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当天换夫郎〔完结〕

圣杰谈情感生活 2025-03-05 17:40:26

成婚拜堂时,夫君突然掀开我的红盖头,

当着众宾客的面,要我签下认妾书。

他要给白月光一个名分。

可定亲时,他保证过绝不纳妾。

众人饶有兴致地想看我出丑,

我咬咬牙,指着人群里面如冠玉的男子。

“陆昀有违婚约,堂前逼我就范,是小人所为。我不想嫁他,你愿不愿意与我拜堂?”

陆昀的脸顿时煞白。

那男子勾起唇角,站到人前,慢条斯理道:“好,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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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众宾客哗然。

陆昀咬牙切齿:“贺兰辞,枉你是太傅的女儿。如此不要脸面,堂前换夫,有违纲常。”

我嗤笑一声:“通义有言,夫不正则妻可改嫁。更何况,你我尚未拜堂,谈不上是夫妻。今日便借你陆宅一用,让我同我的夫君,对拜天地,共入洞房。”

“你,你,你……”陆昀扬起手指着我,气得全身颤抖。

我从他身上扯下象征新郎的红绸缎,系在那名俊美男子腰间,对拜天地后,拉着他的手步入洞房。

众人指指点点,眼神尽是责备与鄙夷。

只有躲在人群最后,陆昀的白月光柳如绵,露出了得逞笑脸。

进洞房后,我站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想等宾客散去,拉着嫁妆回贺府。

男人却坐在床边,自顾自地脱他的衣衫。

待我转身,入目是大片如玉的肌肤,肌肉线条漂亮又清晰。

从腰腹一路往下……

脸上的温度疯长,我心慌意乱。

男人笑着说:“看够了吗?”

我猛地将头偏到一边,撩撩头发,拍拍裙摆,硬着头皮问:“你这是干嘛?”

“洞房啊。”他深邃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我,很是无辜道。

我轻咳一声,郑重道:“今日多谢公子解围,他日我必定登门道谢,待外面看热闹的人散去,公子便可离开了。”

他猛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触到他紧实的胸膛,低沉的声音如蛊惑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拜过堂了,贺小姐得对我负责才是。”

我咽了咽喉,克制住男色的诱惑,一把推开他,振振有词道:“你姓甚名谁,身价家世我一概不清楚,怎么对你负责?

“况且。”我转身,斜着眼偷瞟那些好看的肌肉,又道:“况且,哪里有一上来就脱衣服的。”

他微微颔首,走到床边,三两下穿好衣衫,我才敢抬起眼仔细打量。

男人一袭青衫长袍,玉冠高束,长身玉立。

难怪我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他,实在是俊美非常。

他站在我面前,拱手道:“在下裴玉珩,新科状元,尚未娶妻,与陆昀曾经是同窗,如今在翰林院当差。”

裴玉珩一边说,我一边琢磨。

新科状元?

比陆昀还有才华,他只是个探花郎。

翰林院?

好差事,说不定以后官阶比我父亲还高。

于是,我拍拍他的肩膀道:“裴大人放心,我会对你负责。”

2

我领着裴玉珩回贺府。

正好撞见了陆昀,他定是来找我父亲,告知今日之事。

指不定又添油加醋说什么。

他看我的眼神厌恶至极,冷冷道:“兰辞,你今日太过无状。我已同岳丈说明,若现在道歉,看在岳丈的面子上,我便原谅你。”

“我凭什么要你原谅?你借势欺人,擅毁婚约,该道歉请罪的人是你。”

陆昀的表情蓦然僵住,半晌才道:“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妻子理应体贴夫君,宽容大度,否则,落得个悍妒的名声,对你,对贺家并无好处。”

我眯着眼,眸光锐利地盯着他。

“你忘了么?我母亲拖着孱弱的身子,辛苦卖豆腐。她赚来的银子,要供我们衣食,还要给你买最好的笔墨。你说过高中之后会娶我,要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母亲死了,你便堂而皇之地违背誓言。若是我轻易原谅你,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母亲。

“要不是要供你考科举,她不会活活累死。”

我与陆昀的婚约,是自小定下的。

我母亲本是妾室,大夫人不喜她,趁父亲不在,把她送到庄子上。

离府之后母亲才发现怀有身孕。

她靠着卖豆腐养大我。

陆昀与我们是邻居,生我那日,幸得陆母相助,我才能平安降世。

陆父陆母先后病故,陆昀日子拮据,寒窗苦读。

母亲念他不易,每日都去给他送饭。

后来母亲累得病倒,陆昀在病床前起誓,会照顾我一生一世,此生只爱我一人。

怎料他进京科考,与京中有名的才女柳如绵暗生情愫。

而后柳家人阻拦,柳如绵嫁给了大将军。

三个月前,大将军战死沙场,将军府的人说她克夫,赶她出门。

走投无路下,她又找到陆昀。

那时,我已被祖母接回太傅府,满心雀跃地等待与陆昀成婚。

那一日,柳如绵拿着陆昀随身玉佩找上门来。

“我与陆大哥情投意合,若不是我父亲阻拦,我早已是陆夫人。还请贺小姐给条生路,我不求做妻,只希望与陆大哥长相厮守,哪怕是妾。”

