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万仪苑的头牌花魁竟是大晋嫡长公主。」
市井街边,惊讶声此起彼伏。
我端坐在轿子里,冷眼看着那道高墙。
是的,我回宫了。
那些将我踩进泥潭里的人,我已经等不及见到他们了。
1
我拿匕首一点点剥了父皇的皮。
父王跪在我面前,浑身鲜血,他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
可他嘴里还不停的咒骂。
「你这个畜牲,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盯着他却突然有些怜悯。
「父王,孩儿的狠厉,不如您的万一,您何至于此呢?」
「长公主,禁卫军已经全部绞杀。」
来人来报,我轻轻扬起嘴角,看了眼瘫在地上不动的父王。
「父王爱干净,这么冷的天,记得用热水。」
伴随着身后的惨叫声,我转身离开了地牢。
我曾是万晋人人可欺的嫡公主。
失去了所有后,我终于站了起来。
年少时的噩梦,再也不会出现。
那些欺辱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2
承德殿灯火通明,我大晋上下肱骨之臣皆战战兢兢地看着我,而我身后,大晋第一将军林风。
「孙大人,您这是何意啊?」
首当其冲的是须发皆白孙正义。
「长公主殿下,您谋反篡位,大逆不道,烟柳之地侍人身份卑贱……」
我抬眸盯着正义凛然的孙大人,他第一个跳出来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孙正义,是我在万仪苑接的第一个客人。
「所以呢?」
「立刻放了陛下,否则,禁卫军…」
我抽出身后林风的剑,抵住他的脖颈。
「忘了告知各位,禁卫军谋反,已经被我全部诛杀。你的陛下,此刻没了皮,正在泡澡呢……」
「你这个毒妇!」
孙大人目眦尽裂。
我手腕一翻,他瞪着眼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看着地上的鲜血,莫名有些兴奋。
「诸位,孙大人高风亮节,为国捐躯,还有要追随者,本宫定然厚葬!」
我把剑立在大殿,睨着满殿臣子,看着他们皆垂了头。
猛然,又有一个老者声音迸出。
「这承德殿岂是尔等嚣张之地!」
我抬头看向说话的崔太傅。
下一刻,林风的剑直接刺穿他的脖子,鲜血啪嗒啪嗒地往下滴落。
连续两位大臣之死,承德殿终于鸦雀无声。
我提着剑走的距他们近些。
「今后,这承德殿的规矩皆由本宫而定,各位大人可有异议?」
沉默给了我答案。
「裴尚书?」我轻开口。
裴尚书直直在我面前跪了下去。
「臣,任凭长公主殿下调遣。」
「好。」
我把手上的剑扔到他面前。
「让本宫看看,你的忠心。」
我挑眉看他,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诸位大臣都害怕的往后退,他们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裴尚书提着剑犹犹豫豫,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不知道目标吗?」
他拿起地上的剑,站了起来,朝着身旁的钦天监走去。
「慢些,还轮不到一个钦天监。」
「本宫要你,杀了他。」
我把手指向礼部尚书顾魏。
十三岁时,就是拜他所赐,我被送入了烟柳之地。
3
我一出生就被送进暗室,从我记事开始,身边只有嬷嬷。
不到五岁,我便开始干各种粗活。
冬日里,浣衣的手生了好多冻疮,嬷嬷抱着我上药。
「气死了,不过一个末流的通房丫头,对咱们颐指气使的。」
两个姐姐在外面生气的辱骂,嬷嬷让我不要开口。
「嬷嬷疼。」
嬷嬷快速捂住我的嘴,我疑惑的睁大双眼,两位姐姐踹门走了进来。
嬷嬷一直叫我言言,我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公主。
「呦,这不是咱们长公主吗?」
嬷嬷抱着我跪下,我不明所以,跟着嬷嬷一起道歉。
可我的道歉换来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被打懵了,呆呆看着那个人。
「长公主,是不是被打开心了?」
措不及防又挨了一耳光,我生气要站起来,嬷嬷却按住了我。
「玉芝,就这样吧,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这个孩子吧。」
