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少为他小女友出头,天天针对我。
忍无可忍的我,在校庆那天冲向媒体的车,准备揭发富少恶行。
看岔了眼,一头撞上校董的车。
醒来时人在医院,还没弄清楚状况。
富少一个滑跪,扑到我面前,“爸,我错了!”
我去?我和校董身体互换了!
1
这是杭乐第三次把我堵在墙角。
他一手按在我耳侧,一手撑在肩膀旁。
将我困在狭小空间里。
“叫你不要刁难听雨,怎么说了不听呢?”他拍拍我脸颊,“嗯?学霸?”
我冷眼相对,“我没有刁难她。”
杭乐原本微笑,忽然沉下脸,“那她胳膊上的青淤是怎么回事?”
我无语。
他女朋友是我同桌不错,可她胳膊上有青淤,关我什么事?
杭乐冷哼,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钞票,数了又数。
“赵紫莱,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女朋友远点。”
他不甘心地把钞票甩到我怀里,“再有下次,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了。”
我乐了。
虽然富少的问责不明不白,但钱不拿白不拿。
我捡起钞票,“好。”
杭乐得了承诺,放我离开。
我听见他的小弟在背后着急,“乐哥,真给她钱啊?”
杭乐不屑,“一点小钱而已。”
等离开那几人,我匆忙掏出口袋,数完倒吸一口凉气。
三十张?三千块!
够我半年生活费了!
我揣进兜里,不禁莞尔。
杭乐真是我的活财神。
这富少原先在私立贵族学校就读,今年突然被他爸塞到我们一中。
为了塞他进来,他爸还给学校捐了两栋楼。
他也是有趣,一来就瞄上本校大美女尤听雨。
死缠烂打,糖衣炮弹,硬是把这美女学姐追到手。
原本这一切跟我没关系。
可他女朋友正好是我同桌。
又恰好我跟她不是很对付。
所以尤听雨一有风吹草动,富少就怀疑到我头上,硬说是我欺负了她。
我真是无处申冤。
好在杭乐不是恶霸,堵我只是警告而已。
这次更是大爆金币,堪称财神。
我拿着钱喜滋滋回家,刚转过一个拐角。
忽然一人迎面冲上来,‘啪’一声。
一个耳光重重甩到我脸上。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
耳朵轰鸣,鼻腔有液体滑落。
脸上火辣辣地疼,一时间懵了很久。
等到能看清楚人,对方已经从我兜里把钱掳走。
是杭乐的小弟。
那人是校内出了名的混子。
他用钱拍打我的脸,讥笑,“你什么东西!乐哥的钱也敢拿?”
旁边那人踹了我一脚,“就是,她还真以为乐哥做慈善呢,哈哈哈哈。”
二人扬长而去。
我擦了擦鼻血,自嘲一笑。
富少真会玩。
人家明明能直接威胁我,却给钱息事宁人。
我竟然信了。
这不可笑吗?
2
我去小卖部买了支冰棍,敷在高高肿起的脸颊上。
还没走到家,迎面遇上我弟赵宝康。
他眼睛尖,一眼看到我手里的冰棍。
他横眉竖目,大呼小叫,“你还有钱买冰棍?还是两块钱的?!”
我语塞。
小卖部冰柜里只剩2块钱的了。
赵宝康斜了我一眼,“我要告诉妈听。”
被妈知道又要絮叨半天,我连忙递给他,“给你,别跟妈说。”
赵宝康接过去,三两下撕开包装,“这还差不多。”
他随口问:“你还有私房钱吗,我想买张专辑,差点钱。”
我疑惑,“你又不追星,买专辑干什么?送人吗?”
赵宝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上一阵红,“你管我!”
看这样子,像是交了女朋友。
我不想惹怒他,“我没钱。”
赵宝康阴阳怪气,“我可不信,你藏钱是一把好手呢。”
刚回到家,爸爸站在门口朝我招手,“莱,把这盆衣服洗了。”
我望着满满一盆的脏衣服,叹了口气。
“爸,我明天再洗行吗?我明天有模考,今晚要复习。”
爸爸冷脸,“现在使唤你洗个衣服都不行了是吗?明天考试,跟今天洗衣服有什么关系?”