我第一次遇见上赶着给人做妾的,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决绝说不。

“陆昀要真想娶你,为何要柳姑娘不顾脸面矜持亲自来与我说。他若没提,证明他对姑娘并无此意。”

柳如绵哭哭啼啼走远,再也没有出现。

我以为这事就此作罢。

没想到陆昀另有谋算。

他认定我这个自幼长在乡野的女儿,在父亲心中的分量不如他这位前程似锦的女婿。

可他算漏了一步。

我随便一指,便捡了个比他还厉害的夫君。

3

陆昀被我怼得面红耳赤:“兰辞,若是你不认错,这事便没法收场。”

“怎么没法收场?”站在我身旁的裴玉珩幽幽开口。

陆昀脸色一尬,“裴兄,莫非你真要娶她?她为人粗鄙无趣……”

“在我看来,贺小姐性子坚韧,机智聪慧,是为妻的不二人选。”

“你……”陆昀气得说不上来话。

我上前道:“陆昀,今日我与你彻底一刀两断,我母亲供你读书的银子,你要不差一分一毫地归还,从此你我陌路。”

话落,未给陆昀开口机会,我与裴玉珩走进贺府。

我父亲气得在堂前来回跺步。

嫡母咬牙切齿地咒骂我。

见到我的一瞬,父亲大步走进,扬起手,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

我紧闭双眼,意料中的痛感迟迟未觉。

睁眼一瞧,裴玉珩挡在我前面。

父亲有些怔愣。

裴玉珩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

“岳丈大人,今日是我不对,您生气打骂只管冲着我来,与兰辞无关。”

“哪家的登徒子也敢来攀扯太傅府!”嫡母厉声斥责。

裴玉珩不卑不亢道:“晚辈裴玉珩,在翰林院当差,心悦贺小姐已久,今日已与贺小姐拜堂。晚辈自知有些唐突,日后定会将三书六礼补上,恳请太傅割爱,许我与兰辞小姐的婚事。”

我看向裴玉珩,他字字句句言辞恳切,毫无漏洞,仿佛早已在写好腹稿。

不愧是状元郎啊。

父亲眸光一亮,弯腰扶起他。

“裴玉珩?你就是新科状元,裴玉珩?”

“承蒙皇上厚爱,小婿正是裴玉珩。”

父亲满眼皆是欣赏,我极力压制住上扬的嘴角,同裴玉珩交换了一个眼神。

真有他的。

嫡母见势不对,从旁添油加醋:“新科状元又怎样?如今我贺府的脸面都让贺兰辞丢尽了,我待字闺中的女儿日后如何议亲。”

她假装抹了两滴眼泪,哽咽道:“老爷,你若不惩罚她,外面的人会说我贺家家风不正!”

“那夫人觉得该如何惩治?”

嫡母咬牙,眸光阴冷地瞪着我。

“按家规,杖责三十,逐出家门。”

“夫人已经嫁入我裴家,那便让我替夫人受罚吧。”

4

我正要辩驳,祖母一拐一拐地走进来。

“还嫌今日不够热闹?本来大好的日子,非要见血不可?”

父亲上前搀扶祖母坐下。

“母亲,都是儿子教女不严,害母亲担忧了。”

祖母睨了父亲一眼。

“兰辞接回来时已满十六,你何曾教导过她。太傅女儿嫁给寒门出生的探花,本就是低嫁。那陆昀分明是欺我兰辞背后无倚仗,不把我贺府放在眼里,妻都还未进门,便逼着兰辞签认妾书,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你们身为兰辞的父母,不但不为女儿撑腰,现在还想打她,把她逐出家门。我贺府书香门第,清流世家,何曾如此暴戾对待过自己的亲生骨肉!”

祖母喘着粗气,看向嫡母。

嫡母不敢发一言。

父亲恭敬道:“那母亲的意思是?”

“我瞧这状元郎倒是比陆昀靠谱许多。去,派人去把兰辞的嫁妆通通给我抬回来,一双筷子都不许落下。既然你们已经拜过堂,兰辞,祖母问你,可是你自愿?”

