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醒来时,
苏乘风一脸淡漠地看着我,
他忘记了我们相爱的日子,
我却一如既往地像五年前一般,
疯狂追求他,
那夜之后,我以为他终于记起我了,
他却转头和白月光手挽手地深夜归家。
“文浅浅,你要是觉得吃亏了,开个价…”
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了他脸上,
我知道,我的苏乘风再也回不来了。
01
苏乘风从病床上睁眼的时候,我已经放下手头的事情,在医院守了他整整一周。
我不顾蓬头垢面的形象,飞身扑倒在他怀里。
“乘风,你终于醒了。”
男人闷哼了一声,声音里似有不悦,
“文浅浅,你怎么在这里?”
我抬眸看他,他吃力地动了动身体,似乎想同我保持距离。
他眉头微频,脸色冷漠,眼底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半晌,从嘴里脱口而出,
“苏乘风,你王八蛋!
“跟老娘谈了三个月恋爱,
“现在想反悔是吧,
“想分手就直说,你给我装什么失忆。”
话音未落,苏乘风瞪大他那狭长的凤目,同样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谈恋爱?跟你?文浅浅,你梦女吧?”
我忍住用枕头捂死他的冲动,转身去请了医生。
事实证明,他不是装的,他真的失忆了。
确切说,他对我的记忆仍旧停留在我疯狂追求他的那几年。
唯独忘记了我们恩爱的这三个月。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追了苏乘风五年,
才刚在一起三个月,一场车祸就让我文浅浅五年的努力全部归零了?
ok,fine!
反正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年,我不介意从头开始,这次一定一年内就把他拿下。
二十四岁的文浅浅眼里看见的仍旧只有苏乘风一个人。
我顶着他的白眼,非得在医院照顾他。
却在第五天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人去床空。
我强忍着怒火,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响铃三声后被掐了。
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叶斑驳地投射在了病房里,
却不知为何,这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房间依旧让我觉得冷冰冰。
我不是没有见过冷漠的苏乘风,毕竟我追他的头三年里他就这态度。
只是当我见过那个对我嘘寒问暖,将我捧在手心里的他时,
这样的苏乘风就突然变的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我打车去了他家,狂敲了十分钟的门,无人应答。
忽然想起什么,我拉开包包拉链,疯狂翻找着。
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挂着爱心的钥匙。
我小心地将钥匙插进锁芯,拧了拧,门居然真的开了。
这把钥匙是三个月前,苏乘风向我表白时送给我的。
那时的他说,
“浅浅,你为我付出了五年,往后换我守护你了。”
是啊,我和苏乘风,不是以他答应我的追求开始,
而是以我结束了对他五年的单向付出,在他的主动告白中正式开始的。
连同告白而来的还有这把挂着爱心的钥匙。
我从来没不打招呼,忽然闯进他的家,这钥匙我也仅仅当作当时的定情之物,
不想,三个月后的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
我推门而入,屋子里一如既往地整洁,
卫生间里是稀稀拉拉的水流声,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苏乘风踩着拖鞋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他赤裸着上身,身下只简简单单围了条毛巾,
水滴从他的发间一滴滴落在了胸膛,
又顺着他的胸腹肌肉划过肚脐,流进了毛巾里……
躺了半个月,他肌肉线条居然还该死地更明显了?!
不合理,这实在不合道理啊!
我看着这男人精壮的身材,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却不想这下意识的动作恰好被抬头的苏乘风看进了眼里。
见我站在他家,他明显被吓了一跳,
“文浅浅,你要不要脸,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我挂在食指上的钥匙在他面前来回晃荡,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谁说我私闯民宅,这可是你送我的,这回你相信我不是单相思了吧?
“苏乘风,你连你家钥匙都给我了,承认吧,你爱死了!”