嬷嬷恳求的语气,让我极其不舒服。
我起身反抗,用脚去踹她的小腿,却被她们按在地上打。
我们身影悬殊太大,我完全被按着揍。
有一就有二, 从此,我基本上每天都会挨打。
他们开心了打我一顿,不开心了再打一顿,可却不会真的打死我。
「嬷嬷,她们说我是公主,如果我是公主,她们为何敢欺负我。」
我抱紧自己,泪水滚落。
「我的母亲呢?我的父王呢?他们是死了吗?」
嬷嬷惊恐地捂住我的嘴,我知道她在害怕。
父王当然没有死,他只是放任我被欺辱。
一直到九岁那年,我回到暗室的时候,看到屋里多了好几个人。
「呦,长公主,已经出落的这么水灵了。」
他是父王身边的大太监,我见过他们。
我猜测会被打,却没想着躲开,我已经习惯了被打。
嬷嬷却一把抱住我,将我摁在怀里:「总管要的,奴婢自然甘愿奉上。」
我疑惑地盯着嬷嬷,他们要什么?我们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给。
那太监笑的油腻,我瞪他一眼不再理他。
那晚,雪很大,可嬷嬷一直没回来。
我着急的出门寻找,却遇到几个丫鬟。
「这不是公主吗,这大晚上的要去哪啊?」
「借过。」
我特意绕开她们,却不想她们把我围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公主别急啊,自然是有好玩的事,要同你一起玩。」
我盯着那个开口的人。
她们突然扑过来把我的衣服扯开,笑的刺耳。
只留下一件里衣的我,被丢到冰河里,冰水寒气彻骨,我几乎要冻死。
那时候,我脑海中第一次有了死的念头。
我被冻的僵硬,被她们拿绳子拽了出来。
「公主,这大冬天的,给您洗澡忘了加热水。」
「啊!」
不知道谁往我身上泼了好多热水,我的肌肤几乎全部要褪皮。
我忍着疼痛,仔细的盯着她们每个人开心的嘴脸。
「公主不要生气,我们换个游戏好不好?」
我一时说不了话,浑身都要发抖。
「干什么呢!」
嬷嬷失魂落魄的,穿着被撕碎的衣服,跑了过来。
「嬷嬷,我们和公主玩游戏呢!」
「她是公主!」
几个丫鬟轻蔑大笑。
「什么公主?不过是个勾栏贱女生的贱婢罢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嬷嬷打人。
她抓狂的用手和脚,狠狠反抗着那几个丫鬟,直到她们散去。
嬷嬷裸露在外的皮肤青青紫紫,我心疼的吹着气,自己也疼痛的嘤咛。
我被疼痛反复折磨,疼得不行,嬷嬷不说话,只是抱着我一个劲的掉泪。
「嬷嬷,我没事。」
我只能这么安慰她。
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们的吃食开始多了起来,冬日里再也没有断了碳。
直到有一天,我干完活,提早回来,看到了我这一生都难以磨灭的噩梦。
我还记得那天,是万家团圆的中秋节。
4
房间里,几个巡守侍卫把嬷嬷压在身下,撕扯着她的衣服。
我冲进去,想要拉开他们,我以为他们是在打嬷嬷。
嬷嬷看见了我,原本冷淡的眸子突然惊恐起来。
「出去!不要看!」
嬷嬷大叫着。
她身上的侍卫回头,看到了我。
眸中精光闪闪,嘴角扬起色欲的笑。
嬷嬷慌忙推开侍卫们,下床将我推了出去,反锁了门。
「不要在这里,快走。」
嬷嬷泫然欲泣。
后来,屋子里响起了嬷嬷的惨叫和哭泣声。
我怕的要命,慌忙之下取了火把,想要将门烧开。
那场大火烧的无法控制,我拼了命将嬷嬷从床上拖了下来。
几个侍卫骂骂咧咧,夺门而出时,被我用匕首一个个捅死。
匕首是我今天出门时候,遇到的贵人送的。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看着他们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只觉得痛快。
几个侍卫就那么沉睡在了大火里。
嬷嬷将我藏在水缸里,我不明白。
「坏人已经死掉了,嬷嬷,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你不要怕!」
嬷嬷粗糙的手轻轻擦拭我脸上的灰,泪水涟涟。
「言言,嬷嬷有话对你说。」
我盯着嬷嬷,只看到她眼睛里的挂念不舍和绝望。
「言言,任何时候,但凡不能把敌人一击毙命,你都会必死无疑。」
我从未听过嬷嬷说这些,嬷嬷紧紧抱住我。
「不能保证赢得时候,不要轻易动手,不要给自己留下把柄。」
我伸手回抱住嬷嬷,我会记得她的话。
5
我已经十二岁了,暗室里的人已经换了一批。
因为营养不良,我倒更像不足十岁的孩童。
