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翁对韵

下 卷

十一尤

荣对辱，喜对忧。缱绻对绸缪①。吴娃对越女②，野马对沙鸥。茶解渴，酒消愁。白眼对苍头③。马迁修史记④，孔子作春秋⑤。莘野耕夫闲举耜⑥，磻溪渔父晚垂钩⑦。龙马游河，羲圣因图而画卦⑧；神龟出洛，禹王取法以明畴⑨。

【注释】

①缱绻（qiǎn quǎn）对绸缪（chóu móu）：“缱绻”“绸缪”皆形容感情深厚或情意缠绵。北宋王安石《解使事泊棠阴时三弟皆在京师》：“久留非可意，欲去犹缱绻。”西汉李陵《与苏武诗·其二》：“独有盈觞酒，与子结绸缪。”

②吴娃对越女：吴娃：吴地的美女。娃，美女。越女：越地的美女。

③白眼对苍头：白眼：斜视对方时出现白眼珠，表示对人的轻视。典出《晋书·阮籍传》：“籍又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yì，欢喜）而退。喜弟康（即嵇康）闻之，乃赍（jī，携带）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看人时黑色的眼珠在眼眶中间，即正眼视人，表示对对方的喜爱或器重。青，黑色）。”苍头：头发斑白的老人。苍，灰白。唐王维《送高判官从军赴河西序》：“苍头老将，持汉节以临戎；白面书生，坐胡床而破贼。”另，古代也称奴仆为“苍头”。《汉书·鲍宣传》：“使奴从宾客浆酒霍肉，苍头庐儿皆用致富。”唐颜师古注引孟康曰：“汉名奴为苍头，非纯黑，以别于良人也。”另，古时有些军队以青巾裹头，称“苍头军”，简称“苍头”。《史记·项羽本纪》：“少年欲立婴便为王，异军苍头特起。”南朝宋裴骃集解引应劭曰：“苍头特起，言与众异也。苍头，谓士卒皂（黑色）巾，若赤眉、青领，以相别也。”

④马迁修史记：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字子长，著有《史记》。《史记》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记载了自黄帝时代至汉武帝太初四年间共三千多年的历史。全书包括十二本纪、三十世家、七十列传、十表、八书，共一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鲁迅先生称赞此书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⑤孔子作春秋：春秋时思想家孔子参照鲁史而作《春秋》。《春秋》是我国第一部编年体史书，记载了自鲁隐公元年至鲁哀公十四年共二百四十二年的历史。该书叙事极为简练，几乎每个句子都暗含褒贬之意，故后人刘勰在《文心雕龙·史传》里这样称赞此书：“褒见一字，贵逾轩冕；贬在片言，诛深斧钺。”

⑥“莘（shēn）野”句：相传商汤时的宰相伊尹最初耕作于有莘国之野，汤使人聘迎之，委任以国政，其后伊尹辅佐商汤讨伐夏桀，建立商朝。《孟子·万章上》：“伊尹耕于有莘之野。”东汉赵岐注：“有莘，国名。伊尹初隐之时，耕于有莘之国。”后遂以“莘野”借指隐居之所。耜（sì）：古代的翻土工具。按：伊尹隐耕于莘野之事唯见于《孟子》，查《史记》，但言其为“处士”，并未言其“耕于莘野”。《史记·殷本纪》：“伊尹名阿衡。阿衡欲奸（求见）汤而无由，乃为有莘氏媵臣（随嫁的臣仆。媵，读yìng，随嫁 ），负鼎俎（鼎和俎，泛指割烹的用具。俎，zǔ，菜板，肉板），以滋味说汤，致于王道。或曰，伊尹处士（隐士），汤使人聘迎之，五反（使者五次往返。反，同‘返’）然后肯往从汤，言素王（上古帝王）及九主（古代的九位君主，说法不一，一种说法是指三皇、五帝、夏禹）之事。汤举任以国政。”