“孙女是自愿的。”

“好。此经一闹,也不必铺张,让裴郎的父母改日上门一叙……”

“禀祖母,我双亲已逝。”

祖母威严的眉眼似有动容。

“那,便更无需繁文缛节了。若你们二人合意,今日我便做主把兰辞许给你。”

裴玉珩郑重地对祖母磕了头,又对着我父亲磕了一个头。

“多谢祖母,多谢岳丈。”

他站起来,牵我的手,我心蓦地开始狂跳。

我看向祖母,她对我挥了挥手,“兰辞,跟你夫君回去吧,我送送你们。”

我走过去扶着她往外走。

她在我耳边低声道:“祖母老了,护不了你太久,你若留在贺府,你嫡母指不定还要如何算计你。我瞧这裴郎说话做事都很妥帖,木已成舟,你好好跟他过日子。”

“孙女知道。”

我就这样成为裴玉珩的妻子。

5

我前脚刚入裴宅,后脚祖母便命人将我的嫁妆又添了许多送过来。

嬷嬷对我说:“老夫人说,女人可以没有夫君的怜爱,但不能没有傍身钱,这些都是老夫人私下给小姐的。”

我鼻尖一酸,“嬷嬷替我多谢祖母。”

八十担嫁妆,把裴家小院塞得满满当当。

我好不容易理清嫁妆,陪嫁婢女春桃来传话,她说裴玉珩在卧房等我,有话要同我说。

原本我没有打算同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想等事情淡去,另谋出路。

可春桃不知怎的,把我的东西通通塞进来裴玉珩的卧房。

推开门的一瞬,裴玉珩站在床边,他好像刚净完身,眼睛晃着波光望着我,亵衣还未完全系拢,大片胸膛外露,好似故意在用男色引诱我。

我脸一烫,想退出去,心里嘀咕着,春桃怎么乱传话呢。

下一瞬,裴玉珩的大手捏住我的手腕。

“夫人要去哪儿?”

灼热的烫意,从我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我还不能完全适应他的称呼,慌乱道:“我,我不打扰你就寝。”

裴玉珩轻笑了下,“夫人怎么能算打扰,夫人也操持累了,我已经让春桃在净室内打好水了,夫人去沐浴吧,早些休息。”

转瞬,在我手背落下轻轻一吻。

淡淡地痒意,好似拂过我的心脏。

分明是第一次见面,

为什么裴玉珩这么快进入角色。

6

从净室出来,我踌躇着走进卧房。

裴玉珩已经睡下。

我蹑手蹑脚地爬到床铺里面,盖上被子的一瞬,淡淡地吁了一口气。

裴玉珩闭着双眼,轮廓精致的脸庞放松而平和,宛如一幅静谧的画作。他呼吸轻柔而均匀。

我渐渐松懈,快要入睡,裴玉珩的手臂缠了过来。

浓黑如墨的眼睛盯着我,笑容清浅道:“夫人,要睡了么?”

我耳尖又开始发烫,不敢对视,眼神往下挪动,性感的喉结,精致的锁骨,松散的衣领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不知不觉,一股羞赧朝我袭来。

我吞了吞口水说:“不睡要干嘛?”

他身体转过来,烛光印在他被我父亲打过的半边脸上,轻微泛红,

裴玉珩的眼眸中,星光破碎稀疏。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他脸颊上。

“夫人,不疼疼我吗?你说过,会负责。”

我未来得及反应,他已经俯身过来,衣衫彻底散开。

裴玉珩眼中仿佛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深不见底,带着极致的吸引力。

滚烫的胸膛贴过来的一瞬,我浑身颤栗。

他在我耳边,温柔轻吐:“夫人,洞房吗?”

我哽了哽喉,手贴向他的胸膛。

“若你执意如此,也不是不可以。”

……

7

第二日,浑身酸痛地醒来。

春桃告诉我,裴玉珩已去早朝,出门前命她在灶上温着早膳。

“姑爷说,小姐辛苦了,早膳记得趁热吃。”

霎时间,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跳入我脑海,脸又紧又烫。

我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他,还怪体贴的。”

春桃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天真道:“姑爷是好人,可是小姐,外面都在传你的风言风语,说你不守妻纲,见一个爱一个……小姐,你近日还是不要出门了。”

我直了直腰。

“为何不能出门?我偏要。明明是男子的错,可遭受非议的却是女人。我倒要看看是谁,这般颠倒黑白。”

一番梳妆打扮,我同春桃出了门。

我在京中原本风评就不太好。

自幼长在乡野,若不是祖母回乡祭祖,不忍贺家血脉流落在外,我根本不会来到京城。

我识字不多,更不懂什么琴棋书画,遭人非议已是常事。

街尾那几位妇人交头接耳,她们越说越大声,悉数传入我耳中。

“太傅得意门生众多,怎么教出这么个女儿?”

