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心脏移植到了陆淮身上。
为了那颗心脏,我甘愿成了陆淮的舔狗。
相恋一周年,陆淮为我送上情歌。
恍如隔世的旋律让我泣不成声。
暗恋陆淮的汉子婊林圆面带讥讽。
「死了几个前男友啊,哭这么凶……」
我擦干眼泪眼神狠戾。
下一秒,林圆杀猪般的嚎叫贯彻全场。
1
和陆淮庆祝周年纪念日这天,他的女兄弟林圆姗姗来迟。
彼时,客厅人声鼎沸,嘈杂一片。
我听到陆淮的朋友不怀好意调笑:「陆淮,和哥们讲讲,苏芽那方面技术怎么样,是不是也很能舔?」
陆淮笑着扯开话题:「别搞我啊!把葡萄递给林圆,她最喜欢吃葡萄。」
过了一会儿他低沉地笑着:「在床上那是多亏我调教。其余的,每天闷在房里不知道在写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没情趣……」
他们说话的声音格外大。
哪怕厨房的油烟机被我调到最高都无济于事。
辣椒呛得我直流眼泪,我胡乱拿袖子一抹。
身后突然传来林圆的声音。
「还有葡萄吗?阿淮叫你再洗点。」
她冷不丁出声吓我一跳,刀一偏,落在我手上。鲜血刹那间从我大拇指渗出。
我忍着疼痛语气尽量平和:「还有,稍微等会,我先处理一下伤口。」
左边锅里煲着给陆淮的大补汤,右边锅里正炒着菜,我手又被菜刀切到,实在腾不出手。
林圆眉头一皱:「啧,就是矫情,手不过破了点皮而已,至于吗?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啊,免得一会愈合了。」
气血瞬间涌上头顶,我把火一关把围裙一摔:「啊对对对,你倒是不矫情可是你手断了哎,想吃葡萄不会自己洗?我是你妈啊你指挥我?」
妈的,本来在厨房伺候这帮傻逼就心烦。
偏偏总有不长眼的,贱嗖嗖的上赶子找骂。
半天不见林圆,陆淮急匆匆赶来厨房。
一见陆淮,林圆扑到他怀里哇地一下哭出声。
边哭边告状:「你管管你女朋友,让她洗个葡萄她一堆屁话,不洗就罢了,还侮辱我!明明我只是传达你的话,呜呜呜…」
陆淮见状轻拍她的肩急忙安抚。
把林圆安抚好他果断将矛头对准我。
「苏芽,来者是客你不懂吗?爱屋及乌明白吗?圆圆是我发小,你既然喜欢我就应该一视同仁也喜欢她!」
我:「……」
因为和林圆拌嘴失去陆淮确实不值当。
我重新套上围裙,努力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了。饿了吧,饭马上好。
还有,林圆,对不起。」
我主动道歉示弱陆淮开心极了。
他走到我身边体贴地给我整理围裙,整理完又亲了我一口。
可下一秒,他犹如恶魔压低声音:「苏芽,劝你别作。别忘了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做不到当心我甩了你哦。」
一刹那我脸色煞白。
我拿起刀尽量笑得自然:「快出去吧,厨房油烟大,葡萄我马上洗。」
他们扭头之际林圆小声骂我:「不愧是舔狗上位,这都能忍?窝囊废!」
我握着刀的手一紧,苦涩一笑。
2
半小时后,终于忙活好了。
最后一个菜上桌的时候,前面的菜早已所剩无几。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
陆淮假装看不到我依旧和朋友在饭桌上互吹牛逼。
可林圆始终不见踪影。
这很不合常理,认识陆淮三年,林圆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陆淮,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了几秒,我看到林圆从我卧室鬼鬼祟祟走出来。
正巧迎面撞上了我。
她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抬头看到我的那一刻脸瞬间爆红。
不等我询问她立刻解释:「我去你卧室是帮陆淮拿充电器来着,你可别多想。」
她手里确实拿着充电器。
我便没当一回事。
饭吃完了,林圆又提议去KTV唱歌。
陆淮和一众朋友欣然答应。
只有我阴沉着脸,无半分喜色。
因为陆淮刚才已经喝了不少酒,按照他那帮搅屎棍朋友的尿性,去了ktv肯定还得再劝不少酒。
这三年我对陆淮的饮食起居从来不敢有半分松懈,为了照顾好他我翻阅了大批食补书籍,每天像老妈子一样24小时围着他转。
思索片刻我还是开口了:「别去了要不?」
陆淮身体一僵。
我的呼吸也跟着紧促起来。
没错,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违逆他。