⑦“磻（pán）溪”句：指吕尚垂钓于渭水，后被周文王礼聘为太师之事。详见本书上卷“一东”第三段注释⑨。磻溪：水名，在今陕西宝鸡市东南，相传是吕尚未遇周文王时的垂钓之处。《韩诗外传》卷七：“吕望行年五十，卖食棘津，年七十，屠于朝歌，九十乃为天子师，则遇文王也。”卷八：“太公望少为人婿，老而见去，屠牛朝歌 ，赁於棘津，钓于磻溪。”

⑧“龙马游河”二句：相传龙马自黄河中出而献图，伏羲据之画成八卦。事见《礼记·礼运》：“河出马图。”唐孔颖达疏引《尚书中侯·握河纪》：“伏羲氏有天下，龙马负图出于河，遂法之，画八卦。”龙马：神话传说中兼具龙、马形态的动物。羲圣：指伏羲氏，上古“三皇”之一，传说是他发明创造了八卦。按：此二句之注解亦可参见本书上卷“六鱼”第二段注释⑬。

⑨“神龟出洛”二句：相传神龟自洛水负书而出，大禹据此制定《洪范九畴》。洛：洛水，黄河下游支流，主河段位于河南洛阳。取法：取以为法则，效法。畴：类，此指《洪范九畴》，传说是天帝命令神龟带给大禹的治理天下的九类大法。事见《尚书·周书·洪范》：“天乃锡（通‘赐’）禹洪范九畴（九种大法），彝伦攸叙（治国的常理因此定了下来。彝伦，常理，常道）。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认真做好五件事），次三曰农用八政（努力施行八种政务），次四曰协用五纪（合用五种记时方法），次五曰建用皇极（建立君主的法则），次六曰乂用三德（治民用三种德行。乂，yì，治理，安定），次七曰明用稽疑（明用稽考疑难的方法），次八曰念用庶征（经常思虑各种征兆。庶征，各种征候），次九曰向用五福、威用六极（用五福和六极劝诫臣民）。”旧题西汉孔安国撰《尚书传》：“天与禹，洛出书，神龟负文而出，列于背，有数至于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类。”又，《后汉书·五行志》：“禹治洪水，得赐‘洛书’，法而陈之，《洪范》是也。”按：此二句之注解亦可参见本书上卷“六鱼”第二段注释⑬。

【译文】

荣与辱相对，欢喜与忧愁相对。缱绻与绸缪相对。吴地的美女与越地的佳人相对，野马与沙鸥相对。茶可解渴与酒能消愁相对。露出白眼珠与有了白头发相对。司马迁著有《史记》，孔子作有《春秋》。伊尹曾在莘野悠闲地举耜耕田，吕尚曾在磻溪自在地垂钩钓鱼。龙马自黄河负图而出，伏羲据此画成八卦；神龟从洛水负书而出，大禹据此制定九畴（治理天下的九类大法）。

冠对履①，舄对裘②。院小对庭幽。面墙对膝地③，错智对良筹④。孤嶂⑤耸，大江流。方泽对圆丘⑥。花潭来越唱⑦，柳屿起吴讴⑧。莺懒燕忙三月雨，蛩摧蝉退一天秋。钟子听琴，荒径入林山寂寂⑨；谪仙捉月，洪涛接岸水悠悠⑩。

【注释】

①冠对履：冠：帽子。履：鞋子。

②舄（xì）对裘：舄：古代的一种木底鞋，多为富家贵族所穿。西晋崔豹《古今注》：“舄，以木置履下，干腊不畏泥湿也。”裘：皮毛大衣。东汉许慎《说文》：“裘，皮衣也。”

③面墙对膝地：面墙：面对墙壁，一无所见。语出《尚书·周官》：“不学墙面，莅事（临事，遇到事情）惟烦。”意为人不学习如同面对墙壁什么也看不见，遇事就会烦乱。旧题孔安国传：“人而不学，其犹正墙面而立，临政事必烦。”后遂以“面墙”比喻不学而识见浅薄。膝地：两膝着地。唐黄滔《丈六金身碑》：“檀信（修檀行的信士，犹施主）及门而膝地，童耋（童子与老人。耋，读dié，本义指七八十岁的老人，此泛指老人）遍城而掌胶（双掌紧紧相合。双掌相合，如用胶粘住，故称）。”