“不知廉耻,随便指位郎君便拉着去洞房。”

“她运气真好,随手一指便指到了状元郎。”

“状元郎怎么会看上她?”

“许是她有不为人知的特长吧。”

我听后连连摇头,我能有什么特长,有特长的是裴玉珩。

春桃气鼓鼓地攥着手心想上前同她们理论。

我一把拦住,转瞬身后传来男女撕扯的声音。

胭脂铺的老板娘满脸泪痕。

“沈老板,求你再宽限几天。我父亲生病花了不少银子,弟弟又尚且年幼……”

“我管你那么多,别跟我废话,交不出租金,今日便给我滚。”

他长臂一挥,柜台上的胭脂水粉散落一地。

萤尘乱浮,一股独特的香味弥漫。

我看她身着朴素,面色苍白,定是位苦命人。

站出去,掏出钱袋对那位沈老板说:“她欠你多少钱,我帮她还。”

“当真?”

“当真。”

8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

胭脂铺老板娘,泪水涟涟的跪在我面前磕头。

“小姐的大恩,念秋无以为报。”

我扶起她,“你可以报,我有店铺,你做的这些胭脂甚好,我们一同做生意如何?”

今日出门,我本就是来瞧瞧祖母赠我的店铺,寻思着做点生意。

毕竟我与裴玉珩不是什么正经夫妻。

我不可能一直仰人鼻息。

她眼眶晶莹地看着我:“好,小姐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只花了七日,我们便布置好的胭脂铺,挑了个良辰吉时开铺。

生意寥寥。

唯一登门的,还是贺府的管事。

他来替我父亲传话。

“大人劝小姐早些关门,妇道人家不宜抛头露脸。若是小姐累教不改,休怪大人不认你这个女儿。”

我把玩着手中的锦盒,漫不经心道:“他本来也没把我当做女儿啊。”

管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倒是来接我回家的裴玉珩,温润如玉地打圆场。

“有劳管事传话给岳丈,我公务忙碌,不能时长陪伴,是我许夫人做这生意的。”

管事匆匆忙忙地离开。

我抬起眼眸,打量裴玉珩笑意温温的脸庞。

“你刚刚说的可是真心话?自古男子不喜女子抛头露脸,商人更是地位低微,这对你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

“夫人,开这间铺子,你高兴吗?”

“现下生意不好,但我内心是高兴的,因为有盼头。”

“能让我夫人高兴的事,怎么能不算好事呢。”

我倏然有些痴愣,他眼中含满了深情。

可我们左右不过相处月余。

莫非我看错了?

9

我与裴玉珩没有直接回府。

他领着我去绸缎庄定制衣裳。

“我又不缺衣裳,为何要破费?”

裴玉珩笑得如沐春风。

“夫人天资过人,做再多衣裳也不算破费。过几日皇上宴请这届高中的学子,特地嘱咐要携眷赴宴。”

他眼色温温地盯着我,“夫人可否赏脸?”

“我……”

裴玉珩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当然,陆昀同他的新婚妻子也会赴宴,若是夫人怕……”

“我自然不怕。”

半月前,陆昀娶了柳如绵为妻。

背信弃义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指着案桌上最贵的云锦,对掌柜说:“就这两匹,务必给我做到最好。”

十日过后,裴玉珩带我入宫赴宴。

男女分席。

未入席前,女眷们都在偏殿寒暄。

殿内,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

无非是说我行为无状,高攀状元郎。

“状元夫人又如何,听闻她在东街开了个胭脂铺,深闺妇人,沿街叫卖,脸面都让她丢尽了。”

“幸好你家陆大人娶得不是她,只怕裴状元日后仕途多阻。”

柳如绵笑容绵里藏针,温柔地劝慰道:“你们别这么说她,好歹也是太傅之女。”

“如绵,得亏你良善。太傅都不想认她这位庶女,你还帮她说话。”

窸窸窣窣的笑声落入耳中。

我假装听不见。

嬷嬷来传话,我们可以入席了。

进入正殿,要经过一个长长的回廊。

回廊两边,案条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瓷瓶。

听闻都是皇后挚爱之物。

临到正殿时,我身后的两名妇人突然涌了上来,将我夹在中间。

她们各自撞了我一下。

我怒目圆瞪,她们便是刚刚同柳如绵说话的官眷。

幸好我站得稳,缓了缓。

蓦地,身后一股力量,我连同案条上的瓷瓶一起摔在地上。

碎瓷片划破了我的手,鲜血汩汩而下。

众人纷纷侧目。

“什么事?”