他一脚踢翻了盆,“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动静过大,惊动了妈妈。
她赶忙过来,把被爸爸踢翻的衣服收好。
她赔笑着说:“我来洗,你先去做作业吧。”
爸爸恶狠狠横我一眼,对妈妈说:“你就惯着她吧,一个女的,什么家务都不做!”
妈妈把我推进房间。
房间里多了几袋粮食,有些还散开了,没褪好的糠壳扬起一地的灰。
我收拾好房间,拿出书本复习。
旁边赵宝康的房间传来巨大的音响声。
我塞住耳朵,那声音还是不住地往耳朵里钻。
我实在忍不住,起身敲开他的门,“你声音能不能小点?”
赵宝康斜了我一眼,置之不理。
我无奈,“你这样看我不了书。”
赵宝康不爽,骂道:“关我屁事。”
他砰地一声摔门。
我爸从旁边路过,他讥讽我:“自己心不静,怪天怪地。”
我默默回房。
晚饭过后,我妈来到我房间,她神情严肃。
她问我:“小莱,宝康说你藏私房钱,是真的吗?”
我简直冤枉死了,“妈,我没有。”
我妈显然不信。
无论我怎么跟她解释,把一笔笔支出说给她听,她还是不信,她更愿意相信她宝贝儿子的话。
她抽出一张一百,给了我四百,“这是下个月的生活费。”
她絮絮叨叨,“小莱,爸爸妈妈赚钱不容易,你要省着点花,知道吗?”
我接过钱,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妈妈还想再说什么,见我红了眼眶,只好起身走了。
爸爸在门外骂骂咧咧,“你又心软!又不是自个儿养的,给那么多钱干什么?早晚是别人的,你还指望她将来报答我们啊?”
我忍不住伏案无声抽泣。
3
我不是爸妈亲生的孩子。
我是村口老婆婆捡到的弃婴。
当年爸妈没得生,就从老婆婆那儿把我抱回来养。
赵紫莱。
一个看起来很美好的名字。
其实寓意着,招子来。
我五岁那年,弟弟赵宝康出生了。
从此我的地位一落千丈。
爸爸不再是和蔼的爸爸,他骂我是讨债鬼。
妈妈也不再是温柔的妈妈,她说弟弟小,我必须让着他,照顾他。
我十三岁那年,赵宝康八岁,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
他与我起了争执,大骂着叫我滚。
他说:“你一个没人要的东西,凭什么跟我争?”
因他那一句话,我彻底认清现实。
我努力学习,只想考出成绩,走出去。
爸妈不是我的,家庭不是我的。
唯有知识与学识属于我,永远地属于我。
我抹抹眼泪,打开老台灯,继续背单词。
4
第二天模考,自我感觉还不错。
中午看着食堂又涨价的菜品,再看看卡里的余额,我只能选择馒头。
两个馒头,就着食堂免费供应的紫菜汤。
我拿着汤碗,一转头就瞥见尤听雨。
她是冷白皮,在人群中靓丽无比。
在她身边讨她欢心的,是狗狗眼的杭乐。
我满眼厌恶,绕开他们准备去后面的空座。
不料才走了一步,忽然脚被谁绊了一下,手里的紫菜汤嗖的一下飞出去。
钢碗砸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我跌倒在地。
脚崴了,钻心地疼。
耳边传来尤听雨的尖叫,我心一慌,忙抬头去看。
我那碗紫菜汤好死不死正好泼向他们,杭乐眼疾手快,撑开校服替尤听雨挡了。
他的校服上尽是汤水。
避不可免地溅了几滴,飞到尤听雨衣摆上。
我愤怒地望向绊我的人。
正是杭乐的小弟,也是那天打我抢钱的人。
他痞笑道:“赵同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差点泼到我们乐哥了。”
旁边那个偷乐帮腔,“就是,你是不是暗恋乐哥啊,老找存在感?”
尤听雨一听这话,拧眉咬唇,一把推开替她擦衣服的杭乐。
她柳眉倒竖,嗔怪地盯着他。
杭乐被拿捏了,连忙举手发誓,“我跟她没关系!”
不等尤听雨说话,他立刻表忠心,骂道:“怎么又是你?!”
我爬起身,怒指罪魁祸首,“是他故意绊我!”
被我指的人笑容凝固,他冷笑,“赵紫莱,你可别冤枉人。”
我与他直视,不避不让,“怎么,你敢做不敢当?”
他怒了,一把揪起我的领子,“别逼老子动手。”
杭乐皱眉,喊住他,“刚子住手。”
我冷笑,“你给钱又指使他打我,你装什么好人?”