④错智对良筹：错智：西汉政治家晁错善辩多智，人称“智囊”。《史记·袁盎晁错列传》：“晁错，颍川人也。……以文学为太常掌故。错为人峻直刻深。孝文帝时……诏以为太子舍人、门大夫、家令。以其辩得幸太子，太子家号曰‘智囊’。”良筹：指张良借箸为刘邦筹划之事。详见本书下卷“四豪”第三段注释⑤。另，刘邦曾赞扬张良“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史记·高祖本纪》）。后以“良筹”代指良策、妙计。

⑤孤嶂（zhàng）：孤立的高山。嶂，高险如屏障的山。唐杜甫《登兖州城楼》：“孤嶂秦碑在，荒城鲁殿余。”

⑥方泽对圆丘：方泽：即方丘，古代祭祀土地神的方坛。因设于泽中，故称。圆丘：古代祭天的圆形高坛，今北京尚存之，曰“天坛”。《广雅·释天》：“圆丘大坛，祭天也；方泽大折（大折，谓为坛于昭晰地也。折，曲也。言方泽之形，四面曲折也），祭地也。”按：此句有版本作“芳泽对园丘”，亦可。芳泽：古代妇女用以洗发或润肤的香脂香膏，后用作妇女的代称。《列子·周穆王》：“施芳泽，正蛾眉。”园丘：园中的小山。若取“芳泽对园丘”，则属借对，即表面上用的是“泽”字的“沼泽”之义与“园丘”相对，而实际上却是用的它的“香脂香膏”之义。译文从“方泽对圆丘”。另，“泽”在平水韵里属入声“十一陌”，故此处可与“丘”相对。

⑦越唱：越地的歌曲。

⑧柳屿（yǔ）起吴讴：柳屿：种有许多柳树的小岛。屿，小岛。吴讴：吴地的民歌。讴，民歌，歌谣。

⑨“钟子听琴”二句：详见本书上卷“七虞”第一段注释⑩。

⑩“谪仙捉月”二句：民间传说，唐代诗人李白酒醉后，于牛渚矶（又名“采石矶”，在今安徽省马鞍山市西南长江边）捉月落水而死。事见五代王定保《唐摭言》：“李白著宫锦袍，游采石江中，傲然自得，旁若无人，因醉，入水中捉月而死。”另，北宋赵令畤（zhì）《侯鲭（qīng）录》卷六：“李白坟，在太平州采石镇民家菜圃中，游人亦多留诗。然州之南有青山，乃有正坟。……世传太白过采石，酒狂捉月。窃意当时槁殡于此。”南宋周必大《二老堂杂志》卷五：“世传太白因醉溺江，故有捉月台。而梅圣俞诗云：‘醉中爱月江底悬，以手弄月身翻然；不应暴落饥蛟涎，便当骑鲸上青天。’盖信此而为之说也。”元辛文房《唐才子传》：“白晚节好黄、老，渡牛渚矶，乘酒捉月，沉水中。”谪仙：指李白。详见本书上卷“五微”第三段注释⑪。洪涛：大的波涛。按：李白捉月溺水而死之事，仅为传说，非事实。《旧唐书·李白传》：“永王谋乱，兵败。白坐，长流夜郎。后遇赦，得还，竟以饮酒过度，醉死于宣城。”《新唐书·李白传》：“白晚好黄老，度牛渚矶至姑孰，悦谢家青山，欲终焉。及卒，葬东麓。”二书均未言其捉月而死。至于李白是否捉月而死，南宋洪迈辩之最详。洪迈《容斋随笔卷三·李太白》：“世俗多言李太白在当涂采石，因醉泛舟于江，见月影俯而取之，遂溺死，故其地有捉月台。予按李阳冰作太白草堂集序云：‘阳冰试弦歌于当涂，公疾亟，草稿万卷，手集未修，枕上授简，俾为序。’又李华作太白墓志，亦云：‘赋临终歌而卒。’乃知俗传良不足信，盖与谓杜子美因食白酒牛炙而死者同也。”可知，李白捉月而死之事，妄传也。

