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国会之前通过针对总统尹锡悦的弹劾动议,他的职务随即被停止,由国务总理韩德洙代行。最大在野党共同民主党党首李在明对弹劾议案通过表示欢迎,并宣称“人民已经证明自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与之相反,尹锡悦打算挑战这一动议,并誓言“绝不会放弃”。
接下来关键且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步是,韩国宪法法院审议弹劾动议是否合宪,最多将有长达180天的时间做出判决。法院已确认将于12月27日举行首次审前听证会,并且成立了由10余名研究官组成的特别小组,提前整理证据和争论点,同时要求尹锡悦尽快提交有关弹劾案的答辩。
据称目前尹锡悦以与他关系密切的检察体系前辈金洪一为核心,组建律师团以应对弹劾案和内乱罪指控。金洪一曾任韩国大检察厅中央调查部长,被公认为是这位被弹劾停职总统最信任的法律顾问。但尹锡悦似乎正在执行一项拖延战术,以争取更多支持者,为自己在弹劾审判中创造有利条件。
如果观察尹锡悦近几天的行动就可以得出这一结论。韩国宪法法院周四(12月19日)表示,向尹锡悦送达弹劾案件相关材料三度被拒收。法院本周早些时候曾向总统室和尹锡悦官邸分别发送弹劾决议书等相关文件,但都因“收件人不在”和“总统警卫处拒收”,导致未能送达。
另外,前一天尹锡悦也未回应戒严联合侦查组(由韩国警察厅国家侦查本部、高级公职人员犯罪调查处、国防部调查本部组建)的传唤,没有现身接受调查。而总统警卫处也以涉军事机密和公务等为由,称无法协助联合侦查组针对有关服务器的扣押搜查。
尹锡悦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弹劾还要面临另一道关卡,这得从韩国宪法法院法官的组成及其裁决规则说起。这家法院由九名法官组成,其中三名由总统任命,三名由国会选出、总统任命,三名由最高法院大法院院长指定、总统任命。按规定至少需要七名法官出席才能审理案件,至少有六票赞成才能通过弹劾动议。
由于三名法官已经退休还未补齐,目前只有六名法官在任。法院已经确认,现有六名法官体制可以对尹锡悦弹劾案开展听证和审理。这意味着如果现在举行投票,一张反对票就可能使弹劾搁浅,尹锡悦恢复总统职务。
目前六名在任法官中,两名由前总统文在寅直接任命,三名由前两任最高法院院长提名。而由尹锡悦直接任命的郑亨植将主持弹劾审判,据信主审法官由电脑随机抽签分配。
韩国国会表示将尽快完成人选听证等程序,来保障法院关于弹劾案的审理顺利进行。但执政党和在野党为此发生了争执,执政党国民力量党国会代表权性东直言,代行总统职权的韩德洙在弹劾案作出裁决前,不能任命新的法官。而共同民主党代表朴赞则大直斥这种说法“毫无根据”,并支持法院应以九名法官体制审理总统弹劾案。
这三名需要补缺的宪法法院法官中,一名由执政党国民力量党提名,另两名由共同民主党提名。如果任命按提议进行,人们认为法院的政治倾向可能会从四名温和/保守派和两名进步派转变为五名温和/保守派和四名进步派。
新法官的最终任命权在韩国总统手中,但韩德洙是否会推进这些任命仍有待观察。此外,文在寅任命的两名法官的任期也将于明年4月到期。法院是否会以目前的组成迅速做出决定仍不确定,但任何拖延都可能引发进一步争斗,这就有可能使法官人数减少到四人,预示着将无法达到支持动议所需的六票门槛。
还有观点分析,如果韩国宪法法院接受以叛乱相关重大指控为由暂停弹劾程序的请求,这种拖延策略可能是可行的,因为能够从法律条文中找到依据。但反对的人则认为可能性不大,因为相关法律适用不是强制性的,而且法院在朴槿惠弹劾审理期间曾拒绝类似请求。
即使程序障碍得以克服,韩国法律人士对可能的裁决也存在争议。一些代表主流观点的学者认为,韩国宪法只允许在极端情况下实施戒严,但当时国家没有面临战争、武装冲突或类似的紧急状态,而且部署武装部队推翻国会是严重的叛乱罪行。他们预计法院可能会做出一致裁决,并警告称有分歧的裁决可能会进一步分裂国家,而宪法法院有责任团结国家。
不过,也有非主流的观点认为情况可能并非如此明确。有专家指出,证人证词存在矛盾之处,且缺乏直接针对尹锡悦的确凿证据。尹锡悦可能“误判”了事态的严重性,认为这构成了国家紧急状态,对于这样的“失误”是否应该弹劾还有待商榷。这位还认为,尹锡悦颁布戒严令的理由仍然是“合理”的,必须等待正在进行的调查展开才能得出结论。
尹锡悦是继卢武铉和朴槿惠之后,第三位遭到国会弹劾的韩国总统。卢武铉最终重返职位,而朴槿惠却被免职,尹锡悦弹劾案会被确认、推迟还是推翻,这取决于以上所提诸多因素,仍须拭目以待。