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安山

李湘

一

志愿军因病去世的团以上干部烈士中，职务最高的是六十七军代军长李湘（正军职）。1951年6月，李湘率部入朝参战，接防金城以南地区沿三八线27公里的正面防务，接连挫败敌人发起的“夏季攻势”和“秋季攻势”，指挥部队创造了3天歼敌1.7万余人的战绩。1952年春，六十七军在剑布里东线构筑新的防御工事，准备迎击敌人新的攻势。7月1日，美军向六十七军阵地投下大量细菌弹。李湘一面组织部队进行防疫，一面率机关人员深入前沿侦察地形，制订构筑工事的工作计划，日夜操劳，身心俱疲。李湘感觉身体发热，以为是患了感冒，后来又发现大腿上长了个疖子，也没有在意。不久，李湘突发高烧，疖子化脓感染，病情迅速恶化，头部肿得非常厉害，很快转化为败血症并发脑膜炎，虽经医生全力救治，终因抢救无效，于7月8日逝世。

志愿军因病去世的团以上干部烈士，炮兵部队相对较多。炮八师师长王珩的牺牲也是因为突发疾病。王珩率部参加了第一至三次战役，在支援步兵作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之后，奉命回国组建了志愿军第一个摩托化炮兵师。入朝后，参加了第五次战役。1951年7月间，王珩由于长期超负荷工作，患上了肠胃炎，并发伤寒。在病情日益严重的情况下，他仍然坚持在作战指挥第一线。7月20日突发高烧，经医治无效于24日病逝。

志愿军因病去世的团以上干部中，还有3名炮兵团团长与1名炮兵团副团长。第五次战役打响后，六十五军一九四师炮兵团奉命赶到眉山里，支援步兵团作战，后又奉命给部队运送物资弹药。团长储绍孟带病坚持在岗位上，终因疾病加重，不幸去世。

1953年6月1日，炮三十三师四〇七团在奔赴抗美援朝前线的途中，团长王宪堂突发无名高烧，仍带病坚持前行。部队到达安东时，王宪堂突然感到呼吸困难，经全力抢救无效，于2日去世。

十六军四十七师炮兵团1953年3月入朝参战，在朝鲜西海岸新安川地区担任反登陆、反空降任务。在配合金城方向反击作战中，多次完成炮火支援任务。由于过度劳累，团长刘毓满突然发病，猝死在朝鲜。

六十七军一九九师炮兵团副团长刘明远也是因病去世。刘明远曾在黄埔军校第112期学习，毕业后编入国民党军九十二军任骑兵营营长。抗日战争期间，任国民党军四军骑兵团团长。在平型关战役中，他奋勇杀敌，英勇作战，身负重伤。解放战争时期，刘明远随傅作义部驻守北平南苑。当时刘明远的两名随身警卫都是中共地下党员，在他们的耐心劝说下，刘明远率部起义。新中国成立时，刘明远参加了典礼礼炮的筹备和发射。刘明远在朝鲜战场积劳成疾，多次病倒在一线。他被上级安排到后方医院治疗，终因医治无效，于1953年2月2日不幸病逝。

二

志愿军因病去世的团以上干部烈士，后勤系统相对较多。1950年底，东北军区后勤部医政科科长张功弟，随部队入朝参战。由于第三次战役中前线战斗非常激烈，官兵在敌人飞机、大炮的轰炸下伤亡很大，各医疗队躺满了伤病员，加之物资得不到及时补充，部队缺医少药。张功弟心急如焚，想方设法做好后勤保障和抢救伤员工作。在入朝后身体一直非常虚弱的情况下，他带领科里人员不知疲倦地奔忙于各个医疗点。1951年1月29日，张功弟因积劳成疾，在朝鲜铁原郡前线不幸病逝。