他之所以答应和我在一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乖巧、听话,永远以他为中心。
更不会计较他在外面拈花惹草。
正当我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轻笑一声和朋友说:「要不你们先去,我带苏芽去外面吃个饭,晚点到。她忙活一中午一口饭都没吃呢。」
林圆小嘴一嘟冷哼:「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陆淮脸上满是宠溺,伸出手揉她头发:「我当然知道啊,圆圆乖,我晚点一定到。」
他们俩把我当空气打着哑谜,我一脸懵。
今天除了是我和陆淮一周年纪念还有别的隐藏日子吗…
阳光透过窗打在他们俩人身上,此刻,他们看起来更像一对恩爱情侣。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另外一个女生看不下去了,她和身边人咬起耳朵:「真不知道苏芽怎么想的,这都能忍!妈的林圆这个死汉子茶,和陆淮一边称兄道弟一边卿卿我我。」
旁边的女生捂着嘴:「谁说不是呢,陆淮也不是啥好东西,苏芽像个保姆伺候他,可他呢?说来说去都怪苏芽自己活该,自己甘愿当小丑,咎由自取!」
她俩刻意压低声音,但我却一字不落全听到了。
等所有人走后,陆淮像变了个人。
他半讨好把我圈在怀里:「别生气啦,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爱面子,有点大男子主义。在朋友面前你多给我一点面子嘛。」
我静静地贴在他胸口。
他的心脏跳地沉重有力。
我依旧不放心:「心脏怎么样?呼吸还顺畅吗?胸闷吗?」
我一连串问题彻底惹恼了陆淮。
他用力把我推开,指着我鼻子怒斥:「跟你说了100遍了!不要在提心脏俩个字!不要在问我这些问题!我他妈听了三年了耳朵都长茧子了。」
我慌忙点头。
不能让陆淮情绪波动太大,万一心脏病复发怎么办。
我完全能理解陆淮此刻的心情,他把面子和虚荣永远放在第一位。
倘若被朋友知道他做过心脏移植手术,那大家都会把他当个病人甚至异类看待。
他最讨厌别人背后嚼舌根讨论他的隐私。
可我太关心这颗心脏,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的错,我以后尽量少提或者干脆不提,别生气了啦。」我放软语气朝他道歉。
陆淮很吃撒娇服软这一套。
我放低身段道歉后,他笑嘻嘻地捏着我的脸:「苏芽,你现在这样就很乖呀,我很喜欢。还有,今天和林圆为我争风吃醋的事不要发生第二次了哦。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管束。」
3
赶到KTV的时候已经深夜。
陆淮走在前头,我跟在后面。
推门的那一刻瞬间想起无数欢呼声。
“啪“的一声,礼花筒蹦出来的亮片撒了我和陆淮一身。
可显然今晚的主角并不是我。
不远处林圆头戴白纱,穿着白色小礼服,脚踩高跟鞋,正拿着蛋糕往陆淮这边走来。
陆淮似乎并不意外,他清了清嗓子拿起麦深情的对林圆说:「今天是我和圆圆认识的第二十五年,这么些年,我和她一步一步长成大人,我很欣慰一直有她陪在我身边。祝我们友谊长存。」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狭小的包房。
我僵在原地,鼓掌也不是,不鼓掌也不是。
突然,林圆cue到了我。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表情万分悲烈:「苏芽,我和陆淮认识整整二十五年,我一直以兄弟的名义陪在他身边。这些年,这些年…呜呜呜…」
林圆说着说着忽然哭了。
我无比着急,我可太想知道她接下来要放什么狗屁了!
她啜泣着继续开口:「这些年我真的很喜欢陆淮。不过你放心,既然他和你在一起了,那我肯定不会破坏你们,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紧接着,陆淮和林圆紧紧相拥。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趁他们还没分开我找了个角落迅速坐下。
今晚的主角是谁不重要,我只求林圆别再cue到我了!
我只想以陆淮正牌女朋友的身份安安静静地看戏…
可能是我太窝囊了,全场的人都躲我跟躲瘟疫似的。
正如我愿,我抓了把瓜子边嗑边看陆淮和林圆深情对唱。
呸,唱的可真难听!