一个身穿官服的人拦住了我的去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礼部尚书顾魏。
「借过。」
天空开始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去帮嬷嬷,她现在身体不好。
「这是哪个小丫头,陪弟兄们玩玩。」
说话的是他身后的高等侍卫。
我握了握袖子里藏的匕首,他们人太多,我不能保证把他们都杀了。
「让开。」
侍卫们一拥而上,开始扒我的衣裙,顾魏噙着笑,饶有趣味的看着。
本就破败的衣裙,轻易就被撕烂。我反抗,得来的却是一下又一下的巴掌。
「这婊子,专门等我们呢吧。」
雨越下越大,天空开始打雷了,顾魏率先走进小亭,我被侍卫拖了过去。
「这技术也不行啊,跟个木头一样。」
不知多久之后,他们从我身上离开,我使尽全身力气爬起,却看到了嬷嬷。
雨一直在下,天空轰隆隆的响着。
我和嬷嬷对视着,谁都没有先迈出那一步。
看到她,我才明白,这么些年她都经历了什么。
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回去的。
我醒了之后,已经发了好几天高烧。
随后在某个夜深人静之时,我躲在父皇前往后宫必经之路的树上,想将我这些年的遭遇告诉他。
我本是公主,他是我父皇,纵使我犯下滔天大罪,他也该护着我的。
我仍旧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在钦天监的陪同下,他一言不发的往前走,我在后面跪着爬着,哭泣着。膝盖被磨烂,他一眼都没看我。
一阵冷风吹来,破旧的门摇晃着打开。
那天见到的钦天监站在门口,身后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顾魏。
两人看我,犹如看一只臭虫。
「公主冷厌,放荡不堪,败坏宫闱,即日起没入贱籍,发卖万仪苑。」
可笑,这圣旨来的真是可笑。
从此,我从地狱跌入了魔窟。
浑身的骨头一点一点变轻。
6
此刻,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顾魏跪在我面前。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动手……」
我轻飘飘命令,裴尚书对上我冷漠的眼,闭了闭眼睛,将剑刺进了礼部尚书的胸口。
裴尚书没有下死手,我看的出来。
他在害怕。
「礼部尚书宠妾灭妻罔顾礼法,私设青楼违反国法,贪污赈灾银两万两,霸田奴户,判其女性家眷全部没入奴籍,男性家眷一律斩首。」
我贴心地走近他,把剑往里一点点推进。
「公主饶命,公主开恩啊。」
我看他努力开口的模样,心疼极了。
「是不是很疼,很快就不疼了,你忍一忍哈。」
我吩咐两人架住他去地牢,我不会这么轻易杀了他,因为那样就不好玩了。
「殿下……」
裴尚书哆嗦着开口,他跪在地上,我冷漠地扫了他一眼。
「把这里处理好,本宫等会找你算账。」
我迫不及待地拉着林风去了地牢。
7
地牢里,父王雪白的衣衫已被鲜血浸染。
远远看去,真的漂亮极了。
他无声无息地垂着头,像是睡着了。
可是他怎么能睡呢?
一桶冰水从他的头顶浇下,他蓦地睁开眼。
「畜牲,畜牲!」
他大骂着。
我扬起嘴角,捡起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把烙铁贴在了他胸口。
听着他的惨叫,我心里好受了些。
旁边架子上挂着的顾魏裤裆处湿了一片。
我看着那脏污,不由大笑起来。「尚书大人,你也有些无趣吧。」
我捡起架子上的鞭子,开始抽打他,直到血肉模糊。
然后将烙铁贴到了他绽开的肌肤上。
他痛的叫都叫不出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长公主殿下,别玩了,还有要紧事呢。」
林风在旁边提醒我。
我也玩够了,随手扔下了烙铁。
「王叔回来了?」
「是。」
后来,我才从嬷嬷嘴里知道。
母妃本是大晋将女靖府唯一嫡女,掌上千金。
外祖父靖将军功高震主,被诬陷勾结敌国。
我的好父皇计谋得逞,外祖一家被株连九族。
只剩我的母妃。
父皇垂涎她已久,母妃却对王叔一见钟情。
父皇将母妃送入万仪苑,隐瞒她尚在人世的真相。
众人只知道,父皇娶了一个万仪苑出身的姑娘,却不知道那就是靖府嫡女。
再后来,我母妃郁结于心,难产而亡,死前念叨的是王叔。
我父皇觉得我并不是他的亲骨肉,又因为母妃因我而死,所以恨我入骨。
到母妃死,他都没有得到过她的心。
母妃王叔青梅竹马,却被父王算计嫁与宫中。
