见。
每回这种时候,我就偷偷看爸妈的脸色。他们笑呵呵的,可我知道他们心里难受。原本打算花两千块钱的年夜饭,让她一来就翻了倍。
这回我可得想个万全的办法。
到了除夕这天,我们到福满堂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
"几位是于先生吧?包厢都准备好了。"服务员把我们领进去。
没一会儿菜就上来了。一条红烧鱼,油光水滑;一盘子炸虾,金灿灿的;糖醋排骨也摆得漂亮。
我正琢磨今年可算能消停地吃顿饭,就听见敲门声。
"请问...这屋有人吗?"门外传来表姐的声音。
我的筷子一抖。不会吧,她怎么又...
门开了,果然是高娟。她老公孙实带着两个孩子跟在后面。
"这不巧了吗?"高娟笑嘻嘻地往里钻,"听说这家店的菜不错,带孩子来尝尝。"
爸妈对视一眼,我看见爸爸眉头皱了一下。
"服务员,加四副碗筷。"高娟已经坐下了,翻开菜单就开始点菜,"怎么都是些家常菜?过年不得整点好的?"
我再也忍不了了:"表姐,你说你要点什么好菜?是你来结账吗?"
"哎呀,一家人计较这个干嘛。"高娟眼睛都不抬一下。
"一家人?那你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来了?我们订的是四个人的位子,菜也是按四个人点的。"
高娟脸上挂不住了,嘴硬道:"碰上了不就多添几个碗筷的事吗?"
我火气更大:"碰上?你是不是打听了我们在哪儿?每年都这样,来就来吧,还专挑贵的点。你当我爸妈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屋里一下子静了。大宝小宝也不闹了,低着头玩筷子。孙实咳嗽一声:"那个...我们是没订到位子..."
"没订到位子就来蹭是吧?你们想过我们的感受吗?好好的年夜饭就让你们搅和了!"
这时服务员端着菜站在门口。我深吸一口气:"表姐,不是不让你来,你提前说一声不好吗?"
高娟红了眼圈:"我...我就是想跟你们一起过年。我们家条件不好,看你们吃这么好..."
"小安,姐跟你说实话。"高娟红了眼圈,"我...我就是想跟你们一起过年。我们家条件不好,看你们吃这么好..."
她扭头看了看正在玩筷子的两个孩子,声音更低了:"去年厂里生意就不好做,隔壁几家都倒闭了。我们厂从八月份就开始放假,一放就是三个月。孙实找了份送外卖的活,每天起早贪黑,腿都骑细了。"
她抹了抹眼睛:"大宝上补习班的钱都交不起,眼看着班上就他一个没去。小宝的托儿所也欠费两个月了,老师天天打电话。我实在...实在没脸跟你们说。"
说到这儿,孙实也红了眼眶:"前两天我妈住院,手术费是借的高利贷。房贷又该还了,我这心里..."他摸了摸兜里的钱包,声音哽住了。
"你们...你们怎么不早说啊。"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最近表姐见了我们总是躲着走。原来日子过得这么难。
爸爸这时候开口了:"娟啊,一家人吃个饭,谁还能真计较那几个钱。主要是你这样,让大家都不舒服。想来就提前说一声,这多简单。"
妈妈也说:"就是,提前说好我们还能多订点菜。你这突然来,大家都很尴尬。"
表姐抹了抹眼睛,站起来:"是我不懂事,那我们这就走。"
我拽住她:"来都来了。坐下吧,大过年的。"其实看她这样,我也不是那么生气了。
"要不这顿我们买单。"孙实掏出钱包。
"得了吧。"爸爸摆摆手,"今天是大年三十,都坐下好好吃。不过以后啊,咱们商量好再聚。"
"叔叔..."高娟哽咽了一下,"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桌上的菜都快凉了,我们重新坐下来。说来也怪,这一通吵完,反倒没那么别扭了。一会儿工夫,大宝小宝又闹腾起来,高娟也跟妈妈聊起了家常。
她说起今年生意不好做,房贷压力大。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小区的房子首付都是借的。
到了十二点,爸爸倒了一圈酒:"来,新年快乐。"
走出饭店,冷风一吹,大家都清醒了不少。街上到处是放鞭炮的人,烟花在头顶炸开,一簇簇的。
"姐,以后过年的事,咱得好好商量。"我跟在高娟旁边往前走,"这样,要不轮流坐庄?一家张罗一顿,大家一起出钱。你看行不?"
高娟没说话,孙实倒是赶紧接过话头:"行啊,那下顿该我们家了。过完年我去打听打听,找个实惠的地方。"
"孙实..."高娟拽了拽他的袖子。路灯下,我看见她眼圈还是红的。
"怎么了?"我问她。
"小安,姐跟你说实话。"她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我,"其实去年生意就不太好做了。厂里订单少,工人也留不住。房贷要还,两个孩子要上学,有时候连水电费都......"她说着说着就哽住了。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家情况这么难。
爸爸在前面转过身来:"娟啊,有困难说出来啊。你看看你,憋在心里,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是啊表姐。"我也明白过来了,"早说不就得了。咱爸妈那点子脾气你还不知道?谁家过日子没个难处。"
"就是怕你们瞧不起我们。"高娟擦了擦眼睛,"看你们过得好,我就...唉。"
"说啥呢。"妈妈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爸爸拿出手机给孙实转了2000:"娟啊,这算是姑父提前给大宝小宝的压岁钱。"
高娟忙推辞:"叔,使不得..."
"收着。"妈妈说,"要是真过意不去,等开春厂子转好了再还。"
这时候大宝不知从哪蹦出来,一把抱住我的腿:"小姑,你不生气了吧?下次我们还能一起吃饭吗?"
"来,过来。"我把他抱起来,"下次啊,你得帮小姑看着点你妈,知道不?别让她老点那些贵的。"
"那,那我能要西兰花吗?"大宝歪着头问我。
"就你小子鬼机灵。"我点点他的额头,"想吃什么小姑都给你点。"
孙实在旁边笑着掏出一包糖:"来来来,大宝小宝,吃糖。"
前面又飞起一朵烟花,映得我们这一大家子影子东倒西歪的。高娟挽着妈妈的胳膊,说起厂里的事;爸爸跟孙实商量着做点小生意;大宝小宝在前面跑来跑去,嘴里还喊着"新年快乐"。
说实话,这顿年夜饭虽然开头不太平,但这个结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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