陆昀率先走了过来。

柳如绵声音小得跟猫似的。

“方才裴夫人,打碎了皇后的瓷瓶。”

10

我站起来,按住溢血的伤口,怒道:“你胡说,是你故意撞我,陷害我。”

柳如绵眼尾泛红,躲进陆昀怀里。

“不是,不是这样的。”

陆昀安抚着自己的妻子,冷声对我说:“兰辞,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也不用为难我妻子。你我之事,已成过往,你应当放下才是。”

“放下?我母亲的银子你还清了吗?你就叫我放下。”

方才撞我的其中一位妇人,讽刺道:“好一个市井商贩,有字据吗?就让陆大人还银子。”

陆昀怀里的柳如绵哭得更加凄楚。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忘不了你,才让她生妒,若是裴夫人这么做能消气。我受些委屈也无妨。陆郎,算了。”

“怎么能算了,待会儿皇后怪罪起来……”

“皇后怪罪起来,由我担着。”

裴玉珩大步走来,他一身锦缎白袍,如谪仙一般。

我正欲张口,他却对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请陆夫人给我夫人道歉。”

“什么?裴兄你要不要问清楚事情始末?”

裴玉珩目光凌冽地看向陆昀:“无须。我相信我夫人,她不会说谎。陆大人,你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我夫人可是满口谎言的人?”

陆昀不语,一味地安慰怀中的娇娇儿。

“这里这么多人,我不信所有人都看见,是我夫人故意摔坏皇后的瓷瓶。若是有人这般笃定,就请同我一起面圣。陛下面前,总不能说谎,说谎乃是欺君之罪。”

所有人噤声。

柳如绵轻轻扯了一下陆昀的衣袖。

“陆郎,算了。”

11

“不能算了。”裴玉珩看着柳如绵,一字一顿道:“请陆夫人给我夫人道歉。是你撞倒她,害她受伤的。”

陆昀咬牙道:“你别太过分。”

柳如绵抬手阻拦:“是,是我不小心,我道歉,对不起,裴夫人。”

嬷嬷催促道:“开席了,诸位还不入席么?”

人群纷纷步入内殿。

裴玉珩牵着我的手,对嬷嬷说:“烦请嬷嬷转告一声,我夫人受了伤,宴会我们夫妇不参加了。另外我夫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瓷瓶,若是皇后问责,请嬷嬷……”

“一个瓷瓶而已,方才裴大人护妻,娘娘都看在眼里。大人放心,皇后已知真相,才让我来解围。快带夫人去太医院包扎伤口吧。”

“多谢嬷嬷。”

从太医院回府,天幕已黑。

用过晚膳,我已觉疲倦。

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

我对裴玉珩说:“陪你入宫一趟,比我守一日铺子还累。”

“夫人辛苦。”

“皇后她,我的意思是,我在京中风评不好,皇后怎么会愿意帮我?”

裴玉珩轻笑了瞬,“她能坐上皇后之位,定不会靠旁人的嘴去甄别一个人。后宫尔虞我诈,不逊前朝”

“是啊,毕竟她是皇后。”

话音一落,淡淡的木质香味袭来,他的胳膊圈住我,在我脸颊落下一吻。

裴玉珩眼中尽是柔情。

“今日着实委屈夫人。夫人的手不能用力,就让为夫好好伺候夫人吧。”

灭顶的感觉压了下来。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无。

裴玉珩私下和有外人在时,简直判若两人。

我的手懒散地搭在枕畔,他俯身下来吻我的唇。

我悄悄地挑开枕边,摸到枕下藏了好几天的和离书。

许久,仿佛我的头发丝都是他的味道。

我思绪散漫地想。

得找个时机,同他说说和离的事。

否则,这事,真是没完没了啊。

太累人了。

12

铺子的生意不好。

念秋新调制了几款胭脂,我想到一个法子,把它们装进小小的锦盒,送给客人们免费试用。

一时间,店里的人气好了不少。

我心情大好,亲自去集市挑了一只鸡,打算下厨给裴玉珩做酱油鸡。

待我回到裴府,一片散乱。

官兵把裴府围得水泄不通。

“出什么事?裴玉珩呢?”