杭乐懵了,他歪头,“啊?”
看来他也被蒙在鼓里。
那个叫刚子的怕被我说出来,拳头就要往我脸上落。
我率先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昨天的债,我还没讨回来呢!
刚子被打懵了,回过神我已经挣脱。
但他显然上头,扑过来一把拽住我的帽子。
旁边有不少同学分开我们,我踹了他几脚,他也给了我几拳。
整个食堂闹成一锅粥。
突然有人强力拉开刚子,他最后那一脚踹来时,我被人横腰一捞,堪堪躲过。
“没事吧?”
我气息不平,头发乱成一团。
对面的刚子被杭乐抱住,食堂的管理人员往这边走。
我这才看向抱我的人。
是杨帆。
我的邻居兼同学。
杨帆看我平静下来,他拍拍我的肩,挡在我前面,应对管理人员的询问。
那边刚子还在狡辩,说我先动手。
我说是他先绊倒我,我才反击。
刚子出口成脏,骂我贱人,故意勾引杭乐。
杨帆打断他的话,冷静道:“这里有监控,一查就清楚,没必要破口大骂。”
很快教导主任也赶来了。
我们被喊到办公室。
监控里一清二楚,杭乐尤听雨谈恋爱,刚子伸脚绊我,我动手打他。
教导主任严厉训斥刚子,罚他回家写检讨,却对杭乐轻松放过。
他单独留我谈话。
“赵紫莱,你是年级优秀学生,要专注学习,不要跟他们纠缠,知道吗?”
他也以为我倾慕杭乐,和杭乐尤听雨玩三角恋那一套。
我有冤无处诉,明明我才是被招惹的那个。
我对教导主任说,杭乐针对我,要求他教育警告。
教导主任似乎很为难,最后才勉强答应,“我会教育他的。”
5
但显然这是一句屁话。
他顾忌杭乐爸爸的身份,什么都没说。
我一架成名,那些跟着刚子的人再不敢轻易招惹我。
除了杭乐。
他堵在我面前,放狠话,“赵紫莱,我不打女人,但你别太过分。”
我问他:“我哪里过分?”
他咋咋呼呼,“你针对听雨啊,不是,你为什么针对她啊?就因为她长得比你漂亮,抢走了你班长的位置?”
我累了。
我没有跟他解释,绕过他离开。
从来都不是我针对尤听雨,而是她针对我。
我和尤听雨,杨帆,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
我们仨一起升入初中,再到重点高中。
尤听雨喜欢杨帆,但杨帆不喜欢她。
杨帆也不喜欢我,只不过我俩是自小的的邻居,所以走得近些。
尤听雨因此嫉恨我,开始有意无意地针对我。
争抢班长,抢我的一切。
这没什么,是我的她抢不走。
能抢走的,是她的能耐。
我们的较劲一直是暗地里的,从没拿到明面上。
但这种平衡,随着杭乐的到来,被打破了。
杭乐的身份,阔绰的出手,使她轻而易举拥有了伤人的能力。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跟杭乐告状的,但这人傻钱多的富少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枪使。
他义愤填膺地跑来教训我,为他的女友出头。
第一次堵我时,我意有所指地说过,尤听雨有喜欢的人,他就是个备胎。
杭乐大怒,回去找尤听雨质问。
尤听雨遮掩过去了。
第二天课间她冷冷对我说:“如果你想杨帆出事,你就去说。”
我当然不希望杨帆出事。
我也害怕杭乐找杨帆的麻烦。
所以我只能背无名黑锅,承受富少的怒火。
……
出医务室时,杨帆已经在外面等我好一会儿了。
他把我的笔袋递过来,叹了口气,“走吧,下午还有考试。”
我脚踝肿了,一瘸一拐。
杨帆看不下去 ,扶住我胳膊,“考完试,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不解地看向他。
他家早在两年前就搬去新小区了,怎么还要回那个城中村?
杨帆笑了笑,“我回去看奶奶。”
哦,原来如此。
下午考完试,杨帆按照约定来接我。
高三学生难得没有晚自习,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杨帆扶着我,忧心忡忡,“你这样回去,你爸妈又该盘问了吧?”
是啊。
但那有什么办法。
霸凌就像毒品,滋长恶人的快感。
如果不反击,一味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加倍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