我尽可能扬着语调说的轻松诙谐,
可天知道这一刻,我根本得意不起来,
因为我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三个月前的苏乘风,
所以他并不爱我。
果然,男人听完,阴郁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甚至没来得及套件衣服,跨着大步,就来薅我手上的钥匙。
我自然不从,把钥匙死死护在怀里,我们就这样推搡着僵持了三分钟。
直到他身下的毛巾滑落。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关键部位,
苏乘风突然脸红地捡起毛巾迅速围上,跑进房间里换了衣服。
等他再出来时,脸上的红晕依旧未退,
“不是,我说,你全身上下我哪没见过,我还用过呢!
“怎么快三十的人还搞的跟纯爱战士似的,再说,我就看了两眼,
“一幅被吃干抹净的样子,你至不至于,你忘了,你吃我的时候……”
“文浅浅,你够了!”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苏乘风打断了,
此刻的他,脸涨的通红,不是羞的,我猜,这回他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家,能不能要点脸,
“我最后说一次,钥匙还我,纵使之前我短暂地喜欢过你,
“那也过去了,现在,我看见你就恶心,
“你什么时候变那么轻浮,能不能自爱一点!”
空气突然降至了冰点,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劈里啪啦碎了一地。
“短暂地喜欢过……自爱一点……”
这字字句句都像一把把尖锐的匕首,横七竖八地扎穿了我的五脏六腑。
我把钥匙狠狠砸向苏乘风,转身的时候,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曾经我们情侣之间的私密玩笑话,
现在在他眼里变成我的不自爱。
原以为我五年的付出最终换来了同等的爱,是值得的,
可现在看来,那三个月更像是我自己编造出来的泡影。
因为此刻站在我面前,这个有血有肉的苏乘风,
对我说出口的话,远比五年前恶劣,也更懂怎么扎我来的疼。
02
晚上,我去了“夜色”,那是我第一次遇见苏乘风的酒吧。
那一年我十九岁,上大二。
我记得那晚的苏乘风,大抵是我认识他那么多年来最狼狈的一晚。
他站在舞台上,失魂落魄地唱了一首《告别》。
“本来,我今晚约了我女朋友,打算在这里跟她求婚,
“但好像,我等不到她了,她刚给我发简讯,还是选择了出国工作,
“所以今天,我想在这里唱一首《告别》,
“告别我们十年的感情,再见,林向晚。”
低沉的烟嗓随着拨动的吉他琴弦,声声落入我的耳畔,
我盯着台上那个清冷的男子,
似乎就在那一瞬间,脑袋里突然炸开了许多五彩绚烂的烟花,
爱情就那么闯进了我的生活,猝不及防。
便是从那一天起,我开始追随在苏乘风身后,
他比我大五岁,却常常被我直球大胆的示爱,弄得满脸通红。
可他每次只是红着脸默默走开,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所以那时的我坚持认为,他只是慢热,并不讨厌我。
况且他那时刚和女朋友分手,只要我坚持“趁虚而入”,
他迟早得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以前的他只是冷漠,
可今天,他却说见我就恶心,说我轻浮,不自爱。
这五年的种种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回放。
我一杯接一杯往嗓子里灌酒,
头越来越晕,眼皮也越来越沉,
我仍不敢相信,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幸福,一场车祸就能轻松夺走。
我趴在吧台上,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有人把我搀扶了起来,搂着我的腰,牵引着我向前走,
我有些抗拒,可是脚底不听使唤。
我似乎听见有人怒吼了一句“放开她。”
接着倒向了另外一个怀抱,
直到一阵熟悉的淡淡皂香钻进鼻孔,我才终于安心地放松了身体。
那是苏乘风的味道。
我靠在他怀里,穿过了大半个A市,
窗外,是接连闪过的的五彩霓虹,
四月的晚风,阵阵扑打在我的脸上,
凉丝丝的,酒意不自觉地下去了几分。
我却依旧贪恋地往苏乘风怀里挤了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以为他搂着我肩膀的手紧了几分。
半小时后,他抱着晕乎乎的我上了楼,
将我小心地放在床上,转身欲走,
我却突然睁眼,拽着他的衣领,起身吻了上去。
他伸手试图掰开我拽紧他衣领的手指,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翻身将他压倒在了床上。
我想,我真的是喝多了,否则怎么会那么不要脸的干霸王硬上弓这种事。
我急切地吻着他的唇,似乎要把所有委屈和不甘在此刻发泄出来,
可不知怎地,眼泪却大颗大颗往下掉,
初夏的季节,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
起初他还在抗拒地想要推开我,可当我将他衣服扣子解开,
伸手探进他结实的小腹时,我感觉到到他身体一僵,
之后,便开始热烈地回吻我。
我的手一寸寸向下,他的吻越来越激烈,
很快,两具炽热的身体就纠缠到了一起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呢喃,
他叫我“浅浅”
如同我们甜蜜恋爱时的那些个日日夜夜
……
03
翌日,我是被弥弥刺挠的舌头舔醒的,
弥弥是两年前我和苏乘风一起收养的流浪猫,
我们能走到一起,得有一半是它的功劳。
窗外的阳光晃眼地厉害,
我头疼欲裂,脑子里断断续续出现一些不可描述的片段,
我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冰冰凉凉的,
所以,只是一场梦?