领头的那位大人说:“裴大人偷盗翰林院书库的珍贵典籍拿出去贩卖,中饱私囊,已被关入天牢。在下奉命来裴府搜查,还请夫人不要阻拦。”

“不会,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裴大人有没有做,我们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大人。”一名官差指了指书房。

我跟随他们走进去,书架的背后有一个打开的暗格,里面藏着一傫书,看它们装订精致,想来价值不菲。

宛如惊雷平地起。

那位大人对我说:“铁证如山,陛下开恩未祸及家人,夫人珍重自身吧。”

待官差走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镇定思虑。

裴玉珩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若他贪赃枉法,怎么住在这小小的四方院。

他帮过我数次。

这一次,我亦要帮他脱罪。

13

我跑去官府击鼓鸣冤,想去牢里见见裴玉珩。

正巧碰见陆昀。

我击鼓,他就站在旁边,沉默地看着我。

鼓锤太重,我几下便耗尽了力气。

陆昀神色冷肃地对我说:“兰辞,相识一场,我劝你还是回去吧,趁早跟裴玉珩和离。这段时间翰林院陆陆续续失窃多部典籍,皇上对此事尤其重视,裴玉珩死罪难逃。”

我冷哼一声,讥讽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忘恩负义么?你与我夫君同在京城六艺会馆备考,也算是同窗,他罪都还没定,你便把屎盆子扣在他身上。你走,不帮忙别来恶心我。”

陆昀似乎僵住了,半晌艰难开口道:“你夫君?屎盆子?贺兰辞看看你都说的什么话,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长进,粗鄙不堪。”

我瞪着他,低声呵斥:“滚。”

拿起鼓锤,继续击鼓,仍然无人理会。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人能帮我了。

我不得不踏入贺府。

自从祖母病倒,嫡母三番四次阻扰我探病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贺府。

我知道,直接敲门是无人应我的。

估摸着父亲下朝的时辰,他的官轿一落,我便冲了上去。

“父亲。”

他看见我,露出厌恶的表情,而后又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进去再说。”

父亲素来看重脸面,他定是知道我此番前来的目的。

家丑不可外扬,他肯定会让我进了门。

一进门,我还未张口,他便拿话来堵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为今之计,是速速与裴玉珩撇清关系,避免祸及我贺府。为父已帮你谋划好了。你快快与他和离,回你小时候居住的庄子,日后不得再进京。”

他每说一个字,都在我意料之中,可我的心还是不免抽痛。

我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

“父亲,这是此生我最后一次求你,求你帮我打点一下,我只求去天牢,见见裴玉珩。见完之后,我与贺府再无干系。”

他一拂袖,盛怒道:“好,好,给你生路你不走,你就去走你的死路吧。”

我签下了父女切结书。

父亲安排我进天牢见裴玉珩。

他面色憔悴了不少,头发凌乱地散在肩上。

看见我的一瞬,眼眶泛红。

我亦心中酸意翻涌。

“裴玉珩,你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夫人信我?”

“我无条件信你,就像宫宴那日,你信我一样。”

“夫人,可否按我说的办?”

“好,你说。”我已泪眼朦胧。

“你藏在枕下的那封和离书,改日你托人送进来,我签。”

他的声音沉重隐忍,我心痛得几乎快要碎掉。

“你早就知道?”

“嗯,我早已知道。”

“那你还……”

“因为我心悦夫人已久,实在舍不得。”

裴玉珩脸色苍白,眼睛里好像有一盏灯火,蓦然熄灭。

“怎么会,难道我与陆昀婚宴那日,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他刚要开口,被狱卒打断。

“裴夫人,时辰到了,待会儿我们不好交代。”

我眸光定定地看着裴玉珩。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同你和离。”

14

这几日,我想尽办法帮裴玉珩脱罪,却毫无进展。

我心急如焚。

今日,我打算去登闻鼓院击鼓鸣冤,请求重新彻查此事。

春桃阻拦我。

“小姐可想清楚了,击鼓后要先杖责二十下,才能递状书翻案。足足二十下,你都皮开肉绽了。”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答应裴玉珩的事,便要说到做到。

春桃帮我把宣纸展在案桌上,我咬破了手指,以血为墨,亲写状书。

我识的字不多。

从前让陆昀教我,他总是很没耐心。

他笑我愚笨。

我气得跺脚。

陆昀便拿话来哄我。

他说:“兰辞,你只需会写自己的名字便是了,日后万事有我。”

他从不教我,却有嫌我粗鄙。

不似他的柳如绵,会吟诗作对,同他谈笑风生。

如今这些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嫁给裴玉珩后,他捏着我的手,一笔一划教会我的。

他是实打实的好人,绝对不会做犯法的事。

裴玉珩人生中唯一一次出格,也仅为了我。

天一亮,我便去登闻鼓院击鼓。

院判肃色清冷道:“你可知道规矩?”

“知道,我不怕,为了我夫君,我什么都不怕。”

他淡淡一笑,命人拿来棍杖。

我趴在长凳上,眼看第一下便要落在皮肉上。

人群之外有人大喊:“住手!”