因病去世的吕恩覃，生前是志愿军前线后勤指挥所第四分部二十一医院院长。他入朝后，曾在敌机轰炸期间，为保护伤员身负重伤。伤愈后，为了能够更多地救治伤员，他经常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由于长期过度劳累，吕恩覃身体日益消瘦，健康每况愈下，患上了严重的斑疹伤寒病。一天，吕恩覃接到通知回分部开会，在列车上突然病情加重。由于正值深夜，铁路被敌机炸毁，火车被迫进入元山附近一山洞停靠。随行人员徒步把吕恩覃送到朝鲜人民军的一所医院，但已错过最佳医治时机，吕恩覃终因病情迅速恶化，抢救无效病逝。

后方勤务司令部第四分部卫生处副处长杨友涛，为了搞好战场救护，长期超负荷工作。1952年4月19日，在抗美援朝前线球场龙登里突发心脏病去世。

王国华

六十四军司令部管理科科长王国华，先后参加了第五次战役、阵地防御作战和西海岸抗登陆备战等军事行动。1952年3月，与他结婚16年的妻子张晓瑞在老家河北定县因病去世，当时身在朝鲜战场上的王国华也患上了白血病，3个孩子在老家由父母抚养。

从1952年秋季起，王国华所在部队转入紧张的反登陆作战准备，开始进行大规模的紧急战备施工。这次战备施工规模庞大，工程复杂，器材缺乏，加上敌机不断袭扰，部队缺乏战备施工经验，出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对工作高度负责的王国华，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病痛，以坚强的毅力，整天忙碌着战备施工和应急保障工作，想方设法解决施工中遇到的难题，为部队按期完成任务作出了贡献。其间，军卫生所所长胡绍铎在多次诊断他的病情后，劝他回国治疗，均被他以“轻伤不下火线”的理由谢绝，一拖再拖。

1953年3月，王国华突然病危，组织上送他回国检查治疗，才发现他已是白血病晚期，经治疗无效去世。

1950年底，九兵团辖二十军、二十六军、二十七军，在没有做好御寒准备的情况下，仓促入朝，在朝鲜长津湖地区参加第二次战役东线作战。当时，部队在最低气温零下40℃的风雪严寒天气条件下作战，冻饿交困，出现了大批冻伤伤员，甚至有少数志愿军官兵在阵地上冻僵致死。当时，二十军六十师一八〇团副政委孙斌毅也被严重冻伤，在后方医院治伤未愈，便急于回到了前线，继而感染伤寒，开始发高烧并严重便血。但他仍然带病坚持工作，1951年4月7日，病逝于参加第五次战役的行军途中。

1951年1月初，六十六军一九六师五八六团在第三次战役中担负突破华岳山的任务。五八六团利用漫天风雪和茂密的树林隐蔽接敌，经过激烈战斗，攻占华岳山制高点，并击退敌人数次反扑。五八六团在零下30℃的雪山顶上迂回歼敌，停留时间过长，致使大量人员冻伤，战斗力受到一定影响。战斗结束后，参谋长张明钦因严重冻伤久治不愈，光荣牺牲。

志愿军政治部文工团副团长郭介人，根据四十七军战士罗盛教为抢救朝鲜落水儿童而牺牲的英勇事迹，创作了歌剧《罗盛教》。赴京参加全军文艺汇演获一等奖，获志愿军政治部文学创作二等奖，而郭介人却因病不幸去世。

志愿军团以上干部烈士中，因各种事故和案件而牺牲的有20余人。其中，以车辆事故和飞行训练事故为多。

车辆事故导致6名团以上干部牺牲。三十八军在入朝作战的开进途中，因闭灯驾驶导致翻车，作战科科长王乾元不幸牺牲，同车的军司令部机关几名科长几乎全都负伤。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出现的车辆事故，大多是因为防范和躲避美机空袭或因任务紧急而加速赶路导致的。炮兵十一团团长王德容在率部开进途中，在察看敌情和路况时，因翻车牺牲。

