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导演郑琼曾用7年拍了一部纪录片《出·路》,她用镜头诉说了三个命运不同、互不交集的年轻人,用各自的方式寻找人生“出路”的现实。
有时候,提出问题比解决问题还要好,还要重要。
大山深处的小女孩马百娟;小城镇的高三复读生徐佳;大都市的时尚女孩袁晗寒。不同地域,不同的家庭、社会和经济背景,导致了三个人不同、巨大的生活状态和命运轨迹。
纪录片里有三句话,非常犀利:
“上学要打工,不上学也要打工,为什么要上学?”
“即使是打工,也肯定是要文凭高的,不要低的。”
“我恐慌的不是没事干,而是会不会一直没事干。”
按照心理学家马斯洛的理论,山区女孩是在为基本的生理需求、物质需求而努力,小镇复读生是在为更好、更高的生活状态而奋斗,而都市女孩是在为自我的精神自由、价值实现而尝试。
不想说什么贫富差距、阶层鸿沟和社会公平,目前来说,这些毫无意义——差距一直在,而且会持续很久。
我想说的是选择。
李嘉诚曾在汕大的演讲中说,“...我想学术界的博弈理论(Game Theory)对人生有一定的反映,人生有没有既定命运,我不知道,但每一天我们在那零和非零间的选择,我们其实正在不断选择自己一生的命运。”
环境影响人,人也可以改变环境,力的作用本就是相互的。
但身处其中,人,特别是年轻人是很难摆脱环境的桎梏,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如马百娟曾经憧憬去北京读书,退学后想要去酒店打工,结果还是早早服从父亲和家人的安排,早早的嫁人生子。
而袁晗寒似乎毫不在意那些别人追求的教育资源,她拥有很多的自由时间,可以她又不知道用什么来填充这些时间,所有显得无聊和空虚,但她有别人所缺乏的选择权。
马百娟一年可能花不到50块,袁晗寒可以随着兴趣问家里要几万块租店面玩酒吧,不想做了,也可以跑到国外留学,玩够了还可以回国开公司。
袁晗寒有足够的筹码去尝试,她试错的成本是很低的,选择权赋予了她可以不断寻求精神满足、生命出路的可能。
但徐佳没有太多选择,袁晗寒轻易从重点学校辍学的时候,徐佳却不得不连续三次拼高考的独木桥,哪怕是读到几近崩溃,也只能选择坚持下去。
“很多时候是要为别人活着的”
父母的期许、亲戚的话语、自己的前途,都是徐佳没得选择的缘由。
一些人的无聊,却是另一些人所奢望的高级生活,为什么?
选择权越多,社会地位就越高。
纪录片有个对环境的批判非常值得我们思考。
看着徐佳毕业时辛苦地找工作,在公司被打鸡血,按照社会机器的要求循规蹈矩地生存下去。。。那种茫然、无奈、无趣和乏味,让人非常压抑。
但就是这种低级的螺丝钉工作,也是早婚的马百娟所求而不得的,别说是三千块,就是一千块的工作都拒绝了她。
思想才是最牢不可破的囚笼。
无论马百娟,还是徐佳,他们从小到大被灌输的观念、价值观,决定了他们的大部分命运。
“很多代人,其实都是在被这个环境不停地洗脑”
“你可能到30多岁的时候你要知道,你可能把很多在这个社会里面、在这个教育当中,就植下去的一坨一坨屎都得挖出来,然后你才能变成一个真的人”
人生就是一个把自己不断弄脏,又逐渐清洗干净的过程。
环境的熏染和习气,决定了一个“社会人”的不同,如果说成年之前是无可奈何,那么成年之后的人生就是自我选择的结果了。
个体是渺小的,但正是个体的生命质量决定了社会的整体质量,而其标准之一,就在于选择权的多少。
选择权越多,人就越自由,而社会也就越高级,越有前途。
由生理追求到精神满足,是一个生命从低级到高级的进化,但爱好和兴趣所滋养的自由,必须要有坚实的物质生活来支撑才行。
从这个维度看,现在年轻人所谓的个性、迷茫和空虚,其实是社会进步的自然结果,而物质基础的土壤,也在要求他们必须开出精神之花。
所以,个性解放,娱乐、艺术、创新领域就会蓬勃发展。
纪录片最后,郑琼对那些寻找生命“出路”的年轻人有个忠告:
唯一的出路我觉得是你去打破那些成功学,还有这个社会、这种权力文化带给你所有的枷锁。
当每一个生命都是珍贵的时候,当社会外衣脱掉的时候,阶层或许是可以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