想着,我有些失落地起身去倒水,在看到门口摆放整齐的那双男士拖鞋时,
竟开心地险些没抬住手里的水杯。
昨夜那悉数落在颈间的吻,和那一句句情情不自禁地呢喃,都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和苏乘风的对话框,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我有些紧张地期待着他的回复,
顺手刷起了朋友圈,
笑就在这一刻,凝固在了脸上。
我看到苏乘风发了条朋友圈,定位在机场,
是一个高挑女孩的背影,
配文是“我欲乘风向晚晴,欢迎回来。”
向晚,林向晚,我记得这个名字。
我再次打开了和苏乘风的对话框,
颤抖着输入了一些语无伦次的话,
“你什么意思?
“昨晚还在我上床,
“今早就欢迎回来了?
“苏乘风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你他妈有病怎么不去治啊……”
洋洋洒洒,打了许多字,却在一键发送看到红色感叹号那秒钟,
我整个歇斯底里地崩溃了。
我甚至来不及换鞋,直接下楼打车到了他家,
敲门,依旧无人回应,我坐在门口,
身上穿的是迪士尼的卡通睡衣,脚上是居家拖鞋,
我就那么抱着腿坐在他家门口,
从中午,坐到了晚上。
直到八点,耳边传来了高跟鞋的哒哒声。
我一颗心极速跳动,似乎要冲破胸腔。
不知为何,随着男人和女人愉快攀谈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突然从心底冒出了一种偷窥别人生活的耻辱和不安感,
心跳越来越快,我原地腾起,想找地方躲。
起身那一刻,苏乘风的身姿却出现在了我面前。
而他身边站着一个绰约多姿的女人,
她挽着苏乘风的胳膊,脸上带着还未褪去红晕的笑。
这是我第一次见林向晚。
她远比我想象的更美,更娇,世上大概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如此动人的女子。
原本支撑着我的最后一丝气息似乎也在此刻逐渐抽离,
明明我才是苏乘风的女朋友,起码,出车祸之前是。
见一身睡衣的我出现在家门口,苏乘风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他将门打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晚晚,你去里面等我,我处理点事,马上回来。”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终于变了脸色。
“文浅浅,昨天不过是两个成年人喝多了之后的失去理智,
“你不用放在心上,当然,你如果觉得吃亏了,
“价钱你开,我补偿...”
“啪...”楼道里回想起清脆的耳光声,我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
只觉得此刻掌心麻的厉害,
我已经不记得,这是他朝我身上捅的第几把刀子了,
只是我好像还是没适应,因为心口的地方还是痛的喘不上气。
我麻木地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那一刻,我似乎看到苏乘风的肩膀,在抑制不住地抖动。
三分钟就把我打发了,倒也不必如此开心。
04
外面下着暴雨,街上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我任由雨水胡乱地拍打在脸上,渐渐模糊了视线,
我踩着拖鞋,魂不守舍地往家的方向走。
过马路的时候,却突然被拉进了一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