一位身着官袍的男子气喘吁吁道:“陛下已经查明,贩卖典籍与裴大人无关,嫂嫂快些回府吧,一会儿裴大人便回来了。”

我激动地从长凳上跳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家的方向跑。

15

推开院门,裴玉珩立在院中。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身过来,我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里。

裴玉珩明显僵硬了一瞬,过会儿反手将我搂得更紧。

酸意翻涌,我放声哭了出来,释放连日来的担忧与害怕。

他温柔地拍我的背。

“都是我的不对,今晚我好好给夫人认错。”

我仰头,四目对视,他眼中有深情,还有浓重的欲念。

是以,我反应过来,他说的认错是什么。

没好气地捶他的胸口,带着哭腔骂道:“裴玉珩,你下流。”

他做了个嘘的动作。

不远处传来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

“爱卿,你这院子实在太过寒酸,朕择日赐你一处府邸可好?”

我站直身子,望向那名身着玄黄色长袍的男子。

腿一软,跪了下来。

“臣妇,参见皇上。”

皇上笑得和蔼:“快快请起,裴夫人,你夫君为朕立了大功,朕要好好奖赏他。皇后对你赞不绝口,朕也该赏赐你,你想要什么?”

我羞赧地看向裴玉珩。

他也跪了下来。

“陛下,微臣有一事想求。我与夫人从未正式拜堂,因此夫人在京中饱受争议,实在委屈,微臣想请陛下赐婚,与夫人重新拜堂。”

“爱卿此意甚好,准了。”

“多谢陛下。”

待皇上走后,我拧着裴玉珩的胳膊,咬牙道:“你不是要和离么?为何又要求陛下赐婚?裴玉珩,你休想蒙混过关。”

我心中有千百个疑问,勒令他没交代清楚不许睡觉。

16

屋内烛火飞溅,芙蓉帐暖。

我与裴玉珩屈膝对坐在床上,他欲揽我入怀,我从枕下掏出戒尺,威胁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许说谎。”

“好。”

我正襟地说:“你说心悦我已久,我怎么不记得我们还在哪里见过?”

裴玉珩满眼委屈地盯着我,声线微微发颤,仿若哭腔。

“夫人竟然把我给忘了。去年春天,你在京郊路上可曾碰见一位衣衫褴褛的书生?”

我眯着眼睛,仔细回想。

去年春天,祖母接我回贺府。

临到京城时,我们的马车倏然停驻。

马夫说,有名乞丐沿街乞讨。

顷刻,车身外响起男人澄澈清亮的声音。

“在下不是乞丐,我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路遇劫匪,盘缠被抢精光。不知恩人可否借我些银子赶考,他日高中一定成倍奉还。”

我祖母有些不耐烦,“许是骗子,无需理会。每年春闱前都会有人以此为借口行骗。”

“等一下。”我哀求祖母,“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祖母就当孙女给你借的如何?”

祖母取下腰间的钱袋递给我。

我下车将钱袋塞到他手里。那日他满脸污迹,根本看不清五官。

片刻间,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

“正是我。”

我紧接着又问:“那你是何时认出我的?”

“很早。”

“很早是多早。”我穷追不舍。

裴玉珩的吻却碾了过来。

“夫人,我知道错了。我给你认错,今晚我们先就寝,好不好?”

他胡搅蛮缠,我们一同倒在床上。

我被裴玉珩亲得四肢软绵。

很快缴械投降。

17

隔日,官府贴出告示。

翰林院大学士一党,常年偷盗典籍,私下贩卖,罪无可恕,全部抄家,流放岭南。

裴玉珩说,他上任之初便发现书库有不少典籍是誊抄的,怀疑有人盗书。

翰林院戒备森严,必是监守自盗。

他私下把这事奏禀皇上。

皇上便命他协助大理寺彻查此事。

可此案牵连甚广,盘根错节。

裴玉珩便想出这一计釜底抽薪,让真正的主谋以为已经脱罪,再命人暗中彻查,一锅铲除,肃清纲纪。

我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法子?”

“人在最膨胀的时候,往往最容易露出马脚。”

他目光狡黠,我故作生气:“可我却受了好多委屈,你知不知道那些天我担心得睡不着。”

“夫人恕罪,但我不这样,夫人又怎么会看清对我的真心呢。”他贴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量说:“晚上,我好好认错。”

我捏了捏酸疼不已的腰,推开他:“不必了,我原谅你了。”

皇上赐婚的旨意很快便下来了,顺带赐了我们一座三进的府邸和百亩良田。

我与裴玉珩的事,又传遍了京城。

这一次全是好话。

夸我们男才女貌,佳偶天成,金玉良缘。

连带着我的胭脂铺的生意也好了许多。

曾经瞧不上我的那些官眷们也抢着来光顾,我不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那两位帮着柳如绵挤兑过我的妇人。

她们挑好的胭脂水粉,我成倍成倍地加价。

听到价格后,两人尴尬极了。

“刚刚那位姑娘同我们买的一样,为什么她是十两,我们是五十两?”