【译文】

帽子与鞋子相对，重木底鞋与皮毛大衣相对。院小与庭幽相对。面对墙壁与双膝着地相对，晁错富有智慧与张良善于筹划相对。高山耸立与大江奔流相对。祭祀地神的方坛与祭祀天神的圆坛相对。种有鲜花的水潭边有人唱着越地的歌曲，栽有密柳的岛屿上有人唱着吴地的歌谣。在莺闲燕忙中迎来三月的细雨，在蛩鸣蝉唱中送走一季的凉秋。荒径入林，空山寂寂，钟子期躲在柳阴深处听俞伯牙弹琴；江水悠悠，巨涛拍岸，谪仙李白醉酒后在牛渚矶捉月溺水而亡。

鱼对鸟，鸽对鸠。翠馆对红楼①。七贤对三友②，爱日对悲秋。虎类狗③，蚁如牛④。列辟对诸侯⑤。陈唱临春乐⑥，隋歌清夜游⑦。空中事业麒麟阁⑧，地下文章鹦鹉洲⑨。旷野平原，猎士马蹄轻似箭；斜风细雨，牧童牛背稳如舟⑩。

【注释】

①翠馆对红楼：“翠馆”“红楼”皆指富家女子的住处，或代指青楼妓院。南宋吴文英《花心动》：“翠馆朱楼，紫陌青门，处处燕莺晴昼。”唐李商隐《春雨》：“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②七贤对三友：七贤：指竹林七贤。详见本书下卷“三肴”第三段注释④。三友：指益者三友，即友直，友谅，友多闻。详见本书上卷“十一真”第二段注释⑧。或言指松、竹、梅，俗称“岁寒三友”。南宋辛弃疾《念奴娇》：“松篁佳韵，倩君添作三友。”

③虎类狗：典出东汉马援《诫兄子严敦书》：“龙伯高（人名，马援的朋友）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说出的话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择，同‘怿’，败坏），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人名，马援的朋友）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清浊无所失（交友不问善恶，无论什么人都结交）。父丧致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效伯高不得，犹为谨敕（谨慎）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比喻相差不远。鹄，读hú，天鹅。鹜，读wù，野鸭）者也。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后遂以“画虎类狗”“画虎类犬”等比喻模仿不到家，反而不伦不类。

④蚁如牛：典出《晋书·殷仲堪列传》：“仲堪父尝患耳聪（听觉敏锐），闻床下蚁动，谓之牛斗。”意为东晋殷仲堪的父亲得了一种听觉特别灵敏的心悸病，听到床下蚂蚁的动静，就以为是牛在相斗。后遂以“蚁斗”或“耳虚闻蚁”形容身体虚弱。北宋苏轼《次韵乐著作野步》：“眼晕见花真是病，耳虚闻蚁定非聪。”按：此事亦见《世说新语·纰漏》：“殷仲堪父病虚悸（体虚心悸），闻床下蚁动，谓是牛斗。”

⑤列辟：在古文献中有二义，一指各位诸侯（后借指公卿百官），一指历代君主。列，诸位，各位。辟，古称天子或诸侯为“辟”。从后文的“诸侯”来看，取第一义的可能性较大，故此处取第一义。

⑥陈唱临春乐：南朝陈后主荒淫，常与贵妃、文臣等游戏宴乐，并制有《玉树后庭花》《临春乐》等曲，令宫女习而歌之。事见《南史·张贵妃传》：“后主每引宾客，对贵妃等游宴，则使诸贵人及女学士与狎客共赋新诗，互相赠答，采其尤艳丽者，以为曲调，被以新声。选宫女有容色者以千百数，令习而歌之，分部迭进，持以相乐。其曲有《玉树后庭花》《临春乐》等。”陈：指南朝陈后主。详见本书上卷“十五删”第一段注释⑨。

