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岁的父亲走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看着他安详的面容,我仿佛还能听到他虚弱的声音,感受到他温暖的手。料理完后事,夜深人静,继母悄悄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木匣子。“你爹走之前交代,一定要在他走后给你,谁都不能告诉。”她语气低沉,充满神秘。我心中疑惑,父亲藏了什么秘密?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木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封信,泛黄的纸张,熟悉的笔迹。信中,父亲缓缓道出了一个隐藏了54年的秘密——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个弃婴,被他从路边的垃圾堆旁捡回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原来,我人生的起点,并非我所知的那样。父亲不仅给了我生命,更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而我,却从未了解过他内心深处的这份爱。
我的思绪回到了童年。十岁那年,我的母亲,一个柔弱而坚强的女人,在一次意外中瘫痪。巨大的打击让她失去了生活的希望,最终选择了自杀。母亲的离去,给父亲留下了无尽的伤痛和沉重的负担。他既要照顾我们几个年幼的孩子,又要操持家务,还要下地干活,曾经挺拔的脊背渐渐弯曲。
为了让我们几个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在村里一位好心奶奶的介绍下,父亲续弦了。继母闫姨是一位善良而勤劳的女人,她没有嫌弃我们,而是把我们视如己出。她帮父亲分担家务,照顾我们,用她瘦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
起初,我们对继母充满了敌意。我甚至带着弟弟妹妹们孤立她,故意捣乱。有一次,闫姨回娘家给外公祝寿,带了一些鸡蛋、白糖和麦乳精。我们从未喝过麦乳精,出于好奇和逆反心理,我偷偷把麦乳精倒掉,换成了沙子。几天后,闫姨的二哥找上门,当面揭穿了我的恶作剧。闫姨并没有责怪我,反而向二哥道歉,说是自己撒谎了。
客人走后,闫姨把我叫到跟前,并没有责骂我,反而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第二天,闫姨从镇上买回了四瓶麦乳精,分给我们兄妹四人。那一刻,我的内心五味杂陈,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继母的温暖。
十八岁那年,我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左臂。闫姨日夜照顾我,喂我吃饭,帮我穿衣。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像一股暖流,融化了我心中对她的隔阂。我终于理解了她的善良和付出,也明白了亲情并非只有血缘。
因为受伤,我不得不辍学回家务农。弟弟妹妹们都很争气,都考上了大学,有了体面的工作。而我,则留在了农村,娶妻生子,过着平凡的生活。前些年,父母身体还算硬朗,我和妻子一直在外打工。后来,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我觉得继母一个人照顾他太辛苦,就把他们接到了家里。
去年八月,父亲被确诊为肝癌晚期。得知病情后,父亲的精神状态一落千丈,身体也迅速衰弱。我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照顾他。在他瘫痪的日子里,我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为他端茶送水,擦拭身体。
如今,父亲走了,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思念和一个沉甸甸的木匣子。木匣子里,装着我的身世,也装着父亲深沉的爱。他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我,一个并非他亲生的儿子。这份爱,超越了血缘,让我泪流满面。
父亲走了,继母依旧留在这个家里。她待我如亲生儿子,我也把她当作自己的母亲。我们一起回忆父亲的点点滴滴,一起面对未来的生活。这份亲情,或许没有血缘的羁绊,却更加珍贵。
一个被捡来的孩子,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一位默默奉献的父亲,共同谱写了一曲感人至深的亲情之歌。这份爱,该如何定义?这份亲情,又该如何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