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魏晨阳,出生在1973年,那时候的农村贫困是常态,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有的家里连饭都吃不上,在我3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因为救火灾里的人不幸去世了。后来就靠着母亲一个人拉扯我和妹妹长大。
母亲也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除了种地就没有什么手艺了。不过她种的红薯都非常大,还很甜。那时就算地里收成不好,还有红薯能顶饱呢。从那以后,红薯就成了我们家的救命粮。等分田到户时,我们家的日子也算越过越红火了,基本填饱肚子是没问题。
母亲对红薯那是真爱,从种到收,一步不落,全得亲自动手。我呢,也想帮忙,母亲知道我是一片好心,点头同意了。红薯苗渐渐长了起来,母亲就带着我去插秧。
那天,我背着小筐,跟着母亲走了七公里的山路。一到地方,我就累得瘫在地上,喘着粗气说:“妈,歇会儿吧。”母亲却说:“不行,我们得早点把苗插完,这样才能在冬天来临之前吃到,要不都得饿肚子!”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开始和母亲一起插秧。母亲挖坑,我插秧,然后母亲再教我如何浇水。我刚开始想着偷懒,每个坑里都少浇点儿水,想匀着用。
母亲一看,眉头一皱,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水得浇透,要不红薯苗怎么活?”我一听,心里委屈说:“那水就不够了,你还得下山去挑,多累啊。”母亲一听,更生气了:“累?不累怎么填饱肚子!”说完,夺过水瓢,自顾自地浇起水来。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偷懒了。每天跟着母亲一起浇水、除草、施肥,看着红薯苗一天天长大,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期待。终于,红薯快成熟了,我这馋虫也勾了起来,老想着母亲以前给我烤的小红薯。
到了秋末,母亲突然开始忙碌起来,每天都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一宿都不回来。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的灯火都已亮起,她却还不见踪影,我和妹妹就坐在门槛上,眼巴巴地盼着母亲回来。
直到有一天,母亲风尘仆仆地踏进家门,满脸怒气,手里还握着几根红薯藤,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偷我们家的红薯!”从那之后,母亲每天晚上都会拿着手电筒,守在红薯地里,生怕再有人打红薯的主意。
不久后的一天,母亲带着一脸疲惫和一丝笑意回家了,说她抓到了那个小偷了——是村里的孙文远。我愣了一下,他比我小一岁,平常我们两人看见了也只是打打招呼,不怎么熟。当得知是他偷我们家红薯时,我愣住了,文远平时老实巴交的,怎么会偷红薯呢?
为了弄清楚真相,我决定带着邻居狗剩,去找文远问个明白。路上,风嗖嗖地刮着,等我们到了文远家,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低矮的土坯房,斑驳的墙壁,家里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的父亲早年因病去世,家里只剩下他、一个年幼的弟弟,还有一个精神失常的母亲。
那天,透过他家后院破旧的篱笆墙,我看到文远和他弟弟正蹲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红薯。我心里顿时明白了,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冲过去就大喊:“文远,你怎么又偷我们家红薯!”文远一看是我,吓得脸色都变了,拉起他弟弟就想跑。我追上他,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质问他为什么偷红薯。
当时文远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哽咽着说:“晨阳哥,对不起!我们家已经没有吃的了,我和妈妈还有弟弟饿了好几天了,实在没办法才去偷的!”看着他瘦弱的身躯,我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家后,我把这事儿跟母亲说了。母亲一听,先是一怔,然后笑着说:“我们家晨阳,真是人小鬼大的,我抓住文远的时候就问清楚了,他家的情况确实困难,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放心吧。”
转眼间,冬天到了。母亲怕红薯不够吃,就把红薯都收了起来。可奇怪的是,她对那些小的红薯根本不上心,直接丢在地里不要了。我当时就纳闷儿,就问母亲为什么。
母亲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小的不好吃呗,再加上我们家今年红薯收成不错,已经够吃了。”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母亲在撒谎。因为前几年,她总会把小红薯带回家给我和妹妹烤着吃,那可是我最爱吃的。
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听见母亲又去了堆放红薯的地方,然后悉悉索索地出了门。我心想,这红薯都收上来了,母亲还出去干什么呢?好奇心驱使我悄悄跟了出去。
月光下,母亲的背影显得格外清晰。她背着一大麻袋红薯,步履蹒跚地走着。我紧随其后,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结果,我看到母亲背着一大麻袋红薯往文远家去了。我这才明白,原来母亲是偷偷给文远家送红薯呢!
回到家后,我就问母亲为什么非得偷偷去送。母亲叹了口气,说:“白天去,让人家看见了,人家还以为我们家红薯大丰收呢,搞不好还会有跟我们家借的。毕竟我们家红薯也不多。晚上送掩人耳目些。况且文远家里没大人照顾他们,要是不给他们送点,搞不好他们就得饿死啊。”
我一听这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母亲她不仅勤劳善良,还如此细心周到,为别人着想。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母亲身上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从那以后,我和文远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村里谁要是欺负他,我就替他出头。而他们一家呢,也因为母亲送的红薯,平安度过了寒冬。
后来,政府也知道了他们一家的情况,给了他们补助。文远和他的弟弟也很争气,都闯出了一片天地。但他们始终没有忘记我们家的恩情,逢年过节都会给母亲送很多礼品。而我们的友情,也一直持续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