⑦隋歌清夜游：隋炀帝作有《清夜游曲》，在游玩时常令宫女于马上奏之。事见《资治通鉴·隋纪四》：“上（指隋炀帝）好以月夜从宫女数千骑游西苑，作《清夜游曲》，于马上奏之。”隋：指隋炀帝杨广。

⑧麒麟阁：汉代阁名，在未央宫中。西汉宣帝曾令人图画霍光、赵充国等十一功臣像于阁上，以表彰其功绩。典见《汉书·李广苏建列传》：“甘露三年……上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法其形貌，署其官爵姓名。唯霍光不名，曰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姓霍氏，次曰卫将军富平侯张安世，次曰车骑将军龙额侯韩增，次曰后将军营平侯赵充国……皆有功德，知名当世，是以表而扬之，明著中兴辅佐……凡十一人，皆有传。”此句言“空中事业麒麟阁”者，是说霍光等人虽然勋绩卓著，享有功名富贵，然而这些终究是空中楼阁，过眼烟云，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虚幻而已。按：“麒麟阁”名称之来历，唐颜师古注引张晏曰：“武帝获麒麟时作此阁，图画其像于阁，遂以为名。”

⑨鹦鹉洲：长江中的沙洲名，在今湖北省武汉市西南。相传是东汉末年文人祢衡写出《鹦鹉赋》的地方，故名“鹦鹉洲”。又传，祢衡被黄祖杀死后，葬于此。《后汉书·祢衡传》：“祢衡字正平，平原般（今山东临邑）人也。少有才辩，而尚气刚傲，好矫时慢物。……后复侮慢（对人轻忽，态度傲慢）于表（指刘表），表耻不能，,以江夏太守黄祖性急，故送衡与之。祖长子射尤善于衡。射时大会宾客，人有献鹦鹉者，射举卮（zhī，古代盛酒的器皿）于衡曰：‘愿先生赋之。’衡揽笔而作，文无加点，辞采甚丽。”此句言“地下文章鹦鹉洲”者，是说祢衡虽死，埋于地下，然其才名文章却依然卓著不朽，流传世间，使得这块地方也因他的《鹦鹉赋》而得名“鹦鹉洲”。

⑩“斜风细雨”二句：斜风细雨：语出唐张志和《渔歌子》：“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牧童牛背稳如舟：化用南宋陆游《牧牛儿》：“溪深不须忧，吴牛自能浮。童儿踏牛背，安稳如乘舟。”

【译文】

鱼与鸟相对，鸽与鸠相对。“翠馆”指佳人的居所与“红楼”指女子的住房相对。竹林七贤与益者三友（正直的朋友、诚信的朋友、见多识广的朋友）相对，爱惜时日与伤感秋景相对。画虎不成反类狗与闻蚁动静如牛斗相对。百官与诸侯相对。陈后主常命人演唱《临春乐》，隋炀帝常让人演奏《清夜游》。虽然霍光等人被图画于麒麟阁，但他们的事业终究是一场虚幻；虽然祢衡被埋葬于鹦鹉洲，但他的才名文章却依旧卓著不朽、流传世间。猎士骑着骏马在旷野平原上奔驰，马蹄轻捷得好像飞箭一般；牧童骑着水牛在斜风细雨中渡河，牛背平稳得犹如小船一样。

【译者简介】

车其磊 作家、学者、特约撰稿人。已出版原创作品《请问，这里是江湖吗？》《未老白发诗》和译注作品《王国维词评注》《父子宰相家训译注》《文心雕龙译注》《声律启蒙译注》《笠翁对韵译注》。

编辑/章雪芳 审核/小楼听雨 校对/冯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