若是他知道这一切……
我看着铜镜里与画像里一般无二的脸,勾了勾嘴角。
8
半夜,我回到了暗室,在枕头底下掏出一截手指。
那是我母妃的手指,是被贵嫔开棺掘墓时,我偷偷捡来的。
暗室离宫外只有一墙之隔,我清晰的听到外面好大的动静,人声马声。
我起身,梳洗打扮都尽量模仿那画中的女子。
甚至一颦一笑都尽量还原。
「开宫门。」
宫门打开,我一眼认出那素未蒙面的王叔。
马上的人看见我的那一刻怔楞住,继而眼神温柔至极,我确定他就是冷以安。
「王叔。」
我规矩的对他行礼。
「你就是冷厌?」
「是,我的母妃,是靖将军独女,靖芷柔。」
话落,冷以安儒雅柔和的五官,在我面前四分五裂。
我将母妃的指骨放到他手心,而后与他说了一切。
王叔已是泪流满面。
「厌儿,你是芷柔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只恨不能早一点知道这一切,让你和你母妃承受了那么多。」
我扶起王叔:「王叔,厌儿,要带您去一个地方。」
我与他来到地牢。
腥臭味扑面而来,我看着身前几乎没有一处好肉的父王。
「你不得好死。」
父王叫骂着。
「托您的福,我过的还不错。」
我侧身,父皇终于看见了王叔。
他喜出望外,将铁锁链挣动的哗啦作响。
「皇弟!你可来了!这贱人弑父弑兄,你快杀了她!」
王叔拿起了桌边的匕首。
父皇恢复了一点神采,挑衅地看着我,似乎在说,我已经死到临头了。
下一秒,匕首没入了他的肩头。
「啊!」
「皇……弟,你……」
王叔将匕首抽出,贴上父皇的脸,慢慢的挑破了他的脸皮。
「这一刀是为靖将军还的,这一刀是为芷柔……」
父皇的叫声响彻黑夜,让我舒服了不少。
在暗室的时候,每夜都能听到这样惨绝人寰的叫声。
不过大多时候,都是我,还有时候是嬷嬷。
我看着满手的血,嫌弃的洗了洗手,随手把水泼到他身上流血的地方。
旁边濒临死亡的顾魏被父皇的叫声吵醒,一睁眼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我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尚书大人。」
「长公主,长公主殿下,我求求您,饶了我吧!」
他被折磨的显然也不轻。
可是,身体上的疼痛哪比得上我遭受过的万分之一呢?
我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放到他眼前。
「尚书大人,这块玉佩你可熟悉?」
顾魏脸上终于出现了让我满意的神色。
「你做了什么?」
他挣动着,像是一头掉入陷阱的绝望野兽。
玉佩是他小女儿贴身佩戴之物,世间唯一。
「尚书家的小女儿,已经快十二岁了吧,模样那叫一个标志。」
「冷厌,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用匕首划破他的手腕,挑断了右手的筋。
「多亏了您,我才认识了万怡苑的柳姨。想必,她看在你我的面子上,定然会好好照顾您的小女儿。」
他痛苦万分:「殿下,她才十一岁。」
「尚书,本宫被你送去万仪苑的时候也不过十三。」
「求求您,放过我的女儿吧。」
我没有回答他,拿过王叔手里的匕首,狠狠捅进了他的心口。
顾魏死了。
父皇嘴里呼哧喘气,他似乎也要去了。
9
送别了王叔,我独立在花园中。
下雪了。
雪势凶猛,大片大片的雪花不多时就掩盖了地砖。
记得上次见这么大的雪,还是在暗室。
那时候我还小,看着大雪能掩盖万物,我心里只觉得遗憾,为何大雪不能将我心里的痛一起洗去?
暗室里的婢女,都出去了,我陪着嬷嬷在冰水里洗衣服。
「言言,嬷嬷给你做个小雪人好不好?」
我眼神满是期盼,认真的点头。
嬷嬷满手都是冻疮,团起雪来,捏成圆球。
嬷嬷做的雪人很漂亮,特别漂亮。
我们将它们一个一个摆在雪地上。
「嬷嬷,他们和言言一样,没有母亲……」
嬷嬷摸着我的头,说:「有的,每一片雪花都是他们的母亲。言言也是,只要心中有母亲,母亲就会永远陪着你。」
天很冷,可是那一刻,我却感觉到了温暖。
也是这样冷的天,嬷嬷被人用完丢在角落边。
她声音沙哑,身上还有好多伤痕。
「言言,嬷嬷不能陪着你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告诉过我。
嬷嬷是母妃的陪嫁侍女,她说她会尽力陪我久一点。
可是,我要被送去万仪苑了,她陪不了我了。
那个晚上,是我亲手送她上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