我翻了一记白眼:“嫌贵?也可以不买,我们店铺不会强买强卖哦。”

两人笑得谄媚,“不不不,要买,要买的。”

多赚的银子我全部让春桃捐去慈幼院。

免得日后生出龃龉。

18

今日得闲,我打算提早关铺子,去处理婚姻的事。

门板快合上的一瞬,陆昀来了。

他长了一圈胡子,人看上去老了十岁,真是寡淡无味。

听闻他仕途受阻,已经辞官,连带着和柳如绵也有些不和。

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我本不打算理他。

他一上前,便把一个小木匣子塞给我。

“兰辞,你点一下,这是还你的钱。”

我清了清嗓子,强调道:“不是还我,是还我母亲。”

“对,是还给你母亲。”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淡声问他是不是还有事。

陆昀说:“兰辞,你真的要将自己的余生托付给裴玉珩吗?他不是好人,你知道吗,让你堂前认妾,便是他……”

他话还未说完,一道身影隔在了我与他之间。

裴玉珩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陆大人还有什么话,同我说便是,不要烦扰我娘子。”

“你……”陆昀欲上前。

裴玉珩显然没有耐心:“滚。信不信我在陛下面前再参你一本,就像当日我入狱,你参我一样。”

我心脏一紧,还有这回事?

陆昀见势不妙,只好调头离开。

我双手环抱,倚在门框上,直白地盯着裴玉珩:“你好像又有事瞒着我。”

不出意外,我的戒尺终于派上用场。

裴玉珩手心通红,露出像小狗一样乞怜的眼神。

“夫人,我错了。”

这次,他是真的错了。

我想不到裴大人心机如此深沉。

早在六艺会馆读书时,便已经开始织网。

裴玉珩无辜道:“那时,陆昀天天说他的未婚妻粗鄙不堪,我心想有多不堪,便趁你给他送东西时,躲在门后偷看。

“认出你之后,我才知道是陆昀有眼不识明珠。

“后来他高中探花,背着你和柳如绵暗中往来,我怎么能眼见你跳入火坑呢?”

我高高举起戒尺,怒火冲天道:“所以,你就给他讲了故事,告诉他江南有位河东狮的未婚夫,看上了一位烟花女子,想纳为妾室,便是用的堂前认妾这一招,是不是?”

“对,哎呀,夫人轻点。”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当时我签下认妾书了呢?”我气得满脸通红。

“你不会。”

“万一呢?”

“我会抢亲。”他笑得狡黠。

我狠狠地踹了他两脚。

“你无赖。”

他趁机将我扑倒,“都是因为爱你,贺兰辞,我爱你。”

所以为我布下天罗地网。

19

我们的婚宴排场不大,我甚是满意。

上个月裴玉珩请了太医为我祖母治病,祖母身体大好,她是我们唯一要拜的高堂。

我回贺府接她时,父亲客客气气地唤我的名字。我礼貌地叫了他一声:“贺老爷。”

嫡兄科举屡次落榜,父亲拖了好多关系才得了个外放,背井离乡。

嫡妹高嫁进侯府,可婆母苛待,夫君滥情。

嫡母焦头烂额,也病倒了。

父亲筹谋半生也只落得个如斯田地,他心如死灰,向皇上提出荣休。

我搀着祖母出来,嫡母在院子里唉声连连。

父亲说她病得不轻。

我轻描淡写提了一嘴:“不如送去庄子养病,空气好,人也精神。”

不日,父亲果然将嫡母送去了庄子。

我心中暗笑,我母亲吃过的苦,嫡母也应当吃一遍。

想得入神,连裴玉珩几时进来都未曾察觉。

房中烛光跳动,裴玉珩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我的唇。

他幽幽地问:“夫人近来怎么喜欢待在我的书房?”

我耳根发烫,故作正经道:“当然是学习经商之道。”

他的手缓慢向下,质疑道:“哦?真的学的这些?”

“不然呢?”

裴玉珩的唇贴近我的耳廓,“可我书架最里面那排春宫图,为什么翻烂了呢?”

不等我回答,他凶狠地碾上我的唇。

“夫人要学什么?

“为夫来教你。”

我挑衅道:“你很会哦。”

他拉着我的手贴向他紧实的胸膛,“那你来教我。”

……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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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杰谈情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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