在飞行训练事故中，有4名空军航空兵部队的团以上干部牺牲。其中，空军航空兵二师师长张庆和在一次飞行训练中，因飞机失事不幸牺牲。作为空军航空兵的师职干部，也是志愿军唯一的一名空军航空兵师职干部烈士，张庆和生前曾经屡立战功。1951年11月底，张庆和率部轰炸大和岛灯塔区，配合登陆部队攻占了大和岛，并击落了拦截的美机一架。在1951年12月的一次空战中，首创击落敌B-26型轰炸机的先例。在1952年6月的一次空战中，率一名飞行员双机起飞，击落敌B-29型战机一架，机上14名美空军人员全部葬身海底。1952年11月，张庆和被任命为中朝空军司令部指挥助手，牺牲时年仅32岁。

空军航空兵十五师四十五团副团长林广山在组织部队进行飞行战斗训练时，驾驶的米格-15飞机操作系统，被机务人员落下的一把扳手卡住，无法操纵。危急时刻，指挥员命令他跳伞，林广山为了挽救飞机，放弃跳伞的机会，试图迫降未能成功，英勇牺牲。

在抗美援朝艰苦、危险、特殊的战场环境中，也出现了一些导致志愿军团以上干部牺牲的案件。有些内部人员作案，的确令人警醒，也凸显了保持部队纯洁的重要性。1952年3月13日晚，二十兵团政治部保卫部副部长冯建平在查处贪污分子时被害。在抗美援朝战争的隐蔽战线上，冯建平坚决贯彻上级指示，与隐蔽之敌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较量，多次挫败敌特渗透策反破坏活动，为确保部队纯洁巩固、圆满完成作战任务作出了重要贡献。

四十二军一二四师政治部保卫科科长张恒文，在江原道平康郡广岩里也是被内部人员杀害的。一二四师保卫科副科长张玉明思想动摇，萌生了自伤回国的念头。为达到目的，张玉明将一颗手榴弹藏在宿舍床下。1952年1月14日21时，宿舍意外失火，手榴弹木柄被烧焦。灭火之后，张恒文在清理火灾现场时发现了这颗手榴弹，非常重视和敏感，准备进行彻底追查，防止破坏。张玉明恐被查出，预谋杀害张恒文，再打伤自己，达到回国的目的。15日凌晨4时许，正在熟睡中的张恒文被张玉明杀害。

红军出身并参加过长征的志愿军后方勤务司令部第二分部汽车一团团长卢炳德，在组织运输物资期间，遭叛徒枪杀不幸牺牲。六十五军一九四师司令部军务科科长王佑民，在战役休整期间部队开展“三反”和“三交一评”运动时，于开城遭枪击不幸牺牲。

抗美援朝战争期间，敌特的破坏活动十分频繁和猖狂。志愿军共捕获敌特3296名，缴获电台13部，各种武器1034件。敌人派遣的特务中，也有志愿军被俘人员中的自首分子。敌人为了利用志愿军某些变节的被俘人员，在日本东京专门设立了一所“远东情报学校”，凡是在巨济岛战俘营中任过中队长以上职务的，绝大多数被调去专门受训，然后利用空降、海岸偷渡等方法，派遣到朝鲜北部进行破坏活动。

1953年7月，六十七军二○○师后勤处政委陈建国，带领部分干部战士把一列满载粮食、弹药等的列车，安全押送到朝鲜金城方向的金鹤洞车站。在卸载和转运物资时，陈建国考虑到车站的复杂敌情，对助理员说：“车站的情况非常复杂，有一些特务平时穿着老百姓的服装，难以分辨，我们要提高警惕。”就在陈建国组织官兵对进出人员进行盘查时，混在人群中的一个特务突然向他开枪，陈建国中弹牺牲。

志愿军团以上干部烈士中，还有一些因为抢救朝鲜群众、拆除美机投掷的炸弹、搜剿敌特、不慎触雷、在构筑工事期间挺身而出排除险情，以及执行上级交给的其他任务而牺牲。二十军后勤部部长喻求清在抗美援朝战争第五次战役中，参加完上级召开的军事会议后，由于战事紧张和后勤保障任务异常紧要、繁重、艰难，便急于回部队部署安排工作，催促司机加快速度赶路，途中触雷翻车，不幸牺牲。

责编：江荣兵

编审：郑国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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