4
突然,熟悉的伴奏响起。
我身体愣在原地,瓜子撒了一地。
是江蕙的那首《晚婚》。
陆淮正站在舞台中央,他闭眼轻唱。
唱到动情处甚至朝我这边看来。
可此刻我无暇顾及,因为我满脑子都是沈墨。
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沈墨的影子和陆淮的身体逐渐重叠起来。
我哭地泣不成声,心脏像碎裂开来。
林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
她轻轻捻起一颗樱桃面带讥讽:「死了几个前男友啊,哭这么凶…」
她嘴巴一张一合,后面的话我统统听不清了,我只觉得耳朵一片轰鸣,好像有什么东西笼罩了我的听觉。
我擦干眼泪眼神狠戾。
下一秒,林圆杀猪般的嚎叫贯彻全场。
我扔掉手里的啤酒瓶仍旧觉得不解气,转头抄起麦克风一把扯过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她的脸上。
她疼得鬼哭狼嚎,妆花了大半。
刚刚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
身边有人试图阻止我,我一脚把他踹开。
林圆的头发被我攥在手里,动弹不得。
我一巴掌挥向她的脸怒喝:「道歉!!」
林圆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看向陆淮。
我大力扳过她的头咧嘴一笑:「看他没用,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用,给我道歉!」
眼见陆淮无动于衷,她身体一软结结巴巴:「对不起行了吧。」
啧,不太满意。
“啪”一声,我又给了她一巴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陆淮,救我啊……」她大着胆子朝陆淮求救。
离那么远,陆淮根本就不知道林圆和我说了什么,却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说,给了我一巴掌。
林圆头发凌乱,满脸红痕,笑得猖狂。
我死死捂住火辣的半边脸,只觉得可笑,推开反应过来打了我要道歉的陆淮,摔门而出。
好好的一场局被搅黄了。
5
到家已经深夜,我将自己泡在浴缸里,半边脸浸入水中,感受着窒息。
回忆像放电影般唰唰的闪过我的脑海。
那天,沈墨送我去考试,出了门我才发现我忘拿眼镜,沈墨又急匆匆返回去替我拿了一趟。
红绿灯路口,我着急与他会合,连车后行驶的车都没看清…
沈墨为了救我,义无反顾把我推开,而他自己卷在车轮底下。
美好的生命也定格在了二十岁那年。
明明他还有大好前程,明明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门锁滴滴响,陆淮回来了。
陆淮酒劲散了大半,走进浴室,一边看我,一边褪去衣服。
他捏住我的下巴,皱眉:「今天发什么疯,为什么打圆圆。」
我用力侧头将脸从他手里摆脱:「不关你事。」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大手一挥,浴缸边的瓶瓶罐罐落了满地。
陆淮一把拽过我掐着我的脖子笑容阴冷:「苏芽,你现在挺厉害啊,敢这么跟我说话……是谁当时跪在地上,求我收了她啊?」
他越掐越紧,很快,我喘不上气脸憋成了猪肝色,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声。
终于,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松手把我甩向一边。
我脸色煞白捂着脖子喘着粗气。
他居高临下嗤笑一声:「苏芽,你看看你现在,像只狗一样,我最讨厌别人自作聪明。而你,今天三番五次作死,实在不行你拿着东西滚吧。」
「哦对了,把你银行卡留下,顺便再补交一年房租。」他慢悠悠补充了后半句。
相识三年,我依旧无法理解陆淮的脑回路,从始至终,我在意的只有他身体里的心脏。
很多次我都在想,沈墨的心脏确定捐给陆淮了?!
沈墨温润如玉,为人谦逊,待人有礼。
可陆淮呢。
指甲嵌入手心,我感觉不到丝毫疼。
此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离开陆淮。
准确的说,我不能离开沈墨的心脏。
陆淮不是喜欢我摇尾乞怜吗,我照做就是了。
我学着小狗的样子连滚带爬贴上他的腿,轻轻拉着他的衣角慢慢靠近他的胸膛。
「我错了,可是我今晚确实没撒谎,我不是那种人!阿淮,你信我,我不能没有你,别赶我走,我爱你,我好爱你。」
这些违心的话三年来我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我默默流着泪在心里跟沈墨道歉。
从开始觉得自己恶心到现在切换各种矫揉做作的表情,这个过程、这些话我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遍。
效果显然不错,陆淮摸摸我的头似乎很享受我的讨好。
这时,叮的一声,他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随后转头飞快穿好衣服:「浩子那边有点事,我去一趟,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说罢,他风尘仆仆出门。
陆淮大概忘了,他口中的浩子早在去年便举家移民了。
半小时后,我收到了林圆发的图片。
陆淮光着上半身,林圆媚眼如丝紧盯着镜头,脸上满是情欲和得意。
我面无表情按下关机键,转头朝浴室走去。
陆淮和林圆苟合的事,半年前我就发现了。
林圆大张旗鼓追了他好多年,可陆淮女友换了无数个依旧没轮到她。
前面的女朋友盯陆淮很紧,林圆根本没有可趁之机。
可我不同,我恨不得陆淮天天在别人床上。
只要他的心脏平安就好。
我对他毫无感情,甚至极度厌恶,他根本配不上沈墨的心脏。
陆淮软饭硬吃,不思进取,拈花惹草,狂妄自大,一穷二白却优越感十足!
他身上没有半分沈墨的影子。
6
就在我以为我们可以继续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我的整本稿子不翼而飞。
那是我整整三年的心血,我和沈墨的故事被我一笔一笔写成了小说,藏进了字里。
我突然想起纪念日那天林圆鬼鬼祟祟从我卧室走出来那一幕,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当我发现的时候,林圆在某音app已经靠着我的稿子积累了将近二十万粉丝。
她把故事发了五分之二,专门用了精美的封面做成连载小说。
每条点赞几乎量都是十几万,评论区无数人催更。
林圆回复:「别催啦大家,我正在不分昼夜努力赶稿子,喜欢的话记得点个关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